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希冷着脸把他扇走。
大概是知道自己这副模样激不起他的爱心，小章鱼变回少年模样，眉眼中尽是忐忑：“对不起，之前那些话都是我口不择言……”
“时间紧迫，你到底想说什么？”黎希扬了扬下巴：“没事就走，让段哥看见了我还要同他解释。”
见乌克尔还想做出无辜可怜的模样，他嗤笑一声：“这种把戏都是我玩过的，你不会以为对我还有用吧？”
他一连几句话把乌克尔堵死，对方终于卸下可怜的表情，黑眸暗沉，盯着黎希不说话。
“有什么事？”黎希没什么耐心地又问了一遍。
他的耐心的确已经快消磨殆尽，毕竟他来这不是为了通关，但现在那些人似乎把通关的重担都扔给了他和段桢，这让黎希感到烦躁。
“我来告诉你收集完药材的下一步。”乌克尔歪歪头，嘴角上扬：“人类想要变成人鱼，首先要舍弃掉双腿，砍掉双腿后浸入加了药材的化尾池，如果能坚持到血肉一点点长出来，就算成功。”
黎希的眉头紧紧蹙起：“你说的是真的？”
这种血腥的方式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而且这样子变成人鱼后，回到主世界怕也没办法变回人类了。
“我不会骗你的。”乌克尔道，他往前凑近：“就算是这样，你也要坚持吗？没有人能够在化尾池活到最后，几百年前成功的例子，那个人本身就有一半的人鱼血脉。”
“你是特地来提醒我的？”黎希挑眉。
在乌克尔暴露出真面目后，他就不再相信对方会这么好心。
“当然。”乌克尔点头：“虽然我很想让那家伙直接死在化尾池，但是为了海洋的和平，还是算了。”
黎希笑了：“为了海洋的和平？”
他游到乌克尔身边，手指轻轻搭在他肩膀上：“这可不像你会说的话。”
乌克尔身体微微僵硬。
黎希轻声道：“你身上有陌生的气息。”
能让乌克尔突然做出这种改变的人，似乎也只有他信奉的海神了。虽然对于所谓的神明都没什么好印象，在他那个世界，还敌对过几次，不过这一次算是有求于对方……先尝试着交流一下。
本来还想继续问，但他感到水流的异动，干脆利落地把乌克尔推出门外，警告道：“别让段段看见你。”
乌克尔深深看了他一眼，化为一个小章鱼，钻进沙子里转眼就不见了。
段桢刚好从那面游过来，见黎希靠在门边，顿时皱起眉：“你怎么起来了，身上的伤好点了吗？”
“我没事，你看都消得差不多了。”黎希在他面前鱼鱼旋转。
他腰间的红痕的确变淡了，如果之前像是被虐待，现在看着就像是经历了什么情趣玩法。
段桢稍显尴尬，伸手摸摸鼻子：“回去休息吧。”
“今天那些人鱼没出事？”黎希问。“都睡了。”段桢说道：“有一个醒着，神志清醒。”
黎希转转眼睛：“他们今天吃饱了，这样也看不出上次到底是不是被控制，不过这不重要。”
他把段桢拉进贝壳里，故意凑到他耳边小声道：“其实我有些怀疑咱们完成任务的方法用错了。”
他们在没有水的房间里，段桢能清楚地感受到青年说话时温热的气流，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黎希好像还偷偷往他耳朵里吹气。
段桢往旁边撤了下身子：“正常说就行，没人在偷听。”
“隔墙有耳。”黎希一本正经。
段桢沉默地看他。
两人对视了几秒，黎希憋着嘴一脸委屈：“刚才还摸人家腰，现在说个悄悄话就不行了。”
段桢无奈，甚至有些恶劣地想，还是刚才那副快被欺负得哭出来的神色可爱些。不过下一刻，他就在脑海中划掉了这个堪称禽兽的念头。
他在心中又默念了三遍十八岁。
“你刚才说用错方法是什么意思？”段桢试图把话题引回正轨。
“因为我突然想起来，刚到这个世界时，有一团能量融入体内，我才变为人鱼。”黎希言之凿凿地道：“脱离世界后，能量随之脱离，我就可以变回人类。但是，如果用药剂变成人鱼，很可能离开这里也依旧是人鱼之身，系统不可能犯这种错误，所以肯定是我们方法错了。”
段桢闻言皱眉：“你的意思是，只有依靠那种能量变为人鱼才是正确方法？”
“对，所以我们应该去找海神。”黎希眨眨眼，蹭到他身边用手臂抱住他：“不过那都是明天要考虑的事情了，我们睡觉吧！”
