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淮瑜找到宇肆懿后难得开口抱怨了两句,说天天都有人来找,又没重要的事,不是送礼就是拍马屁,看得烦人!
这还是宇肆懿头次听他说到与事件无关的事儿,他却觉得正常,毕竟邵淮瑜的身份摆在那里,多的人来巴结讨好本就是常事。
也是因为他当时没把这小小的一件事放在心上,他也就没发现人心异变,最后打了他个措手不及,要是他当时知道防患于未然,也就不会发生之后这许许多多的事了……
第29章
他们这些天也不算完全没有收获,已经查到两个惯用左手的人,其中一人嫌疑很重,今次就是准备去暗地里查探一番。两人等天稍暗潜伏到那人的住处,这人乃是一大家的旁系子,虽不如三大世家家世显赫,比起一般人还是好上许多,因只是旁系,此人在江湖中并没有什么名气,此次前来估摸着也是沾了家里的光。
两人在其住处等了半天,却没看见其人,护卫慢慢开始上岗,两人互看一眼只得退出了院子。
邵淮瑜道:“这么晚这人怎么都不回住处?”
宇肆懿看着地上的鹅卵石路,“既然今天没看到人,明日早点来便是,邵兄也早些歇息吧。”
邵淮瑜虽不愿就此放过找寻此人的机会,也只得做罢,两人刚走到拱门处准备分开,就听见不远处的池塘边柳树后传来人小声的说话声,柳树前有半人高的庭院灯,但是照不到柳树的背面,那正是传来说话声的地方。
两人都是耳聪目明的人,听出是一男一女的声音,一时不知该不该直接走过去,正在两人还在犹豫的时候,树后的人已经走了出来,先出来的是一女子,刚好被庭院灯照亮了容颜。女子转头朝树后的人说了句话,脸上带着娇憨的笑,说完一抬头就看到拱门前的两人,脸色顿时一变,慌忙低下了头,两手扯着自己的袖口。
女子一出来宇肆懿就认出了她,正是今天被他碰到的那位侍女,他想或许只是两个情投意合的男女在此幽会而已,被人撞见难免觉得难堪,他也没想怎么样,就准备同邵淮瑜告别。
在树后的男子见女子这个模样很是奇怪,他走出来扶住了女子的手臂问她怎么了,动作间很是亲昵,女子轻拍掉他的手。
男子一出现宇肆懿和邵淮瑜两人俱是是一愣,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人就是他们等了半天没见到的人,邵淮瑜立马就想上前去询问,宇肆懿抬手阻止了他,朝他摇了摇头示意时机不对。
对于宇肆懿的判断邵淮瑜是信服的,他安奈下自己心中的急迫,又朝柳树边看了一眼,两人才若无其事的走了。
男子见到两人离开的背影并没在意,他以为女子的奇怪反应是羞赫于被人窥见两人私情,搂了搂女子的肩算做安抚。
两人一走,女子紧绷的身体才松懈下来,男子问她怎么了,她也不答,提起旁边石头上的食盒满怀心事的离开了。
南宫槿桥一手托腮,一手举着手中绢扇细细看着,脸上挂着甜蜜的笑意,扇面上提了一句诗“相思一夜情多少,地角天涯未是长”。
门口传来响声,南宫槿桥抬头看去,笑道:“紫婉回来了,送给两姑姑的甜汤她们可还喜欢?”
被唤做紫婉的是南宫槿桥身边的贴身侍女,已经伺候了她多年。
紫婉应了一声,说两位姑姑见到她送去的甜汤都很是欢喜,还特地吩咐回来要感谢小姐。
槿桥笑了,“两位姑姑有那么多事要忙,我能做的也就这点小事了。芸姑姑才从外头回来,我却是什么忙都帮不上的,谈什么谢呢!姑姑们既然喜欢,下次我做了再送予她们便是。”
紫婉应下,她看着自家小姐手中的绢扇状似随意地问道:“这是楚少爷送的吗?”
南宫槿桥点了点头,眼角带着笑,半是欢喜半是羞涩。
紫婉替槿桥倒了杯茶,“好像有好几天都没见到楚少爷了吧。”
槿桥轻轻地放下扇子,捧起茶抿了一口,“他现在跟在娘亲身边做事,想来很是忙碌。”说着又笑了起来,眼中都带了光,“他说他要建功立业,我自是支持他的。男儿志在四方,我也替他高兴。”
看着南宫槿桥对未来充满憧憬的样子,紫婉张了张口,终是没出声,看着槿桥的眼中神色复杂。
见南宫槿桥没有其他吩咐她也就退下了。走出房门长出了口气,侧头看向屋里看着扇面微笑的南宫槿桥,紫婉眼中流露出一抹哀伤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袖中的手慢慢握了起来。
一路上紫婉都有点心不在焉,回想起之前去往楚慈院落不小心听见的对话,胸口忍不住冒起火来烧得她发疼。她本是高高兴兴的去送小姐准备的甜汤,南宫槿桥偶尔会自己做点吃食去送予芸娘和楚慈,一个月总有那么一回两回,她已经送得很习惯了。却没想到让她听见了那个几天都没出现过的楚俞清的声音从楚慈的房中传出来,两人本为母子说说话也是平常事,但他们说的内容却让在门外的她差点没站稳。
屋里情绪激动的两人并没有发现他们房门外突然来了一个人,楚俞清一下跪到楚慈身前伸手抓住他娘亲的手,神色慌张,“娘,你不能这样,你不能把这事告诉瑾儿,要是说出去,我就全完了!”
