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维不大乐意这种不必要的傻缺拥抱,但看在摄影师一直夸他的份上,这会儿老实地把前爪搭在书页上,装出在阅读的模样。
他是认得汉字的,以前偶尔会研究前主人的小说手稿,中英文他都认得。
这本书是圣·埃克苏佩里的《小王子》,翻开的这页正好是狐狸与小王子的对话:
“你说你四点钟来,那我从三点就开始雀跃。”
胡维一行行往下看,不知不觉成了真阅读。狐狸和小王子的谈话一句便是一个段落,他没花多少时间就看到了页末:
“那样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小王子说。
“有好处,”狐狸说,“现在我拥有了…”
不知道是拥有了什么,因为胡维自己无法做到翻页,觉得有那么些儿扫兴。虽然这故事对他来说谈不上有趣,而且是中途开始看的,也不清楚究竟讲的是什么。
“何尘!”摄影师突然停了下来,“狗子鸡儿露出来了,你看看给他遮一遮。”
胡维特别震惊地抬起了自己的狗头。
旁边跟着看的舒雨噗地一声就笑出来了:“狗狗的怕什么,顶多后期给P掉。”
“没鸡儿不是更奇怪吗?”摄影师很直白,“何况它也没奶。子——”
“有的,男狗狗也会有。”舒雨有些脸红地纠正他。
接下来几个学徒就“公狗是否有奶。子”这一话题展开了讨论,胡维整条狗给雷得外焦里嫩,这些成年人总是工作到一半毫无顾忌地开起车,之前在剧组也是这样。
“人都有狗为什么没有?你胸上长的是什么!”一个染黄毛的妹子大喝。
最后还是摄影师清咳了两声,淡定地喊了继续:“何尘给他遮遮,照片拍出来太显眼。”
“好。”何尘揽在胡维肚皮上的右手臂往下,硬生生挡住了胡维那放荡不羁与世界say hi 的命根子。
胡维打了个哆嗦,赶紧低下头去假装阅读,好让事儿逼的摄影师赶紧拍了。
“好,可以了!辛苦辛苦!”摄影师直起身子,“样片下周会先发给贵公司,正式宣传照片挑你们觉得合适的。”
结束以后胡维有些如释重负,赶紧从何尘臂弯里往外钻,好收起属于他的大宝贝。
拍照这一天下来,何尘没少抱过他,手也没少碰到过他的肚皮,然而系统一次都没做出过反应。
看来任务三说的“肚皮给主人摸”,指不定就跟任务二一样暗含玄机。
总之成精系统实在坑得没药医,胡维只能边琢磨边祈祷自己能像之前那样,歪打误撞地完成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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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宣传照完了,接下来的几天胡维和何尘按着节目组宣传安排,再多拍了几组室外照,外加录了几段看上去十分温馨有爱的虚假视频。
胡维以前从来不知道,时间还能过得这么快。因为拍摄及录制他几乎每天都得跟着何尘起大早,按理说一天的时间该变得比以前长,然而总是眨眼就到了黄昏时分。
等到了迫近年关的时候,这一系列的宣传工作也跟着收尾。何尘这种一线总是很容易假期随心,《十二宗案》以后暂时没看中合适的剧本,四舍五入提前进入了新年假期。
相处的这一个来月里,胡维就没发现过何尘身边有什么类似家人的人,偶尔聊电话,对方似乎也只是朋友。所以胡维实际还挺好奇他究竟是哪儿人,过年又打算在哪儿过。
何尘那口普通话讲得很是字正腔圆,不带什么地方特色,应该不是C城本地人。
年二十七那天,何尘带着胡维到之前那个宠物医院补没注射完的疫苗。
负责到后门接应的依旧是那个长挺凶的宠物医生,名字叫齐城。
齐城头发像是稍微长长了一点,但站在那儿仍然是那副很不爽的样子,边抱怨边带着胡维何尘走特殊通道。
“本来就忙,还他妈得接济您。”齐城梗着脖子,“不是,今年您怎么还在啊,不飞国外过年啦?”
“今年…”何尘把胡维提溜起来,“我走亲子路线。”
胡维:“滚!”
“啧,”齐城给自己倒杯水,“我说这话你别打我,我觉得你现在特像晚来得子的油腻富豪。”
“谢谢你。”何尘露出个敷衍的笑,问:“你什么时候放假?”
“明天,干嘛?”齐城挑眉。
“这样,”何尘沉吟了一会儿,“干脆我带着崽上你那儿过年吧。”
作者有话要说:
胡维:老子是你爸爸!