他熟练地用鱼尾缠住段桢，好像之前被摸了几把腰就脸红得要哭出来的人不是他。
段桢低头看看已经自力更生攀在自己身上的黎希，无奈地叹了口气，抱着他躺到床上，然后伸手在对方腰上戳了戳。
黎希身体一僵，尾音拐了个调：“你干嘛？”
“痒吗？”段桢问。
“不痒。”黎希嘴硬。
但下一刻，男人的手又伸过来戳了一下，还用指腹轻轻摩擦。
其实感觉很痒的黎希忍不住缩起身子笑：“哈哈哈别戳了，我不抱你就是。”
他咕噜噜滚远了……一指宽，抱着被子嘟嘟囔囔：“段哥你学坏了。”
段桢脸上浮起笑意，却没多说什么，只是道：“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第33章
在段桢怀里睡觉很容易赖床, 男人就像一个火炉一般，源源不断地传递来热量。黎希一直体寒, 虽然用魔法可以抵御寒冷，但是哪里有抱着天然大火炉舒服。
他的尾巴尖卷在段桢腿上，脸埋在他颈边, 被段桢轻轻摇了摇，不但没有睁眼，还把自己的头往下蹭了蹭。
“该起床了。”段桢晃他的肩膀。
“再睡一会儿。”黎希嘟囔, 手臂环住他的腰, 整个人往他怀里缩去：“不着急。”
段桢第一次见他赖床, 本想伸手继续叫他, 目光落在青年的腰部，红痕已经差不多散去，但因为那皮肤实在白皙, 所以仍能看清一些。
昨天他应该也受了不少惊吓。想到这, 段桢的心软了几分，便由着他让他多睡一会儿。
黎希这一睡就又是一小时, 等他睡够了，其他人都已经收拾完毕，在城市里逛了一圈。
“早上好。”虽然刚醒, 但是黎小希心里已经开始转动着小心思，他伸了个懒腰，还舒舒服服窝在段桢怀里不肯起来：“好久没睡得这么舒服了，抱着段哥果然有助于睡眠。”
段桢眉头微挑。
“我天生体寒, 自己睡的话怎么也暖不热被窝。”黎希叹气，他把手塞进段桢的手里：“你摸。”
段桢下意识握住，青年的手的确很凉，不是正常的温度。
他想起之前有几次牵手，黎希的手凉得像是冰块。
“体寒主要是身子虚。”他沉默一会儿，才道：“回去多吃点补补身体。”
黎希瞅他：“就这？”
段桢敲了一下他的脑壳：“快起床。”
黎小希委委屈屈地游走了，段桢在原地站着，忽的笑了一声，摇摇头跟在他身后。
今天本来是打算去找另一种药材，不过黎希表示要再去深渊一趟，让他们自己去找药材或者跟着一起去深渊。
“我们跟着你。”几人交换了眼神后，说道。
黎希对这个结果没感到意外，冷淡的哦了一声，便伸手去拉段桢：“段哥，走吧。”
这一次到深渊，他轻车熟路地找到之前章鱼出现的地方，并且迅速发现章鱼的巢穴。
“这里有什么东西吗？”绿尾人鱼问。
“完成任务的捷径。”黎希回答。
他扬起手，一阵水流卷起，将上面覆盖的沙子卷走。一座石头雕像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是？”在场的人鱼面色一变。
莫名的威压在水中散开，他们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渐渐弯下腰，做出鞠躬的动作。
黎希皱起眉头，转身躲到段桢身后，小声道：“这是海神的雕像，我们需要从他这里完成任务。”
段桢的目光在仍然保持九十度弯腰的人鱼身上滑过，最后落在这雕像上。
雕像刻的是一位青年男子，卷曲的中长发，身着华丽长袍，手中拿着一把三叉戟。他面带笑容，平视前方。
看着看着，段桢感觉到那雕像的眼睛动了动，竟是与自己对上了目光。
他心下一惊，镇定地移开眼，再看去时，刚才那点异样又消失了。
人鱼们也终于可以直起腰，不再受到控制。
“这是怎么回事？”红尾人鱼嚷嚷：“这雕像也太邪门了！”
“嘘——”黎希竖起食指抵在唇上：“这里可是海神的祭坛，在这说他的坏话，会被听见。”
红尾人鱼睁大眼：“海神？”
他连忙仔细打量那雕像，刚才没来得及看上一眼便被威压控制着低头，如今一看，那标志的举动与武器，的确是海神无误。
“我们为什么要来找海神的祭坛？”黑尾人鱼冷静地问。
“这件事和你们没什么关系。”黎希摊开手，“主要是人类那面，用药剂变成人鱼很可能无法恢复，所以才来找海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