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副可爱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会心软吧。
蔺鹤轩摇醒他,问凌星阑知不知礼仪廉耻四个字怎么写?
对方睡眼惺忪,迷茫地说:“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写呀。”
然后,凌星阑为这句话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蔺鹤轩:“不会写就一笔一划学。”
自此,凌星阑每日的功课除开纳灵,还增添了练字、抄书、背诗、写小作文,他现在最害怕看到蔺鹤轩批注的全文抄写并背诵,简直能要了他的命。
“这篇,这篇还有这篇。”
凌星阑连忙抢书:“就抄这些对吧?”
“除开这三篇,全抄,练练你的字迹。”
蔺鹤轩把书举高,凌星阑蹦蹦跳跳,没抢着。
凌星阑气喘吁吁,肠子都快悔青了:“早知道就不爬你的床了。”
“还要加上这本。”
蔺鹤轩看他一眼,合上手中书本,拍拍他垂头丧气的脑袋。
“不是吧,认错了还加倍?”
蔺鹤轩唇边有一抹若隐若现的笑意:“你这可不是认错的态度,你对爬床这件事明明很倔强。”
可下一秒凌星阑就服软了,他是真的很讨厌抄书啊。
“唉……知道了,不爬了不爬了,以后我就安心睡在自己的床上,做个知书达理、秀外慧中的好徒儿,晚上就睡在偏殿,哪也不去,不去烦你了。”
生活不易,阑阑叹气,他算是彻底放弃爬床师祖这项伟大事业了,这下对方总该满意了吧?
谁知,蔺鹤轩听罢,凤目微眯,看样子,总归不是高兴的。
凌星阑连偏偏这时凑过来,讨好地说:“师父,我都认错了,您看这书我就不……”
“甚好,抄不完不准休息。”
“喂!师父,你怎么这样,你怎么这样啊?”
他师父就这么走了,反复无常,阴晴不定,简直让凌星阑怀疑这人没有心。
———
好在凌星阑哭唧唧地抄了几天书,蔺鹤轩终于肯教他学剑了。
比起抄书,凌星阑还是更喜欢用剑,因为蔺鹤轩一剑杀敌的样子有如天神降世,看得他也想学。
蔺鹤轩是剑修,他也想当剑修,蔺鹤轩喜欢什么,他也喜欢什么。
凌星阑这辈子正式学剑的第一天,天还没亮就穿戴整齐,蹲守在师父的殿外。
他无聊地坐在栏杆上,托着腮眼睛不眨地盯着紧闭的宫门。
“好烦。”
他突然发现自己不开心的事情和蔺鹤轩有关,开心的事情也和蔺鹤轩有关,什么事情都和这个冷冰冰的男人分不开关联,偏偏在化为人身后,他对他总是冷冰冰的,还不如从前。
世界上原来有这么不公平的关系。
“凌星阑。”
听见这冷清的声线,少年抬起头,眸子顿时被喜悦点亮,屁/股后面的尾巴一摇一晃,跑到师父面前。
看到小徒弟热烈的眼神,蔺鹤轩浅色的唇角略略弯出一个弧度。低头垂眸时,素来冷淡的眉目间竟几分说不出的温柔。
他今天穿着一身素白色的长袍,隐隐绣有鹤舞九天的金色纹样,走动起来流光溢彩,清冷之中显露出高不可攀的华贵。
长临仙山的修士皆穿白衣,但凌星阑从没有见过比蔺鹤轩穿白衣更好看的人。
“师父……”
忽有微风拂过,那些粉红色的春见桃簌簌落下,有的落于发间,有的落在他们身上,两人竟就这么无声地站在门口。
凌星阑本来不怕和他师父对视,现在这么看久了,竟觉得脸颊有些发烫,像发烧一样。
他心里暗想,天哪,师父的修为可真高啊!!
这个世界修真等级分为筑基期、金丹期、元婴期、化神期、炼虚期、合体期,大乘期之后便是渡劫成神,每个境界又分为前中后三个境界。
他的师父、长临仙山的九凤师祖蔺鹤轩便是世间唯一的大乘期修士便是,离渡劫成神只有一步之遥。
凌星阑早听闻师父凶名在外,哪怕是合体期的大妖与蔺鹤轩对视一眼都会吓得胆战心惊,像他这样刚刚化形、连金丹都没有的小灵宠看久了当然会头晕目眩、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和脸颊发烫了。
小徒弟捂住自己的胸口,长吐出一口气,感叹道:“大乘修为,恐怖如斯。”
蔺鹤轩:“……”
九凤宫的练剑场比起天字演练场更要宽阔,就连地面都不是用的铁岩石,而是最上等的青金灵石,修行者在这里修行的话,可以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而练剑场的最边上摆了一排排的兵器架,那是蔺鹤轩的私人收藏,任何修士看到上面的神兵利器都会发狂。
“师父,师父,我现在可以学什么剑法?”