楚慈眼眶泛红,“儿啊,你简直糊涂啊!”她颤着手指向外面,“那个女人你连她什么来历都不知道你就……你还跟我提瑾儿,你做糊涂事的时候你就没想过她吗?嗯?”尾音上扬,“你们从小青梅竹马,感情甚笃,你究竟是被什么妖精勾了魂啊?你要不是我儿子,我真想打死了一了百了!”说完甩开了楚俞清的手背过身。
楚俞清跪着上前又去抓楚慈,抓一次被甩开一次,他呜咽一声匍匐在地,“娘,娘,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我…我从来没想过要做对不起瑾儿的事,那时我…我是一时鬼迷了心窍才会和那个女人……”
楚慈闻言更加愤怒,转身看向地上的儿子,指着他,“你自己做了错事你还狡辩?娘是怎么教你的?男子汉大丈夫要行得正坐得端,你不知悔改还推诿自身过错。”她胸口起伏,深吸了好几口气,“什么鬼迷心窍?你难道还要说是人家勾引你的不成?”
楚俞清抬头看向楚慈,“我……”便再也说不出半个字。
楚慈脚步不稳的退坐到椅子上,一脸沉痛地闭上了眼,半晌才睁开,她盯着跪在地上满脸悔色的楚俞清,心里是失望又痛心,可这毕竟是她独自拉扯大的孩子,她从小教育他男子汉要顶天立地不要像他那个不负责任的爹,到头来……
屋里半晌没再传出声音,紫婉故意弄出声响,让人觉得她是刚才才到的,抬手敲了敲门,门里传来楚慈的声音,她微垂下头提着食盒走了进去……
周悯垂首待在一旁,元叔看着手中纸条,看完握到手中,烛台上火焰一跳,元叔打开手掌手中纸条已化作齑粉,他看向周悯,“事情都完成得很好。”起身走了两步,“听少爷说你对是否为邵家做事还有所犹豫?”
“这……”
元叔哈哈一笑,拍了拍周悯的肩膀,“放轻松些,你是个有想法的年轻人,少爷看不清是他太年轻,老头子我可是明白人,以后你就安安心心待在我身边便是,自不会亏待了你。”
周悯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朝元叔一揖,道:“以后就麻烦元叔了。”
紫婉在原地走来走去一脸焦急,时不时的看向远方,已是月上中梢,整个山庄除了庭院灯众间院落里的房屋都陷落在黑暗中。
一个身影从远处走来,紫缎罗裙,窄袖束腰,端是风流之姿。
紫婉见着来人,忙迎了上去,朝人福了福身,“芸姑姑,你可算是来了。”
芸娘把人扶起,“这是怎么了?急成这样?”
紫婉纠结了一瞬,终是一咬牙把从楚慈房中听到的话语一一同芸娘道出,芸娘听完满脸不可置信,“你说的可是真的?”
紫婉眼眶泛红,言语略带激动,“事关小姐与楚少爷,此等大事,我怎可随便乱说!何况小姐待楚少爷如何大家都看在眼里,我道希望此事只是我听岔了。”
芸娘低头不语,过了半晌心中似有了决断,“这事你没告诉瑾儿吧?”
紫婉跺了跺脚,“我倒是想说,但是看小姐那样,我又如何说得出口。都是楚俞清那个混蛋……”
芸娘把人劝住,“你先回去,这么晚了,最近日子又不太平,你还小心些!这事我会去把来龙去脉弄清楚,放心,决不可能让瑾儿受委屈!”
紫婉又骂了楚俞清几句,应了芸娘的话摸黑回了住处。
芸娘回到住处,她这是庄里难得还亮着灯的院落,从朝花节前到现在,事情一件件,她几乎忙得脚不沾地,她和楚慈两人贵为副庄主,两人分管内外,南宫玉儿作为庄主事只多不少,这些日子她们三人更是忙得都没好好休息过,小辈还不让人省心!
芸娘揉了揉抽痛的额角,端起桌上没来得及喝的甜汤灌了一大口,早已凉透,甜得腻人。她皱了皱眉,槿桥知道她不喜甜口,平时给她送来的甜品都会特别注意少放糖,怎么今天的这么甜?疑惑也就一闪而过,她也没多想,然后继续看起桌上的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