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忠宝似有察觉,却依旧每天笑呵呵地挺着肚子,在沈府到处逛来逛去。
——他在谋算着对谁下手。
沈昼眠难得回家一趟,被沈从越揪着切磋武艺,荣焉抓了把瓜子坐在后山的演武场下,看着这俩兄弟你来我往。
这可比祈武大会好看多了。
沈从越师承岁青练,学习的是李家的青莲剑歌。
他的根骨天生比别人轻灵,并不适合修习山海录。
岁青练当时正在苦寻继承人,沈伯庸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就把沈从越送到了无缘山庄,交给岁青练管教。
沈从越跟随岁青练十年,剑术日臻完善,甚至隐隐有青出于蓝的架势。
岁青练对这个徒弟十分满意,觉得自己后继有人。
而沈昼眠则是沈家山海录唯一的继承人。
沈伯邑在沈昼眠的娘亲去世后,终日眠花宿柳,身体被酒色掏空。沈昼眠回到沈家没多久,他就油尽灯枯,自耗而死。
沈伯邑资质一般,生下的儿子却是天纵奇才。
沈昼眠为了找回荣焉,急切地逼迫自己长大,在四年的时间吃透了山海录的精髓,又花了十年时间将这一切都融会贯通。
其根骨资质,在九州江湖都算得上是独一无二。
两人的切磋因此不再是寻常的比试那么简单,反而更像是青莲剑歌与山海录之间的较量。
兄弟俩打的难分难舍,荣焉看的津津有味,中途还叫小厮送来一壶茶水,免得他嗑瓜子太干。
荣焉看得正起劲儿,祝忠宝背着手溜溜哒哒走了过来。
“使者,您这是在看什么呢?”祝忠宝凑上前,讨好道,“这大家门派的弟子就是不一样,打起架来都这么好看。”
荣焉低着头,“咔嚓咔嚓”地磕完了最后一个瓜子,对着场上喊道:“沈昼眠,我瓜子没了。”
兄弟俩不约而同收了招式。
沈昼眠擦了擦额角的汗水,走到荣焉身边:“师兄还想吃吗?我再去给你那一些过来?”
“不要了,我想回去睡觉。”
被美色所迷的沈昼眠撇下兄弟,带着荣焉离开了。
沈从越挽花收剑,打算去找曲净瑕再切磋几个回合。
“沈盟主且等等。”祝忠宝一阵小跑追上去,恭维道,“方才见盟主和沈二公子比武切磋,在下心声疑惑,想来请教一下。”
“……你要问武学的事情?”沈从越停下脚步,“可以,你问吧。”
祝忠宝没想到他居然答应的这么干脆,态度更加谦卑:“祝家是三流世家,在下见识浅薄,方才偶然发现二位的武功心法似乎有所出入,不知是何原因?”
“哦,你问这个啊。”沈从越想了想,坦然道,“我的根骨不适合学山海录,父亲就把我送到师父身边,学的是青莲剑歌。昼眠才是继承沈家山海录的人。”
“哎呀……这……真是可惜了。”祝忠宝言不由衷地感慨道,“沈盟主也是人中龙凤,怎么就学不了自己家的武功呢?”
沈从越莫名其妙道:“这有什么好可惜的,昼眠也学不来青莲剑歌。”
他不仅不为自己学不了山海录难过,反而还为自己学会了青莲剑歌骄傲。
祝忠宝觉得挑拨沈家兄弟关系的难度有些大。
不能继承家传武学,被亲生父亲送出沈家,难道沈从越不会心生不满,产生怨愤吗?
沈从越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觉得他的实在有些可怜,大发善心地指点道:“你的眼界不要太狭隘,武功不分高低贵贱,也不必拘泥于一家一派,什么东西都是适合自己才最好。”
话音落地,也不管祝忠宝听没听懂,提着剑跑去找曲净瑕了。
祝忠宝首战不利,被气的牙根发痒。
荣焉的脚步有些急迫。
沈昼眠跟在他后面,以为他是真的困了,正要说什么,就见荣焉对他比了个[嘘]的手势。
沈昼眠闭上了嘴巴。
等离开了祝忠宝的视线范围后,荣焉道:“他身上有朱渐清惯用的荷香。”
沈昼眠一点就透:“你的意思是,祝忠宝是朱渐清的人?”
