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大佬续命后我把自己也赔了 完结+番外 (有狐千岁)
谢璟深垂眸看了他一眼,无声照做。他晃了晃那个小瓷瓶,发现里面装的是液体。
白行歌有点像是放弃抵抗的模样,靠在他身上闭着眼睛道:“给长公主,把瓷瓶里的水倒柳叶上然后往双眼抹一抹,就能看见了。”
他如今已经筋疲力竭,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可以像上次对公仪临和慕容离那样,直接用法力和符令替他们开眼,所以只能使用最原始的方式了。
谢璟深的手有力得很,一只手揽着他,带着他微微转了一下身子,然后才利用空出的那只手把东西递给容若耶。少了那些教徒的吵闹声,周围安静得很,容若耶将白行歌交代给谢璟深的话清楚听在耳里,不需要他帮忙也懂得该怎么做。
谢璟深把东西给了容若耶之后就没再搭理他,而是低头抬手,拇指在白行歌嘴边不轻不重一抹,替他抹去了嘴上那令他触目惊心的红。
白行歌感觉到搭在自己嘴边的手指像是在微微颤抖,便轻笑了一声,声音沙哑而慵懒:“瞎担心,不就是吐点血,我还死不了。”
“我说过,这世上能轻易要了我的命的人还不存在。”他轻哼着说道,听起来像是只在撒娇的小猫。
等恢复了抬眼皮子的力气,白行歌才把眼睛睁开。结果这一睁眼,从他角度望去正好能看见手持着一把弓,靠在不远的墙壁上眼神意味不明地看着他们的黎星宸。黎星宸发现他看见了自己,还弯了弯嘴角朝他笑了笑,笑容里似乎还装着几分其他的意思。
想到自己靠在谢璟深怀里,维持这样的姿势老半天本身看起来就有些暧昧。他动了动嘴,又有点懒得解释,就干脆不说话了。
倒是谢璟深脸皮厚得紧,又或许是故意在黎星宸面前想宣誓某种主权,低下头不顾旁人的目光就在他眼角亲了亲。他的动作很温柔,像是在安抚着非常珍爱的人,一下又一下,仿佛有羽毛落在他脸上,轻轻刮了刮。
白行歌睫毛轻轻一颤,还是没有出声,只有在他即将亲到他的嘴之前才微微把头别开,用虚弱得说什么都像是在何人撒娇的声音说:“现在不行,我身体太虚弱了,不能再把天佑之气分给你,得养一养神。”
这话倒是把谢璟深给听愣了。
什么天佑之气?
不过谢璟深的思绪运转得很快,没多久就把这句话和他身上的事情联系了起来。旋即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他的脸色在白行歌看不见的地方沉了沉。
白行歌只听得见他没什么起伏的声音:“……所以之前你主动让我亲你,是为了缓解我的身体情况?”
他软绵绵地抬了抬眼皮子,有点诧异于谢璟深还不知道这件事。某个答案又往着他不想去面对的方向靠了靠,察觉到谢璟深语气中隐隐夹杂着的几分不快,他心念微微一动,又忍不住想闹他。
他理所当然地应道:“是啊,之前你出了事的时候方元正好在场,提醒我搞不好这么做可以帮忙缓解你身上的死气,我便抱着试试的心态应和你了。没想到这一招,确实还挺有效。”
谢璟深忽然又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堵得他难受,特别想当场直接把人压着狠狠亲一顿,最好亲得他忘了这些事,只全心全意想着他。
但顾及白行歌的身体,他还是忍着了。
另一边的容若耶已经非常迅速地完成了白行歌指导的指令,再睁开眼时,本该是空荡荡的前方便多了一道身影。
他身上泛着一层不真实的淡光,面容仍是记忆中那副风流生辉的模样。哪怕时光已逝,可属于他的那份岁月似乎在好些年前就画上了终止,永远凝固在那一刻。
不可自控的,泪水又从她眼睛滑落。她只无声盯着眼前日思夜念的人哭着,千千万万的言语到如今,仿佛只需要一个眼神,便能传达超越那一切的情感。
柳清叶下意识抬手想替她拭去脸上的泪痕,可因为没有白行歌的施法,他指尖只能无力地穿过她的脸颊,留下一片凉气,也清清楚楚地提醒着他们已经阴阳两隔的事实。
容若耶的眼泪流得更加汹涌了,倒是把柳清叶一大男人给看得有点束手无措,便出声安慰:“别哭了,你不是最讨厌哭的吗?你说这样会变得难看,我瞧着,也确实如此。”
容若耶被他这话给说得一气,有点不知该哭还是该怒的好,只能嗔怒地瞪了他一眼,倒是收到了他一抹和煦的笑容。
过了片刻,她才鼓起勇气把多年前就想问的问题问出:“当年,你为何要失约?你,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你那个师妹……”
“没有。”柳清叶想亲口解释多年的话,也终于在一刻能够说出,“我心里一直只有你一人,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叹了叹,他把先前给白行歌他们解释过的,自己为何会没能赴约的事情给告诉了容若耶。初时,他还有些担心容若耶不愿意相信他的话,没想到他的姑娘在听完后,哭得笑出了声,语气特别坚定地说:“只要你肯说,我就信。”
“你说的话我都信。”
白行歌没好意思一直在边上打扰他们,也没有偷听人家情人相逢的甜言蜜语,就让谢璟深把他给带走了,带到黎星宸身边和他汇合。
此时白行歌的体力也稍微回复了些许,不至于得继续赖在谢璟深身上。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原以为黎星宸是谢璟深喊来的援兵之一,没想到谢璟深对他的到来也很是意外。
黎星宸饶有兴趣地看了他们二人一眼,才回答:“碰巧在这附近办事,回程的路上遇见你风尘仆仆赶来的护卫们。听说你们这里出了点意外,而且还和魔门有关,我就过来凑个热闹了。”
“这会儿见面倒是赶巧,就算没遇上,我也想往飞月楼走一趟了。”
谢璟深心平气和地问:“有什么事吗?”
