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肆懿看着满是坑坑洞洞的手背欲哭无泪。
妖娆、白狞还有几位新到的殿首现正端坐在光就居由他们两人接待。
白狞瞟了一眼底下坐着的人,几人都身着黑衣,脸上戴着代表自己身份的鬼面具,整个人都笼罩在连帽的黑袍之下,没有露出一点皮肤。
她淡淡道:“现在除了九殿的殿首人就算是到齐了,各位赶路辛苦了!”
桌前的几位殿首一直都是端坐着,手放在膝上一动不动,五殿殿首回道:“多谢右护挂心。”声音很是奇怪,似是含在喉咙中般,带着咕噜咕噜的声响,语气中感觉不出任何情绪。
白狞笑了一下没再多言,他们的任务就是把各殿殿首安排好,其余的不在他们的关心范围内。她暗中的看了一眼旁边坐着的妖娆,就见妖娆手中握着酒杯慢慢的转着,神色淡淡,眸中似毫无情绪,但她就是觉得妖娆明显的心不在焉,他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很久了。
她出声唤了一声,“小妖。”声音不大,足够所有人听见。
妖娆回过神,他看了一眼白狞,又把视线投到其他几人的身上,若无其事地放下酒杯,“各位殿首一路舟车劳顿,各楼都已打理好,早些去休息吧。”说完勾唇一笑,使人完全看不出他刚才一直在走神。
几位殿首站起身朝妖娆和白狞点了点头就各自离开了。
在泥犁纤里,有十八楼,光就居乃第一楼,用于会客,‘居虚略’和‘桑居都’分别为第二和第三楼,为左右护法的住处,而阎王的住处为陈莫楼第十八楼。其他另有十楼为十殿殿首的居所,就算殿首每年只回来住几天,平时十楼也都一直空着,可见门主对十人的重视。
白狞一手撑着头,看向旁边慢慢喝着酒的妖娆,“小妖,我怎么感觉……”她斟酌了一下措辞,“你似乎…变得更好看了?”
妖娆只淡淡瞟了她一眼。
白狞伸手往他脸上摸去……
“……”妖娆一下拍掉白狞的手指,“你要调戏还是找别人去吧,你不是挺喜欢那个宇肆懿的?”
白狞嘁了声,“那个流云公子?”不甚在意地挥了挥手,“他不是我喜欢的那种男人。我不过是觉得他长得挺可爱忍不住就想逗逗罢了,长成他那样哪个女人跟他在一起都似他姐,只会让女人自卑,谁会自找罪受。”
妖娆挑眉,“那你喜欢怎么样的男人?”
白狞微垂下眼帘直接忽略了他的问题,“小妖,你不觉得你似乎有很多事都没告诉门主吗?”
妖娆端着酒杯的手一顿,然后又继续若无其事的举起喝了一口,“小白。”抬眸看向白狞,“我没有任何可以告诉门主的事,反倒是你呢?”说完勾唇一笑,只是那笑,不达眼底,反而有点讽刺的感觉。
音落妖娆就起身走了出去,没去看身后的白狞听到他这句话丕变的脸色。
白狞右手握成了拳掩在袖中,一双清丽的眸中闪过一抹狠辣。
妖娆回到住处,进到屋里就解下了手上的护腕,摊坐进椅子里,后脑靠在椅背之上,再也没有了在外人面前假装的云淡风轻。
他一手放在扶手上,心里想着他和重真的事,还有半个月……
在夜幕的掩盖下,周围显露出浓浓的不安,一种会有什么要蠢蠢欲动的感觉隐藏在其中。
萧絮转了转手中的瓷瓶,他正站在一个假山背后,等到一个黑影出现他把瓷瓶递了过去,“有些事…不用本王多说了吧。”
白鹰接过瓷瓶“嗯”了一声,他低着头,握着瓷瓶的手在袖中越握越紧。
萧絮勾起嘴角,拍了拍白鹰的肩,“本王相信…你不会让本王失望的。”说完就转身走出了假山的阴影,悠游自得的往他跟向问柳一起的住处走去,只是鹰眸的深处掩藏着深沉的暗色。
宇肆懿打了个哈欠盯着桌布发呆,嘴里喃喃着:“还有几天就是阎罗门的十殿会议了……”
妖娆躺在床上,趴在枕头上看着正在穿衣的重真。
重真的身材并不魁梧,但是肌肉结实、匀称,穿衣的动作很是缓慢优雅。他也完全不在意身后还有一个人看着,慢慢把衣服一件件往身上套着。
等身上的衣衫打理妥当,重真就似平常一般准备离开。
“等等!”
就在重真转身时妖娆开了口。
重真侧过头看向床上的人,等着他的下文。
妖娆坐起身瞟了一眼重真,又很快收回视线,不自觉的咬了咬下唇,他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重真眸色一暗,有点不耐烦,“什么事?”
