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肆懿和冷怜月从阎罗门禁地出来已经过去了几天,期间他一直以为阎罗门会直接找上门,可这么多天过去,冷怜月的身体都完全恢复了,甚至葛令仇的伤势都有了起色,阎王的人居然一个都没来。
宇肆懿问过冷怜月进阎罗门禁地的原因,冷怜月只是淡淡回了他两个字:无聊。
“……”宇肆懿不知道冷怜月是指他自己无聊,还是他这个问题无聊。
期间向问柳曾来找过宇肆懿,都是询问他们消失的这段时间去了哪里,宇肆懿也都一一找了借口搪塞过去,不过萧絮倒是一直没有出现过,这种事宇肆懿也不关心。
宇肆懿带着冷怜月出来散步,说是散步其实不过只是掩饰。这泥犁纤真是大得离谱,宇肆懿感觉要是他一个人准走一会儿就得迷路。眼尾扫到一个红影,他顿住脚步,冷怜月也看到了不远处侧对着他们的人。
就见妖娆静静地站在一个桥上,微垂着头看着桥下的流水,周身围绕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哀愁。
“难道我们是走到妖娆的地方来了?”宇肆懿低喃道,他记得妖娆的住处似乎并不是这里。
“不是。”冷怜月瞟了远处的人一眼,转身往回走。宇肆懿提步跟上,两人才走了两步就听身后响起一个声音——
“流云公子既然来了,又何必急着走?正好在下备了薄酒,还请流云公子赏脸一叙。”妖娆已经从桥上跃了下来,就站在离宇肆懿不远的地方,挂着淡淡的笑看着他。
宇肆懿见自己是走不掉了,对身旁的人道:“冷宫主不然你先回去?”
冷怜月只瞥了他一眼就走了。
“请。”妖娆让开路比了个手势,宇肆懿走前面,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那个院子。
在院中的石桌上居然真的放着一坛酒和两个酒杯,宇肆懿瞥了妖娆一眼,“想不到左护还真有雅兴,就不知这第二个杯子是为谁准备的了?”
妖娆不在意地笑笑,“这并不是为谁特别准备的,不过觉得一人喝酒着实没意思,就多备了一个当是有人陪着,谁知还真备对了。”抬眸扫了宇肆懿一眼,“流云公子你说是吗?我们还挺有缘。”
宇肆懿干笑了两声,打着哈哈:“有缘有缘。”
两人坐下,妖娆先给宇肆懿倒了一杯酒才给自己的满上,随口问道:“不知流云公子出现在阎罗门这么偏僻的地方是为了什么?难道流云公子觉得闯了一个禁地不够,还想多找几个地方挑战挑战?”
“哪能啊,阎罗门总坛又岂是吾等敢随意乱闯的,上次擅入禁地也实在是迫不得已。而这次之所以到这里……”宇肆懿笑了笑,“说是迷路了,左护信吗?”
妖娆啜了一口酒,道:“宇公子说的,在下自然是信的。 ”
宇肆懿:“多谢左护信任了。”
妖娆眸勾了勾嘴角,“看你们出双入对的还真是羡煞旁人。”
宇肆懿:“……”成语是这么用的吗?
妖娆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他看了一眼宇肆懿面前动都没动的酒,挑了挑眉,“怎么?怕我下毒?”
宇肆懿有点好笑地摇了摇头,“不是。只是酒对我来说,就跟水一样,再烈的酒我都喝不醉,这不是怕打击了左护的信心才选择少喝。”说完端起酒杯啜了口,抿了一下嘴,“不过左护的酒,果然是好酒。”
“呵~”妖娆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下灌进嘴里,“好酒也要与人分享才能显出它的好,独酌完全失了那分滋味儿,除了苦涩还是苦涩。”说完他也不再理会宇肆懿,开始自斟自饮起来。
宇肆懿挑了挑眉,斟酌了一下用词,道:“左护似乎…不怎么高兴?”
“不高兴?”妖娆牵起一边嘴角,“宇公子错了,其实在下非常高兴,不高兴哪有那雅兴到这院子来赏景喝酒?”
宇肆懿不置可否,端起酒杯又浅浅地啜了一口,“确实。看来真是在下看错了,左护的雅兴可不是只有一点点高。”
妖娆喝掉杯中酒,举起酒杯转了转,“宇肆懿,你是怎么把你家那位弄到手的?”
宇肆懿口中酒差点喷出来,急忙道:“左护你这话可不能乱说,这都哪儿跟哪儿?”
“原来不是吗?”妖娆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你看错了。”宇肆懿道。
妖娆继续喝着酒,也不在意他说了什么。
宇肆懿看到妖娆又变成了在桥上那个样子,“……感情的事用点手段也很正常。”
也许是因为喝得太多,妖娆有点妩媚的眸子已经泛红,他盯着宇肆懿看了半响才垂下头淡淡道,“手段?是不是我该逼逼他?”顿了顿,苦笑一声,“其实我们的事根本就不是那样,他不在乎我我拿什么逼他。手段?我又有什么手段能比他更狠?他的狠,真的可以把人的心肆意践踏!”
