沈昼眠看向他。
荣焉叹了口气,吩咐道:“沈昼眠,麻烦你明日让沈夫人重新为我安排一间小院,在刘云舒附近即可。”
“我陪师兄一起住。”
“随你。”
刘云舒舒了口气,目送两人离去。
武弃弱坐在房中,渐渐停止了哭泣。
铜镜中的自己已经哭花了妆容,眼皮浮肿,早已经没有了昔日如花娇容。
她犹豫良久,贝齿咬着下唇,似乎下定决心,打了盆温水清洗脸颊,轻描黛眉,略施脂粉,点好绛唇,穿着露骨的薄衫,从小路走到祝忠宝院门口,轻轻敲响了小门。
祝忠宝睡得迷迷糊糊,打开远门就见月下美人袅袅婷婷站在他的门口,口中娇柔轻声呼唤着:“祝郎。”
祝忠宝被美色蒙了神魂,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直接将这送上门来的月下美人拦腰抱起,送到床上,脱了衣服行鱼水之欢。
月色朦胧。
归云山上,顾维披着衣服打了个哈欠,将手中的卷轴放到一旁。
近来归云山上戒备森严,许多事情不论大小,都要经过他的手,每天都忙的脚不沾地。
他着实自顾不暇,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睡过安稳觉了。
今夜不知为何,突然变得十分疲惫困倦。
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
顾维茫然抬起头,却看见他担忧已久的小师弟就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陆桓?”他惊喜地起身上前,迎接自己失而复得的小师弟,“你怎么……”
还没走近,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便扑面而来。
陆桓身上的红衣阴森暗沉,似凝着浓稠的鲜血,手上一线血光在月光下灼灼生辉。
顾维迟疑着停住脚步:“师弟,你……”
“师兄。我是来找你的。”陆桓眼神空洞,五指间的雪蚕丝被血染的猩红,“我好想你,你跟我走,好不好?”
顾维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刀,却发现周遭一切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整个房间已经被火海淹没,空气扭曲炙热,烟尘滚滚。
顾维惶惑地看向陆桓,想要质问他为何这么做,刚转过头,眼前烈烈血光闪过,空气裹挟着灰尘烟雾从他咽喉初划开的伤口涌入肺管。
陆桓垂眸站在他身后,冷冷地甩去了指尖的鲜血。
顾维“扑通”一声倒在地上,眼中光芒渐渐熄灭。
火舌很快舔上他的尸体,将他笼罩在炙热的火光中。
贺兰悠躺在北草院的屋顶上。
他今天情绪莫名的焦躁,忐忑,心跳急且快,以至于坐立不安,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
连觉也睡不着。
他的直觉一向准确,通常这种情况,就是有糟糕的事情要发生了。
无刀在房中睡得又沉又香。
空气中有焦糊的臭味钻进贺兰悠的鼻子,他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半个归云山在刹那间熊熊燃烧起来,烧红了半边夜空。
贺兰来不及多想,从屋顶一跃而下,跳到鉴书院中,一脚踹开房门,想要晃醒还在沉睡的无刀。
“师父!快醒醒!着火了!”
无刀毫无知觉,依旧闭着眼睛。
贺兰悠焦急地哀叹着,动作飞快地收拾好细软包袱,背起无刀,施展起荣焉交给他的轻功,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鉴书院。
——纵火的人很可能还在归云山,无刀的情况不乐观,必须赶快离开才行。
他前脚刚走没多久,火就烧到了鉴书院。
陆桓推开门却扑了个空,在原地呆愣良久后,动作木讷地转身离开。
归云派在一夜之间,焚烧殆尽。
山中草木受到波及,被烧的所剩无几,所幸五更时分天降大雨,阻止了火势的蔓延,这才没有连累到山下的百姓。
这场火来的太过诡异,只一夜之间,归云派全军覆没,无一人逃离火海,房屋都被烧的一干二净,没有半点残留,连尸骨都被烧成了灰。
唯一幸存的院落就是北草院,没有留下被烧灼的痕迹,保存的十分完整。
山下的村民联想到归云派失踪了六十多年的二师兄,众说纷纭以讹传讹,传到兖州时,竟变成了:六十年前荣焉惨死邪道心生怨恨,化作厉鬼前来复仇。
荣焉乍闻消息,心神巨震,拥霜诀再次失控,又被他硬生生压了下去。
沈伯庸听到消息后也是大惊失色,不管不顾提剑要去找朱渐清算账。
武崇宁不知道朱渐清是谁,但是也不会任由自己的丈夫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转,一掌将他劈晕扔到床上。
荣焉在愤怒过后迅速冷静下来,不顾沈昼眠的劝说,勉强支撑起自己的身体,一脚踹开了祝忠宝的房门。
还在和祝忠宝卿卿我我的武弃弱被这一声巨响吓得尖叫,见两人来势汹汹,竟下意识直接扣住自己的袖弩,对准荣焉。
沈昼眠眉头一沉,扯着她的衣袖将她推到门外,“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荣焉拎着离魂剑,剑尖对准祝忠宝的右眼,冷静地问:“朱渐清在哪儿?”
