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大佬续命后我把自己也赔了 完结+番外 (有狐千岁)
许是过于无聊了,阿竹又想起他们打算合作的飞月楼,一时忘了谢璟深还在车里,张口就对着白行歌说:“公子,关于给飞月楼的信……”
他原本想说可以趁现在先帮忙拟一拟,结果抬头对上白行歌轻轻挑起的眉头,才惊觉此举很可能会刺激到那位男人。
原本对他们兴致缺缺的男人在听见阿竹这句话后,眼神不明地朝他们的方向看了过来。
这倒是让白行歌想起了一件事。
他想合作的飞月楼似乎也是与皇宫作对的其中一方势力?听影一的描述,飞月楼的人对皇宫的印象极差。
应该不会那么凑巧,他遇上的这位就是?这态度,不得不让人怀疑。
白行歌想的是,谢璟深若真来自飞月楼,想必里面的人多数都是与他相似的性情乖张之辈,那他还是趁早考虑其他地方的好。
所以他没有立即回答阿竹,反而侧头朝谢璟深开口:“我见公子的反应,似是对飞月楼颇为熟悉?”
没想到谢璟深还真的回答了:“常年居于深宫的国师都知晓飞月楼的存在,我对它有所了解,很奇怪?”
“……”白行歌没有否认自己的身份,悄悄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后才又试探性询问,“听闻飞月楼乃江湖中强盛之势,更是连皇宫也无法轻易出手将其打压之辈。”
“一般吧。”谢璟深的反应很平淡,从他脸色也看不出什么情绪来,像是很客观在评价一个大势力。
不等白行歌出声,谢璟深又淡声补了句:“皇宫能打压的,也就那些不知名不入流的小派了。”
语气里的嘲讽之意,明晃晃。
白行歌默了默,然后说:“我此行是有必须要完成的事情得办,但我势单力薄,便想着想寻求江湖中人的庇佑,来避开皇宫的追捕。既然公子你对飞月楼有所了解,不知能否告知一二?”
谢璟深问:“你想知道什么?”
白行歌对他难得的干脆与好说话感到几分狐疑:“飞月楼的基本信息。我初次离开皇城,对皇城之外的事情不甚了解。既然我想考虑寻求他们的帮助,至少要了解他们势力大致覆盖情况,所谓飞月楼的主营势力,可是只有一座大楼而已?包括你个人对于飞月楼的信誉与评价,乃至他们楼中之人的行事风格。”
“如若他们是作奸犯科之辈,这样的势力就算声势再浩大,也不会长久。”白行歌说着,微眯的眼睛里多了一丝讥讽。
大概是四肢仍然承受着脱节时候所带来的酸痛感,白行歌的声音听起来不似平日那般精神,而是虚虚的。
阿竹轻伏在桌边于心不忍地看了白行歌一眼,心里对谢璟深的怒火又压过了对他的惧意。见谢璟深迟迟不回答,他还催了一声:“公子问你话呢。”
谢璟深唇角浅浅地弯了弯。
白行歌刚想在心里不吝啬地给他一句夸赞,谢璟深的下一句话就让他再夸不出来:“我没说愿意如实告知。”
谢璟深给白行歌的理由很充足,也很理智:“你身为皇宫中人,又恰巧想探的是飞月楼的消息,我有足够的原因怀疑你带有其他目的。确实,你正在被皇宫派来的人追杀,也拒绝随他们离开,但并不足以让我信任于你。”
“合理。”白行歌应道,看在对方愿意耗费口舌给他解释的份上没有与他置气,只是也不再多言。
随着径道的变化,马车在沙石地上碾过时震动的幅度也越来越大,身子的晃动在所难免。
但白行歌因为有伤在身,加上身体原本就被娇身冠养长大,这样的磕碰没多久就让他脸色变得惨白。身体时不时传来的刺痛让他心情变得有些不好,偏偏那个伤了他的男人还不为所动,他心情就更加沉闷了。
这下子,车内林青河的害怕对象也从谢璟深转成了白行歌,不敢再出声打扰他。
白行歌独自一人承受着痛苦,又想起了出宫以来发生的事。先是莫名其妙落在自己身上的责任,然后还得躲避狗皇帝的追捕,现在帮手没找着还被人挟持,为了能够进入浮云山庄还得看这家伙的脸色——
他越想越郁闷,一气之下连通了缠绕在男人身边的怨灵,消耗不少灵力后终于从那些破碎的声音里,挖到了对方的名字。
“谢璟深?”白行歌的声音轻飘飘的,乍听之下似有几分清淡,在安静的车子内突兀响起。
突然听见自己的名字自陌生人口中传出,谢璟深下意识侧头,见到了白行歌那双因为疼痛而憋得发红的眼睛。
车轮在崎岖不平的石地上哗啦啦滚动,发出了违和的咯吱声。
第六章
“快快,椅子推来了没?”
