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吃狗啊?”叫小袁的直接就是一愣。
“吃海鲜!”柴制片看他一眼,“狗吃了谁来演狗?你吗?”
小袁边笑边摇头。
胡维眼见着柴制片要接着捞他,迈了短腿要逃,刚还在大厅另一头同人讲话的何尘出现了,眼疾手快地把他给弄了起来。
“猫狗都到那边吃饭,看看打不打架!”柴制片一手扳过何尘,将球球搁到饭厅大圆桌上。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很敬业的摄影师兄弟赶紧再度卧倒,等门被人推开。
从外头风风火火闯进来个高高瘦瘦的男生,怀里抱了团黑漆漆的东西,身后只跟了个拉行李箱的助理。
“对不起对不起,我迟到了。”男生进门就道歉,脸上还挂了点儿汗。
看着年纪挺小,大致也就是十七八岁,这会儿就跟个没赶上升旗仪式的高中生似的。
“你还在拍戏?”柴制片皱眉,大家都怀疑他要随时张口骂了。
人太年轻,在圈里就特容易遭罪受。
“没拍戏,早杀青了。”男生摸了摸后脑勺,“我就是…睡过了。”
柴制片张嘴,竟然愣是没骂出声:“把你猫抱桌上来,和别的猫狗相互认识认识。”
“行。”男生赶紧答应了。
刚在餐桌边坐下的余秋直接就笑了,小声对何尘说:“路晚枫没准儿就是一灭火器,柴鱼要炸炸不起来啊。”
胡维这会儿蹲在餐桌上,面前摆的就是从家里带来的蓝色食盆,他和球球相处还算和谐,毕竟球球只爱念叨些他根本听不懂的。
格雷的胖英短在餐桌的另一端吃猫粮,看着挺高冷,没有要引战的迹象。
那个叫路晚枫的男生将怀里那团黑漆漆的东西放下来,胡维才看清那是只挺瘦小的黑猫。
应该就是普通的土猫,但金色的圆眼睛让它显得颜值很高。
餐桌挺大的,原本猫狗是分居两端好保持距离,但黑猫刚一四脚着地,就特利索地往胡维跟前来,最后停在了离胡维几步远的位置,一眨不眨地盯着胡维看。
胡维刚抖了抖脑袋,何尘就一手把他给拉了回来:“好好吃饭。”
“不好意思,”路晚枫抓住了黑猫那双跃跃欲试的爪子,“它总爱找别人玩,以前我都不敢随便带它出来。”
“没事,活泼点儿好。”何尘默默扫了最近不爱动的胡维一眼。
胡维换个方向接着舔奶,选择拿屁股对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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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制片让小袁整了口过分巨大的锅,围了一圈人在厅里打海鲜锅。
才刚吃过,胡维闻着那味儿就又馋了,挺不争气地绕着人走了好几圈,发现这群人竟然边吃边讨论工作。
“我跟霍导还有两位编剧的想法是一致的,希望这节目能尽可能地真实。”柴制片衔着条螃蟹腿,“不单纯是为了让观众吸狗吸猫,再吸吸自家偶像,一个节目能向观众传达某种理念,才算优秀。”
余秋端着碗点头,其实挑这个时间谈工作真不合适,毕竟团队里大多数人都饿了一天,只专注吃。
像格雷就光啃着白贝,故意拿蹩脚的中文嚷嚷“哇哦中国海鲜超级棒”。
“吃过饭我会把新的台本给你们看看,现在离正式开拍还有两周时间,有什么想要修改的、或是好的意见都可以提出来。”总编剧是个讲话字正腔圆的年轻姑娘。
这种所有人围着一口大锅的感觉跟饭局不同,柴制片向来不喜餐桌上相互敬酒恭维的那套,特地没准备酒水,一顿饭下来吃得挺和谐,直到总协调接了个电话——
“楚怀君的经纪人。”总协调放下电话以后面露难色,“说临时有新的通告,等综艺正式开拍了…再来。”
“好啊!”柴制片扔下碗,“我就说这节目好!果不其然的大制作,这是把人美国总统给请来了!”