凌星阑缠在蔺鹤轩的身边。
蔺鹤轩看到小徒弟期待的眼神,长眉微不可察地扬起。
他几乎对这世间所有剑法都如数家珍,在凌星阑面前从容地侃侃而谈,斩奸除恶的长临剑法,霸道威猛的辟邪剑法,踏平山海的冠绝剑法等等等等皆能信手拈来,他时而演示,时而点评,足足讲了半个时辰。
听到这么多厉害的剑法,凌星阑简直心花怒放,恨不得马上学完,出尽风头:“那我是不是可以学冠——”
蔺鹤轩:“不忙,今日你先学如何持剑。”
凌星阑:“……”
原来师父刚才讲那么多,和他根本没关系?
凌星阑又走到兵器架旁边,走马观花地看了一圈,兴奋地回望蔺鹤轩。
“这么多宝贝,太好了,那我用什么?”
这些天南地北收集来的神兵利器,也是蔺鹤轩花了些心思的收藏。
什么玉柄龙、巨阙剑、轩辕剑、镇岳尚方剑等等剑修赌上性命也要得到的天命真武,还有番天印、长虹索、七宝玲珑塔、清净琉璃瓶等等各种稀奇古怪的宝贝,简直让人眼花缭乱。
蔺鹤轩一一道来,引经据典,学识渊博,凌星阑又听了足足半个时辰,听得都快馋死了。
他连忙又问:“那我用什么?”
蔺鹤轩递给他一把桃花木剑。
凌星阑接过剑,翻来覆去看了会儿,笑容逐渐消失。
不是吧不是吧,这也太简陋了吧,这里哪一件兵器不比他手上的木棍子强?
原来师父刚才讲那么多,又和他没关系?
蔺鹤轩看出他不乐意,解释道:“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垒土。”
小徒弟失望地哦了一声,没大听懂的同时,心里学剑的劲头消减了不少,修行之时难免懈怠。
“师父,这个看着简单,但好难学,我不会,我想休息了。”
凌星阑怎么也做不出标准姿势,拧着眉头,睁圆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望着自己的师父。
蔺鹤轩怎会看不出这个小家伙在故意使坏,一时间眉目带了些难以接近的冷然之色。
“凌星阑,我方才的话不是与你说笑。你的修为太低了,在学剑这件事上不可能一蹴而就,那些东西会害了你。你要记住,这世上任何人都可能欺骗你,只有——”
“师父是想说,只有你永远都不会欺骗我吗?”
蔺鹤轩:“只有修行不会欺骗你,因为不会就是不会。”
凌星阑:“……不会就是不会可还行。”
听到这话,蔺鹤轩微微皱起眉头,他这样的美男子一旦皱眉,想要用手为他抚平眉头的人可以从仙山排到魔界,然而他太拒人以千里之外了,莫说抚平,就连接近都难如登天。
他却对凌星阑说:“你有任何不知之物,不明之事,随时随地,我都可以教你,亲手。”
说完,他就缓步走过来,从身后捉住凌星阑的手腕。
啊,什么时候他们离得这么近了?
凌星阑一抬头就能看到师祖大人抿起的薄唇,一双微微上挑的凤目显示出与生俱来的冷漠和高傲,连纤长的睫毛都看得清清楚楚。
砰砰砰。
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又来了,那种修为带来的威压又来了。
凌星阑盯着蔺鹤轩的脸,寻思着自己是雪鼬的时候,面对蔺鹤轩从没有这般晕头转向啊,难道化人之后反而变弱了吗?
“按照我教授你的驭灵之法,让灵气沿着你的经脉,灌注在剑身。”
蔺鹤轩看凌星阑还在东张西望,大力抓住他的手,再握住剑,身体力行教他如何挥动剑身,释放剑气。
从远处看,就好像他把自己的弟子温柔而霸道地拥如怀中,凌星阑只到他胸膛上一点点的高度,显得整个人都陷落在他的拥抱里似的。
师祖低头训斥,形状姣好的唇瓣还在不断翕张:“凌星阑,不要发呆,不要分神,以免剑气误伤旁人。所谓剑气——”
“吧唧。”
凌星阑忍不住踮起脚轻轻亲了一口,末了,还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咻——”
蔺鹤轩的剑气飞出,射掉了来人的发冠。
“啊!”
孟长老捂住自己的脑袋,惊疑不定地看着蔺鹤轩和凌星阑。
“好你个凌星阑,你为何又要袭击我?真是目无尊长,你这样的妖物就不应该留在长临仙山,我告诉你……”
凌星阑目瞪口呆:“不是我,我动都没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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