“十成把握。”荣焉抱着胳膊靠在墙上,愁眉苦脸道,“我昨夜还只是猜测,今天已经能够确定,武弃弱的事情必然有朱渐清的手笔。”
沈昼眠的眉毛不自觉地拧了起来。
荣焉安慰道:“你别担心,许的愿并不是不能破,只是有点麻烦,你给我点时间,我来解决。”
沈昼眠摇了摇头:“我只是担心你会受伤。”
“担心我就好好保护我。”荣焉言简意赅,伸手拍了拍他的额头,“走,我们先去找刘云舒。”
刘云舒住在沈府西院,从昨夜归来后,就再也没出过门。
荣焉到访时,武崇宁正在开导刘云舒。
“刘公子,我知道你是深情之人,只是小五这孩子被惯坏了,做了有辱你名声的事情,我很抱歉,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牵线搭桥,另寻一桩姻缘……”
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刘云舒尽快放下武弃弱。
寻常人家少有过百岁者,他又有几年能蹉跎?
刘云舒苦笑道:“沈夫人,我知道是我强求了,但是我喜欢她这么多年,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斩断所有感情,等我想明白了,我自己就离开了。”
很多事情不能放着武崇宁的面说,荣焉对沈昼眠使了个眼色。
沈昼眠心领神会,走上前道:“二婶,方才我看到兄长账房处偷拿了一袋银钱,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武崇宁对钱财把控非常严格,沈家人想要从账房拿钱,都必须有合理的缘由才行。
听过沈昼眠的话后,武崇宁来不及多想,撸起袖子就准备去找沈从越算账。
这招还挺缺德的。荣焉心想。沈从越摊上你这么个弟弟也算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武崇宁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荣焉开门见山道:“我来找你也是因为武弃弱的事情,不过在此之前,你需要回答我几个问题。”
“使者尽管问就是,在下一定知无不言。”
“第一个问题,你到现在都舍不得放下武弃弱,是不是因为她曾经爱过你。”
一针见血。
刘云舒欲言又止,几次三番后,叹了口气,坦白道:“三年前,我们已经交换了定情信物,我忙着筹备六礼,等再见到她时,她就……已经喜欢上了祝忠宝。”
“……”荣焉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问过她原因吗?”
刘云舒无奈道:“她说,我不过一届凡夫俗子,活不过百年,她不想……守寡。”
敷衍又现实的理由。
“最后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很重要,你需要考虑清楚再回答。”
“好。使者请问。”
“如果我说,武弃弱突然不爱你,是因为祝忠宝向雾隐山许了愿,你愿意用自己的寿命为代价,让她恢复正常吗?”
刘云舒沉默了片刻,郑重道:“倘若真是如此,不管什么代价,都请使者出手,帮助弃弱恢复正常。”
“……你不要这么严肃,这也只是猜测而已。”荣焉故作轻松道,“行了,你自己忙吧,我要回去了。”
说完就匆匆拽着沈昼眠离开了。
沈昼眠被他拽的一头雾水,茫然道:“师兄,你这是要去哪里?这么匆忙……”
“我想吃糖葫芦。”荣焉停下脚步,一本正经地无理取闹,“要吃红一点,大一点的糖葫芦,你去给我买。”
“好,给你买。那师兄回房间等我,不要乱跑。”
“嗯。”
虽然荣焉提的要求很突兀,但是沈昼眠本着能惯就惯的原则,还是答应了。
沈昼眠的身影越来越远。
荣焉收回目光,转身看着远处的假山,冷然道:“出来。我看见你了。”
朱渐清背着手,扭扭捏捏地从假山后走出:“荣焉,你的感觉真的是越来越敏锐了,我都离得那么远了,你居然还能发现我。”
“你身上的腐臭味儿越来越重,隔着十万八千里我都能闻得到。”荣焉厌恶地后退几步,捂着鼻子道,“如果我没有猜错,沈家老爷子就是你打伤的。”
“对呀,是我呀。”朱渐清大大方方地承认,“我本来是想把他杀掉的,但是没想到他那么聪明,居然靠装死逃过一劫。”
“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人家想你了呀。”朱渐清理所当然道,“西域那么热,我才不要过去呢。”
荣焉皱起眉头:“我是问你为什么要让武弃弱混淆自己的感情。”
“这个嘛……”朱渐清难得迟疑了一下,“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啊,谁让她长的比我阿姐好看呢?”
他说的那般理直气壮,让荣焉生出几分“他没有做错事情”的感觉。
“我阿姐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子,所以,一旦有比她漂亮的,我就忍不住想要动手毁掉。”
朱渐清的脸上可怜巴巴的神情,期待地看着荣焉:“你应该能理解我的,对吧?”
“我理解不了你。”荣焉面无表情地讽刺道,“你简直比茅厕里的蛆虫还让我觉得恶心。”
不等朱渐清出手,荣焉先下手为强,离魂剑直接招呼到朱渐清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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