“什么事?你还好意思问我?”黎星宸一脸好笑地盯着他,又看了眼边上的白行歌,“我前段时间收到了飞月楼楼主的来信,说要送一个人到我这里来,而且很不巧还是我在路上遇到并且挺感兴趣的一位朋友,这可把我给高兴坏了。”
“然而我在摘星阁日等夜等,一等便是数月,都没等到你们把人送来。”这一遇见可好,敢情两个人是发展出了奸|情,所以才没把人送到他摘星阁来吗?
黎星宸倒也没觉得生气,毕竟虽然他对白行歌感兴趣,不过合作缘分也不能强求。他只是有些意外,没想到和白行歌扯上关系的对象,会是他们一群人围在一起时,总打赌着说绝对会孤独终老的谢璟深。
他还是头一回见到谢璟深那么在意一个人。
哦,穆昭阳不能算在内。
听见黎星宸控诉的白行歌默默把视线移到谢璟深身上,他倒是半点也不慌,也不心虚:“嗯?我好像后来又给你那里寄了封信,说不送了,你没收到吗?”
黎星宸又一次被气笑了:“我这脾气,若不是确定打不过你,我早跟你斗上几百回合。”
谢璟深弯了弯嘴角,在黎星宸有点惊悚的目光下回了他一抹还算温和的笑容。
黎星宸白了他一眼后便看向依然被他揽着的白行歌,他的脸色并不太好,整个人看起来也恹恹的,他没忍住关心:“白公子,你可还好?”
“谢谢黎公子的关心,只是灵力消耗有点大,我歇上几日就好。”
他们三个人难得相聚,便借着等候容若耶和柳清叶的时候顺道聊了几句,其中还提到了穆昭阳给落月教的人抓走的事。黎星宸说他来时听说了此事,只不过先前在周围办事时也没见过穆昭阳,一时间对他逃到了何处没有头绪。
但他和穆昭阳交情也算不错,所以答应了谢璟深会让摘星阁的人帮忙留意,有消息就通知他们一声。
容若耶和柳清叶能够相处的时间真的不长,满打满算也就差不多一个时辰的时间,对两个相爱着的意识体来说,将要面对的分离是一件很残酷的事。
可容若耶和柳清叶似乎都是非常沉稳且冷静的人,毕竟有一定的阅历在身,离分开的时间越近,他们就显得越发平静。
柳清叶习惯性想摸摸容若耶的头,想抱一抱她,却有些无能为力。他只能无奈地对她一笑,目光比看着任何人还要柔和:“我离开之后,你定要好好努力继续活下去,才不枉我这些年的陪伴。”
容若耶沉默了一会儿,红着眼睛笑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活到寿终正寝。”
柳清叶面上的笑容又深了几分。
两人又对视许久,直到柳清叶身上的魂魄开始有了淡去的迹象,他才又盯着容若耶,语气严肃地许下另一个承诺:“我会在冥界等你,等到我们二人再次相遇的那一日。”
“来世,愿能与卿同生于平安的国度,续今世未尽之缘。”
容若耶凝望着面前的男人,尽可能忍住眼眶里的泪水不让它们再次落下,嘴边的笑容有些许勉强。
柳清叶被她这笑得比哭还滑稽的表情给逗笑了,朝她轻轻眨了一下眼睛,尽可能让她不感到过于忧伤。于灵魂彻底消散去往冥界之前,他忽的朝容若耶凑近,低头在她嘴边落下一抹轻柔的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