第21章 任务三
何尘实在是个行动派。
说了要上齐城老家过年,就直接给助理刘闻放了假,硬是弄到了年二十八晚上飞G市的机票。
这种私人行程不对外公开,何尘伪装做得好,夹在南下的春运大军里愣是没给认出来。
齐城老家是个离G市一百来公里的小县城,他先是坐一大早的高铁回家,再格外暴躁地开一个多小时车到白烟机场接何尘。
“打钱!我回家过个年凭什么这么累?”齐城将何尘的箱子扔进车尾箱。
“轻点儿,别把我狗罐头压爆了。”何尘很淡定地抱着胡维钻进车后座。
“……”齐城特嫌弃地系上安全带,从后视镜里看他们一眼:“把那傻帽子摘了吧,看着像给人算命的。”
“还行。”何尘摘下他那顶老头帽,胡维看他头发顿时就乱糟糟的。
“坐一天高铁还要来接你,你这款儿不是一般的大。”齐城说。
何尘捏着胡维的爪子,“不你说没车过你那儿吗。”
“凌晨两点大哥!有车也是载你上山给人当媳妇!”齐城吼。
何尘没把控住就笑了,齐城显然变得更加暴躁。
“我到你家,”何尘没笑了,眼睛看着窗外黑漆漆的高速路,“记得别让他们往外说。”
“放心吧,他们不说。”齐城叹口气,“再说,我爸妈压根儿不知道你。”
何尘:“……”
胡维乐了,都这个年份了还有不认得何尘的,胡维直觉认为何尘此刻一定心情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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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车子拐进小县城的小道里,胡维能感受到的只有万籁俱寂一片漆黑。
他原本在车上就昏昏欲睡,现在下车举目四处皆是荒芜的感觉更是让他觉得,除了睡觉并没有什么可玩的。
齐城家在个长得像大院似的旧小区,还是楼梯房,三楼。
事先交代过让父母不是贵客不用等,然而两夫妇还是大半夜起来,万分热情地给何尘下了碗面条当夜宵。
胡维见过两夫妇,才知道真不是何尘不够红,而是两夫妇怎么看都起码六十多了。
“我是最小的,上面俩姐还没放假。”齐城随口解释说。
“哎,是小儿子却偏偏最不省心,跑那么远的地方工作。”齐母坐在旁边一张木椅上看何尘喝汤,“你呢?是做什么的呀?”
“我算命看风水。”何尘露出个很诚恳的笑。
“哟,”齐母像是吃了一惊,“那你赶紧给算算,我齐城到底什么时候结婚?”
“妈?”齐城挺怀疑人生。
“别喊妈,我现在需要人喊奶奶。”齐母继续用慈祥的目光看向何尘:“那你老家在哪儿啊?”
胡维蹲在一边刚舔完小半盘水,抬头预备听听何尘怎么接着胡诌。
“我是G市人。”何尘回答。
“诶?那不是离这儿近得很吗,你怎么…”齐母说。
“哎你问这么多干嘛?当是查户口吗?”一直坐旁边打瞌睡的齐父看不下去了,起身拉齐母:“可能人家家里也有位想被喊奶奶的呗,对吧赵奶奶?”
两夫妻吵吵闹闹的进房,齐城主动留下来收拾碗筷。
“你爸妈人挺好。”何尘说。
“老来疯。”齐城说,“你是G市人?没听你说过。”
“算是吧,住过五年。”何尘俯身去抱胡维,“我狗睡哪儿?”
齐城眼神从客厅沙发上一晃而过,很暴躁地指指里屋:“来来俩位爷里边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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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维原本就累,这么一折腾到了凌晨三点半,他几乎是沾着块小软垫就睡了过去。
实在困到失去知觉,就连何尘后边洗过澡翻过来揉他脑袋,他都没力气挣。
没想到外头天才刚蒙蒙亮,他就给不需要睡眠的何尘推醒了。
“骚年,已经到早上了!”何尘拿一根手指推他背。
“天亮了,我们出去散个步!”何尘继续推他。
胡维暴躁地翻起来,张嘴要狠劲了吠,结果慢慢打了个哈欠。
实在在别人家里也不好大清早瞎叫唤是吧?
“走,我们散步去。”何尘从行李里翻出胡维的狗绳。
“滚,散你舅爷的步。”胡维困得一脑袋载了回去。
这个点出门,您碍着人家偷沙井盖的了知道不。
他原本以为何尘就这么消停了,正准备安安心心做自己春天大梦的时候,何尘又倒了回来。
哐当一声给他项圈上扣好了狗绳,不由分说地将他给抱了起来。
“骚年,我带你去看个好东西。”何尘抱着坚持睡成一滩泥的胡维,“出了小区大门你必须下地走。”
胡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