宇肆懿不知该说什么。
妖娆踉踉跄跄地走在回去的路上,回到住处,他似之前每次一般去看重真。
重真还没有休息,坐在桌前看着书,书是妖娆为了怕他无聊找给他打发时间的,晕黄的灯光照在他身上,垂着眸让妖娆看不见他那一双邪气的眸子,让重真看起来格外宁静。
妖娆停在门口,他不知道该不该进去。深吸了口气,眨掉眼中泛起的湿意,最后他还是选择了走进去。
重真一见到他就皱起了眉,脸色也难看起来,开口就是尖锐的话语:“果然作为左护就是闲得慌么?”
妖娆没去在意他的话,一步一步慢慢靠近,“逍遥。”妖娆走近重真喃喃的唤了一个名字。
一听到妖娆这么唤他,重真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眸光冰冷似利剑刺向他,双唇抿成了一条线。
妖娆伸手想去抚摸那邪魅的脸,但看着他眸光锐利的眼最后还是放下了手。
逍遥是重真以前使用的假名,而妖娆叫小妖,他们还曾经开玩笑的说过他们的名字活该就是一对,一个逍遥,一个小妖!一个妖,一个邪!
往事随风,时光匆匆而过,最后什么都留不住,除了脑中一点点虚无缥缈的记忆,就什么都没有剩下。
宇肆懿提着一个食盒回到了屋里,他有点好笑的看了看手中的篮子,朝窗边的冷怜月道:“冷宫主,葛令仇居然跑了。”
冷怜月:“你不是早就料到了?”又何须表现出一副吃惊的样子。
宇肆懿嘿嘿一笑,“既然葛令仇自己透露知道碧波的事,我们当然得好好从他这里下手。”
阎王看着下面的妖娆和一群黑衣人,双眸中色泽冰冷,他先是不动声色的看了妖娆一阵,才慢慢道:“左护,重真的事查得如何?”
娆朝阎王抱拳回道:“毫无线索。”
阎王嗯了一声,他又看向右边的一个周身浸在黑暗中的人,连仅仅露出的眼睛都漆黑如墨。
“墨麟,查探消息是由你负责,你怎么说?”说完阎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墨麟道:“门主,属下查出重真当时身受重伤逃离那所院子时,过程中是被人救走的。”
妖娆闻言心里一紧,右手握成了拳。
阎王继续问道:“被谁所救?”
墨麟道:“恕属下无能,完全查不出一点线索,那个救了重真的人似乎对阎罗门的侦查手法十分熟悉,不仅完全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甚至行踪隐藏得都是滴水不漏。”
“哦?”阎王转了转茶碗的盖子,“这么说来,你怀疑是自己人?”
墨麟立刻低下了头,道:“属下不会怀疑自己人!”阎罗门的门规中有一条,绝对禁止互相猜忌,互相不信任。
要是发生互不信任的事,同为杀手的他们,如何敢一起出任务?大多数任务都是很困难的,一个人根本无法完成,所以必须得毫无顾忌的配合。
阎王挥了挥手,道:“下去吧,继续查。也不用花费太多力气在这事上,逍遥谷谷主又岂是一般人。”
墨麟和其他人齐齐道了声“是”就鱼贯退了出去,妖娆转身要走,阎王突然出声叫住了他,“左护,你暂且留下。”
妖娆愣了愣,随即转身垂首等候。
众人都走后,就只剩下阎王和妖娆,妖娆心里很是忐忑。
阎王抬眸看了妖娆一眼,眸中并没有什么异色,“左护,你真的不知道重真下落?”
妖娆闻言直接冒出了一身冷汗,不过他还是镇定的回了两个字:“不知。”
阎王手指在桌上轻轻地叩着,“小妖,我带你回来有十多年了吧。”
妖娆一愣,不知阎王究竟是何意,只得小心答道:“是的。小妖要是没有门主搭救,早就死在了荒郊野外。”
阎王眸色晦暗如海,“小妖,希望你跟小白…都不要让本座失望才好。”
妖娆瞳孔微闪,垂下头恭敬的答道:“属下自当以命报答门主救命之恩!”
“你也下去吧。”阎王没再多说,也没过多的反应。
妖娆应声退下。
妖娆一脸凝重的回了住处,一路上都心绪不宁,一直想着阎王最后那一句话,难道阎王已经开始怀疑他了吗?要是怀疑他阎王根本不会还容他继续担任阎罗门左护,那么阎王那句话真的只是警告或者提醒?为什么又会提到白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