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得好好加把劲,上次被你整得那么惨,要是这次你栽到我手里……”
向问柳打开折扇摇了摇,一副纨绔样,“我你就别费心了,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吧。”
两人分开各自行动。
城里的夜晚并没有因为一个人的死亡而有所变化,该热闹的还是热闹,该乐不思蜀的还是乐不思蜀。
空中无月,一个黑色身影快速的闪进一处人家的后院,来到一间屋子之外,屋中的烛光印出一个女子的影子在门上。
宁霜双手撑着下巴,有点出神的想着什么,突然扬嘴羞涩一笑,在烛光的映衬下更显得面如芙蓉。
向问柳推门而入,宁霜听到声音一惊,转头就看到是刚才还在心中思念的人,一下站了起来,微垂下头,脸上含羞带怯,“原来是向公子,不知深夜到访所谓何事?”
向问柳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突然觉得这样利用一个人,似乎……不太厚道,“呃!”轻咳了一声,“在下其实是有些问题请教姑娘。”
“请教不敢当,公子叫我宁霜就可以了,白天宁霜还没来得及多谢公子解围。”宁霜说着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公子请坐。”说完给向问柳倒了杯茶。
向问柳颔首道谢,“宁霜姑娘应该猜得出在下的来意吧?”
宁霜笑了笑,只是笑容中有些黯然,“公子是想问少爷的事吧?”
“嗯,不瞒你说,在下是想请问你可知你家少爷在死前是否有得罪过谁?或者有什么与平时不同的地方?”
宁霜把手放到桌上,“少爷是一个纨绔子弟,每天只知吃喝玩乐,私底下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都是三夫人在背后帮他善后。月前他又强抢了一名女子,新鲜感一过他就把人家抛弃,那时那女子已经身怀有孕。记得那个女子有一个很爱他的未婚夫,她的未婚夫后来还曾找上门理论过,可惜那些普通人又岂是三夫人的对手,最后被乱棍打了出去。”
向问柳皱眉不发一语。
宁霜继续道:“这不过是刘希做过最寻常的一件事,还有更多的可比我说的龌龊一百倍,像我们这些在刘家做丫鬟的,只要稍有姿色,都逃不过他的魔掌。”
宁霜的语气平淡,似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不知不觉向问柳眼中带了抹同情之色。
宁霜双手相握搅得死紧,咬牙继续道:“我也曾被刘希侮辱过,我家很穷,被卖进刘家根本无依无靠,刘希知道我不能拿他怎么样,更是变本加厉的折磨我。”说到这里,宁霜身体开始发抖,突然双手一暖,宁霜有点惊讶的抬头看向向问柳,眸中泛红,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对不起。”向问柳轻轻一叹,“不该让你回忆那些不好的事。”
宁霜抽出手,抬手擦了擦眼,淡淡道:“向公子,你可折煞我了,你何需感到抱歉。”
向问柳看着她认真道:“你是一个好姑娘。”
宁霜抬头看着他,柔柔一笑。
宇肆懿等冷怜月用完早膳,站在一旁又扭腰又扭脖子的,动了动手腕,一副准备大干一场的架势,“我们该出发了,可不能让问柳那家伙抢了先。”
冷怜月看着他,“我们?”
宇肆懿一噎,他都差点忘了自己只是人家的仆人,哪有资格让主人帮忙。不过……宇肆懿转了转眼珠,“你看我是你的人吧?这件事背后要是有危险,我武功又差,说不定一不小心就被杀了,那不是等于你的人被别人给动了?你能忍?”
冷怜月冷呵一声,以为他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帮你也可以,以后思羽的事也由你负责。”
宇肆懿:“……”这还嫌他这仆人活太少了?
两人很快来到城外发现尸体的河边,除了一些半大不小的鹅卵石再无他物。
宇肆懿不禁感到气馁,“这人是死在哪儿的?”两条英挺的眉拧得都快打结了。
“上游。”冷怜月瞥了眼水面说道。
“上游?”
“尸体是在这里被发现,人已经死了一天多才从水里被冲上岸,那死亡的地点毕是在离这儿稍远的上游。”
宇肆懿恍然大悟,“而且从这里上去人烟稀少,还真是杀人越货的好地方。”
两人继续往上游而去,走了许久还看不见头,宇肆懿有气无力道:“这样走得走到猴年马月啊?”
冷怜月扫他一眼,在宇肆懿完全没反应过来时抓住了他肩膀。
宇肆懿只觉眼前一花人就离了地,惊得差点叫出声。耳边只能听到呼啸的风声,周围景色全都变成了一条条倒退的线。
等两人停下时宇肆懿差点摔倒,他整着乱七八糟的头发羡慕道:“要是我有这么好的轻功就好了,打不过还能逃。”
“想学?”