“老柴,有什么等饭吃完了再说。”霍导拉住他胳膊,示意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话别说太过。
柴制片甩开他的手,压着火再次把碗端起来,“我他妈,迟早该被气死。”
一众人全陷入挺尴尬的境地,饭吃过以后柴制片早就没了兴致,喊先到的四位嘉宾自由活动,自己则带着指挥部的人出门看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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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听说节目组请了楚姐,我就挺惊讶的。”余秋抱着球球歪在沙发上。
“我记得…楚姐以前好像从不参加综艺?”路晚枫说。
“弟弟呀,”余秋偏过头,露出个笑:“楚姐那可是在歌坛站稳了脚的人,她性情摆在那儿,没必要参加综艺。”
“她是很有名,”格雷插话,“在我那里,也有很多人是她的粉丝,大家都认识她。”
“柴制片…会和她闹翻吗?”路晚枫问。
“肯定不会。”余秋说,“合同已经签了,宣传也都放出去了,楚姐我行我素早就是人尽皆知的事,现在为了这点儿事要换人,消息放出去对楚姐没多少影响,只会对节目组名声有害。”
“也是。”路晚枫沉默了一会儿,“其实我挺喜欢楚姐,歌写得很好,人…很潇洒。”
余秋听完就笑得把脸挨在了沙发上:“这就是艺术家和艺人的差别吧。在圈里能放心做自己的一共就两种人,小孩儿和强者,对吧男神?”
何尘此前一直坐在单人沙发上翻台本,眼没抬,看见胡维一直拿短腿扒拉着沙发边角,索性将他捞到自己腿上放好。
“其实还有第三种人,”何尘给台本折了个角,“像郭权,一直都是本色出演。”
郭权是某个最近挺红的谐星,是认真戏里戏外都很欢脱,基本上镜头里出了他大家就知道是时候该搞笑了。
余秋果然又笑了个没完,开始模仿郭权讲方言:“我不要,我不要在单双杠上劈叉。”
路晚枫笑着接过梗以后,关于楚怀君的话题转眼就给带没了。
胡维爪子蹬在何尘腿上,终于如愿看见了台本里的内容。
才刚读了几行,就听见上头何尘一声轻笑,手揉上了他的狗脑袋:“你能看懂什么啊。”
当然是全部,胡维很不爽快地想把他手给晃下去。
但是何尘擒了个稳,另一只手将台本翻到第一页,将头挨在他耳朵边上小声说:“来,爸爸给你讲台本。”
胡维打了个哆嗦,何尘居然真开始挑重点讲了:“节目一共录十一期,除了第一期和最后一期,每期都有特定的主题。”
声音压得挺低,但何尘讲话的时候,胡维愣是听不见背后三人哈哈哈的大笑声,只觉得耳朵尖痒痒的。
全剩何尘那声音了。
台本里比较有意思的是“积分制度”,主人和宠物间配合默契、游戏环节胜利都能收获点数,节目结束以后点数最高的一组能拿到神秘大奖。
胡维对这个所谓大奖不抱多少期望,反正一定是从节目组拉的神赞助里头出。送人就是手机平板,送猫狗就是零食衣服玩具,总之没多大新意。
何尘台本一页页往下翻,胡维发现折页的都是何尘看过觉得需要修改的地方。
讲到一半,刚刚还聊搞笑综艺到热火朝天的另外三人没笑了,何尘也就没再讲了。
“关系真好,”路晚枫说,“我家猫撒了手就不粘我了。”
胡维这会儿挺想从何尘腿上翻下去,然而何尘胳膊正枕着他后背。
“可能是喜欢这种像看书一样的感觉吧,我偶尔还会给球球读小说呢。”余秋说。
“什么小说?”格雷问,“它会听吗?”
博美球球侧趴在沙发上,轻轻打了个饱嗝,扫格雷一眼:“高大白皮…大叔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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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小岛之际,第五位嘉宾终于带着宠物来到别墅。
上午还明显暴跳如雷的柴制片,在出去转了一下午回来以后,竟然挺和和气气地跑去应门了。
胡维正给何尘抓在手里,强行套上一件深蓝色的薄卫衣,因为余秋提议要大家一起到别墅后边的沙滩放烟花。
这儿虽然是热带岛,到了夜晚天还是有那么点儿冬季的意味。
胡维其实不大喜欢穿衣服,刚套好就撒腿跑了,正撞上门口冲进来的一条没见过的狗。
是能日天日地的泰迪,活像块奔跑的深色炸鸡,名字叫做“昊子”。
“昊子回来!”一个挺熟悉的声音从门后边喊了一声。
泰迪狠狠刹住车,掉头朝主人的方向跑去,它的主人还在就迟到的事情向柴制片道歉。
两人一狗走进大厅,准备出门的几个人都上前打招呼。
竟然是叶缜,一看见何尘就特热乎地上来抱了抱:“累死爹,我可算把前半段给拍完了。”
叶缜主演《十二宗案》的戏份还没杀青,胡维是实在没想到他会有闲工夫来参加这档真人秀的拍摄。
但他的目光很快就越过叶缜,被叶缜身后跟着的男人给吸引住了。
虽然不认得气味,但这男人胡维的确似曾相识,尤其是他那突起的啤酒肚和感人肺腑的衣品。
男人拖着叶缜的行李,只扫了胡维一眼就往别墅楼上去了。
胡维一溜烟到了何尘跟前,抬爪就扇了何尘小腿一巴掌,这是他头一回因为语言障碍而如此捉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