祝忠宝被他的气势吓得瑟瑟发抖,下意识反问道:“什……什么?”
荣焉的脸上浮现出不耐烦的神色,他手起剑落,直接刺穿祝忠宝的掌心。
祝忠宝发出凄厉的惨叫。
不等他单行过来,荣焉再次将剑对准他的眼珠子:“我最讨厌有人让我一句话说两遍,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朱渐清在哪儿?!”
“我、我、我不知道。”祝忠宝吓得浑身一颤,腥臊味儿从□□出泄了出来,“大人……大人他行踪不定,平时、平时都是渐清大人主动来找我,我、我们都不知道他在哪儿啊!”
荣焉怒极反笑,正要再加些手段让他尝尝厉害,沈昼眠却拦住了他的手,道:“师兄,他可能真的不知道,我们可以换一个人再问。”
荣焉注视着沈昼眠,冷漠如寒冰的眼瞳融化些许:“换谁?”
“沈不平。我和兄长陪你一起去。”
岱山。
沈从越上前,轻轻叩响了这座山中宅院的大门。
沈不平是亲自出来迎接的。
三个人怕惊动朱渐清,让他生出提防之心,此刻都易了容。
然而沈不平的目光在看到沈从越的刹那,依旧亮了起来,他半是慌乱半是地将三人迎入宅院之中,像个情窦初开的大小伙子一样毛毛躁躁。
桌案上的糕点与花果看上去都是一等一的贵重新鲜,茶水选的也是沈从越最爱的乌龙冻顶。
沈不平耳尖微红,装腔作势地问道:“不知诸位前来,实在是怠慢了,大公子有何要事?”
沈从越没有动他准备的茶水,指了指荣焉道:“不是我有事,是他有事。”
沈不平将殷切的目光放到荣焉身上。
荣焉直截了当道:“朱渐清在哪儿?”
沈不平愣在原地,半晌歉疚一笑:“非常抱歉,我也不知道大人到底在哪里。”
荣焉眉头一皱,抽出离魂剑直指他的门面,厉声问道:“朱渐清在哪儿!”
他的架势太过骇人,仿佛要把沈不平吃了一般。
“荣焉,算了吧。”沈从越拦住他,“他们可能真的……”
话音未落,一个小厮匆匆忙忙跑过来,在沈不平耳边低语,偶尔泄露出两三个字音,说的大概是归云派灭门的消息。
沈不平听完后,同情地看了荣焉一眼,改口道,“我的确不知道他在哪里,不过,你们如果愿意的话,可以在我这里等他。”
荣焉的嘴角扯出一丝嘲讽的笑意,反手揪住沈不平的衣领,把他拎了起来:“等?等什么?等到他把所有人都杀了做成傀儡吗?!”
沈不平的脖子被衣领卡死,喘不上气,一张脸憋的通红。
沈不平到底是沈家的孩子,而且并没有做过坏事,沈从越不忍心他被这样对待,开口劝道:“荣焉,你冷静一下,就算杀了他朱渐清也不会出现啊!”
此刻怒火中烧的荣焉已经听不下任何的话。
他现在只想亲手拧下朱渐清的头,告慰归云派众人的在天之灵。
“使者…咳咳…请您……冷静一下……”沈不平艰难地扣住荣焉的手,勉强争取到一线生机,“您现在的行为,与朱渐清大人别无二致。”
荣焉冷哼一声,随手将他掼在地上,蓝绿色的猫瞳杀意渐起。
“师兄。”沈昼眠轻轻拽住荣焉的手腕,“无刀先生是生是死尚未可知,不如我们再去青州一趟,看看具体情况。”
“……”
荣焉怔怔地看着他,眼中蓝绿色渐褪,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喻的绝望:“如果是朱渐清亲自动手,任何人都逃不出他的掌心。”
这一刻,掩埋在和平表象下的无助彻底压垮了荣焉。他失魂落魄地看着沈昼眠,豆大的泪珠不自觉地掉了下来。
“师兄……”沈昼眠将声音放到最轻,心疼不已地安慰道,“不要哭,我一定帮你找到他,到时候要杀要剐,都凭师兄决定……”
荣焉恍惚地后退半步,躲开了沈昼眠为他擦泪的手,低声道,“我必须想办法,尽快杀了朱渐清。”
即使是同归于尽,也绝不能让他再留在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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