妖娆低着头不说话,长发垂下挡住了脸。
重真直接道:“没事我就走了。”说完就往门口走去。
妖娆手紧了紧。
重真打开门的时候停顿了下,见他还是毫无反应,于是不再犹豫直接开门走了出去……
“我想你留下来。”见重真已经出了房门,妖娆慌忙喊出了心底的话,“……留下来陪我,就这么一次。”说完手就揪紧了薄被,他还是那样微垂着头。
一滴热热的水滴落了下来,落进了一只手的手心。
妖娆有点茫然的沿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看上去,他有点不确定地道:“你…没走?”
重真坐到床沿,“不是你要我留下的吗?”他直直看着眼睫上还挂着水珠的人。
“逍遥。”妖娆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口中喃喃地唤着“逍遥,逍遥,逍遥…”一声接着一声。
最后重真留了下来。
妖娆在激动的情绪恢复后就离开了重真的怀抱,他就那么靠坐在床上,微垂着头不知想什么,而重真一直坐在床沿,两人就这么静静的待到了天亮,没有说话,没有拥抱,没有肌肤相亲,什么都没有,就只有静静的呼吸着同一片空气……
宇肆懿和向问柳对饮着,在他打第不知道多少个哈欠后,向问柳终于忍不住了,“我说宇兄,你要是觉得和我喝酒是件无趣的事麻烦你现在就回去,路就在那边,好走不送!”
宇肆懿一手撑着头,揉了揉因打哈欠而湿润的眼睛,“好了好了,不生气啊,向公子。”声音都带着似刚睡醒的慵懒感觉。
向问柳觑了他一眼,气笑了,他给自己倒了杯酒,“话说,最近阎罗门给人的感觉似乎特别紧张。”
宇肆懿举起酒杯浅酌了一口,“十殿会议在即肯定有很多人回总坛。阎罗门这样一个杀手门派,其下的人之间可没什么感情,谁都有可能暗中给你使个绊子,所以谁都防着谁,气氛能不紧张吗?”
向问柳:“……活得那么累。”
宇肆懿噗的笑出声,“你这语气跟老头子似的。”
向问柳拿眼白看他。
宇肆懿在床上翻了个身悠悠转醒,起身到外面转了两圈,要找的人一直没找到。决定还是回住处等,只是当他走回暂住的院落时却看到阎王、左右护法还有几个黑衣人站在院子里,而他找了大早上的人也在其中。冷怜月独自坐在石桌前喝着水,完全当身后阎罗门的人是空气。
宇肆懿皱了皱眉,阎王这是打算找他算账了?
“阎门主,左右护法,这一大早的大驾光临是有何贵干?”宇肆懿上前主动打招呼,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他们一眼,暗中防范着。
阎王看到宇肆懿后微眯了眯眼,面沉如水,而妖娆和白狞的脸色也是同样的不好看。
宇肆懿莫名其妙,见他们不出声他干脆走近冷怜月身侧,“冷宫主你怎么突然又不见了,你有什么事能不能同我通个气?”
冷怜月抬眸看着他,“我做什么为什么要跟你说?”
宇肆懿一噎。
白狞看着宇肆懿忍不住从心里冒出一团火气,“流云公子,我想你似乎应该给我们解释解释。”
宇肆懿疑惑得真心实意,“解释?解释什么?”
妖娆走上前拍了拍宇肆懿的肩膀,解释道:“今早我们发现第三殿的殿首被人杀了,而且死状凄惨。”
“所以你们就怀疑是我们这几个…外人?”宇肆懿听到这里算是明白了。
白狞微眯着眼看着宇肆懿,语气不善道:“这里除了你们还会有谁?外人根本进不来这里,别说人,就是要飞进来一只苍蝇都难。”
宇肆懿啧了一声,“我说右护,凡事得讲证据。你们不能因为这里就只有我们几个人就诬赖我们吧?再说了,这次你们十殿聚首谁又能保证里面就不会混着凶手?”
“不可能!”白狞斩钉截铁道,“要进到这里的人都是通过层层检查核对身份的,根本就不可能出现身份被人冒充之事。”
“是吗?”宇肆懿不甚在意地耸了耸肩,“其实吧,你们完全可以把对我们的怀疑消除,原因有二,第一,我没杀人动机!我跟你们那个第三殿的殿首无冤无仇,甚至我根本就没见过,我干嘛要杀他?吃饱了撑的?第二,我没作案时间。昨晚我一整晚都在房间里哪儿都没去早早的就睡下了,我怎么去杀人?梦游吗?”
阎王闻言只是淡淡地看了宇肆懿一眼,“就算如此,从今天起我还是会派人来跟着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