宇肆懿睁大了眼,“可以吗?”一脸期盼地看着他。
冷怜月转了转手中的金针,“我有条件。”
宇肆懿一听就蔫儿了,“还有条件?什么条件?”
“暂时想不到,想到再告诉你。”
宇肆懿:“……”怎么感觉又是个坑?
为了学到这样神奇莫测的轻功,宇肆懿狠心一点头应了,要死反正也是以后的事儿,先学到再说。
冷怜月:“我本身的这种轻功你学不了,我可以教你跟思羽她们同样的轻功。”
姐妹花们的轻功也是神乎其神了,也没差,宇肆懿点了点头,然后等着对方教他。
结果……
“你不是要查线索?那地方估摸着就在这附近了。”冷怜月说完先迈步往前走去,脚下坑坑洼洼的有不少比较大的鹅卵石,他双脚驶于其上却十分稳当,似临空而行。
“……”宇肆懿只得跟上。
冷怜月停下来扫了一眼周边及膝的杂草,“你去看看。”
宇肆懿依言去周边的杂草中搜寻,当走到一片明显有被压倒过的杂草前时,看到了一些干涸的血迹,“果然是这!”蹲下身小心地扒开草丛,在里面又找到一块巴掌大的鹅卵石,上面沾满了血,甚至还能依稀看见指印。
宇肆懿站起身环顾了一圈,前面是一片树林,周围杳无人烟,“那二世祖大晚上的没事干跑这里来做什么?”
“谁知道。”冷怜月转着金针往河水边走去,在快接近河水的地方停下,“这里有拖拽的痕迹,杀个人还用那么麻烦的手法。”
宇肆懿走过来蹲下身摸了摸地上早已经干涸发黑的血迹,还好这两天没有下雨,不然这些痕迹怕是早被冲刷干净了。
宇肆懿直起身,“我大概知道凶手是怎么杀人的了,先前我跟问柳就有过这种推测。但是这推测还差了一步……”
“深水。”冷怜月接道。
“没错!”宇肆懿道,“杀人者必是从江心将人投入河中,为了防止对方醒来后逃脱,必定还会在他身上绑上重物。而一个普通人要把完全昏迷还绑着重物的人带到江心,是很难做到的,必然要借助外力。”他看了看周围,“这里一看就没有人烟,该是有预谋的作案,凶手必然是早早就把船准备好放在了这里。”
宇肆懿皱了皱眉,“这刘希平时为人恶霸,仇人定不少,这凶手的范围就有点广了。但是普通人杀人也要有勇气,还有刘希家很有钱,一般人得罪不起,要是只是受了点小委屈也不会激烈到要杀之而后快的地步,必然是最近刘希做了什么欺人太甚的事,只要查明白,大概就可以知道是什么人所为了。”
冷怜月听完,抬了下手,丁然丁柯的身影立刻出现在二人面前,“你们去查。”
天色渐晚,初春的季节依然还是昼短夜长。天边金乌斜斜的倾照着大地,片片金光撒在水面,流动的河水不断荡漾出波纹,扬扬洒洒的把那已经不再温暖的光芒折射到空中,照出两条长长的影子坠在地上。
两人准备回城,走了一会儿却见到树林之后飘起几缕青烟,宇肆懿停下脚步看着远处。
“怎么?”
宇肆懿微垂下头,沉吟道:“也许我们有什么地方想错了也说不定。”又抬头看向远处青烟。
注意到宇肆懿的视线,冷怜月道:“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宇肆懿看了看天色,“明天再说吧。”
冷怜月无所谓,“我把轻功使一遍,你学会后用着回去。”说完,雪白身影消散,一个白色虚影以一种相当快速而奇特的身法向前掠去,双脚虚进虚退,时虚时实,时淡时续,只见一路虚虚实实的白影时而在左,时而在右,时而又在前,最后只见白色影子一闪,便回到宇肆懿身侧,如果不是如墨的发丝还在飞扬,真的会以为先前所见只是幻影。
宇肆懿瞧得目瞪口呆,喃喃道:“……完全没看清。”
“……”冷怜月睨他,“我放慢了一半的速度。”
宇肆懿苦笑,“冷宫主,我们武功修为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你一半的速度我眼力也是万万不及!”
“……”
凤眸微垂像是在思索什么,片刻后冷怜月才以宇肆懿能看清的速度重新演练了一遍步法,这时宇肆懿才真正看清这套轻功步法的复杂程度,每一步的方位,还有相当刁钻的角度,一套步法走下来,以宇肆懿的记忆也只记住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