与主建筑隔着一座桥的地方,马车停在了边上。穿着暗色华服,身材挺拔的男人正站在车旁,不笑的时候透着让人见了颇有几分惧意的威严。
几道暗紫色的人影从宽桥的另一头匆匆赶来,其中一人手边还推着可移动的木椅,快步来到了男人面前。
男人这才松开交叠在身后的手,然后从车厢里抱出一名白衣男子,将他放到轮椅之上。待他再抬头时,便同身边人道:“我听说你们山庄最近在闹鬼?”
站在他旁边的,是一位比他要矮上一个头,身材中等的中年男人。
此人正是浮云山庄管家般存在的人物,名齐崔。
齐崔听见谢璟深如此直接的发问,嘴边的胡子随着他尴尬的笑容展开:“这……近日确实遇上了些怪事,也不排除是有心人在庄里故弄玄虚,哈哈哈!到底也不过是浮云山庄的内部事务,没想到谢……谢公子竟如此有心,还为此事亲自走一遭?”
谢璟深指了指正从桥的另一头缓步走来的竹青色人影,语气毫无起伏道:“欠了你们林公子一个人情,不得已罢。”
齐崔:“……哈哈哈,如此。”
气氛尴尬得,齐崔后背都冒出了不上冷汗。
见他们似乎又开始冷场,他便借着椅子上的白衣男子展开了话题:“这位公子是……?”
齐崔作为浮云山庄的管家,而庄主死前与飞月楼也算是有几分交情,所以他对谢璟深并不会感到陌生。谢璟深一般上带着的,除他楼里的护卫之外,最多也就只有他那位断了一条腿的弟弟。
椅子上的白衣男人生得有些过分的好看,眉目精致,长发仅以一支流云玉簪随意半束起,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得让人不好意思和他搭话。这样白白嫩嫩,看着娇弱且没有任何武功底子的人出现在谢璟深身边,实属让人好奇。
谢璟深瞥了乖乖坐在椅子上不发一语的白行歌,抬起一只手搭在椅背上,手指无声轻敲。
他身后的宋彦微笑着上前帮他解释:“公子姓白,是我们偶遇的一位术士。据闻有通鬼神的能力,便顺手将他请上山,想着或许能够帮你们解决麻烦。”
齐崔惊讶地朝白行歌看了一眼,似没想到竟会是这么一回事。
白行歌朝齐崔回以一抹微笑后,听身旁的宋彦又一本正经地说:“只不过他筋骨受了伤刚处理好,还不方便动作,才麻烦了管家让人挪来这椅子。”
“不麻烦不麻烦。”齐崔又露出了看不见眼睛的笑容。
白行歌双手放在腿上,手指正轻轻拨弄着手里扇子的扇柄,嘴边的笑容有些愤愤。
也不想想是谁整出来的。
“啊,你们怎么那么迟才到?”林千澜神情慵懒地从桥的另一端来到他们面前,在对上白行歌的视线时,还极其自然地朝他笑了笑,双颊笑出了一对酒窝。
回答的人依然是宋彦,他挠着头有些无奈地说:“说来有些倒霉,车子的轮子路上出了点事,花了些时间才弄好。”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林千澜身上,只有离白行歌很近的谢璟深,听见了他那声漫不经心的轻笑。
这件事还得从白行歌挖出了谢璟深名字的时候说起。
“能让我先恢复手和腿吗?”在知道了谢璟深的名字后,白行歌喊了他一声,提出了这个要求。
明明痛不欲生,但他的声音却没有带着一丝颤抖,平静中又带着一股不知从何而起的威胁。
白行歌又道:“按我身体情况,哪怕你替我将四肢接回,也需要养上一段时候,短时间走不了。”
“你想利用我威胁狗皇帝我也可以配合你,但首先你得让我过得舒服,我怕疼。”
谢璟深对他的态度产生了几分好奇:“若我坚决不呢?”
“那你今天别想顺利到达浮云山庄。”
几乎在他说完这句话的瞬间,出发前检查得妥当的马车,车轮竟突然开始松动。还是守在车外的宋彦发现得早,在车子摔得散架前先停了下来。
谢璟深原先不过是想让白行歌长长记性,后来对他如此粗暴,也是有对他身份的误会。不过白行歌如今看着确实像是为了什么私事离宫,与皇帝也并非坊间所传的关系那般简单。
虽然谢璟深无法轻易信了他,但见他身子确实又脆弱得很,趁着宋彦修车子便出手替他接了回去。省得这个跟泥娃娃似,一捏就碎的国师落下了什么无法挽回的病根。而且,有关朔国国师的神奇传闻,他也确实听过。不管这一切是否巧合,他暂时不想再有任何的拖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