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希不着痕迹地瞥了他一下，意识到段桢正在‘培养’自己，不想被看轻，轻咳一声继续道：“你们都有的武器虽然厉害，但是想猎杀人鱼还远远不够，所以你们身上必定有别的东西，如果段段你不清楚，那很可能是在其他四人那。”
段桢点头：“然后呢？”
“是什么东西还不清楚，但是我怀疑他们不会这么轻易就拿出来。”黎希眼睛转了转，凑到段桢耳边。
还没来得及说话，段桢反射性地往后撤了一下。
黎希愣了两秒，坏笑：“段段你躲什么，我这次不会故意往里面吹气的。”
他摆着尾巴游过去，抱住段桢的手臂，笑嘻嘻的：“不过你动作这么敏锐……难道耳朵是你的敏感点？”
段桢保持严肃脸不说话。
段桢板起脸时，气势很足，一般人都不敢和他对视，但是黎希完全不怕，还绕着他转圈圈：“别不理我嘛，我错了，我不应该这么直白地说出来。”
他这个道歉非常没有诚意，段桢板不住了，伸手在他脑壳上敲了一下：“小孩子怎么口无遮拦的。”
“我才不是小孩子。”黎希变脸，他猛地凑近段桢：“你看我哪里还像是小孩子。而且，就算我真的只有18，那在我们那里也是可以结婚的年龄了。”
“法定结婚年龄男性是22岁之前。”段桢道，他皱起眉：“你们那……”
“不领结婚证，办个婚礼总是可以的。”黎希差点说漏嘴：“就那个什么……事实婚姻。”
他不太了解这个世界的法律，多说多错，连忙转移话题：“我让海神看了，他们都没有危险，分散在海洋各处，我叫人鱼过来集合。”
段桢心里那点异样还没来得及扩散便被他堵住，安静地看他发出声波。
只是他总觉得刚才黎希的话里还有些奇怪。
在黎希转头过来，朝他露出有些心虚的笑时，那张昳丽锋锐的面容让段桢恍然意识到哪里不对——什么叫做“就算真的是18岁”？难道黎希当初说的并不是真实年龄？
段桢沉默了。
在黎希还没有成年与对方只是长的小二者中，他觉得前者的可能性要更大些，而且黎希一直以来的性格表现，也都更像孩子一些。
第36章
本来黎希打算在这个世界多待一会儿, 但这里其他人看着他就觉得糟心，这才决定继续插手让这个世界早点过去。
等所有人都集中到祭坛前, 黎希才问他们：“你们祭品准备好了吗？”
“这才找了一个下午，哪里能找到满意的祭品。”一个人嚷嚷道：“能让神明看上的，怎么想都不会是简单的东西。”
“真的吗？”黎希扬起下巴：“那种东西, 你们身上就有吧？”
一开始在人群中领头的人脸色一变：“你在说什么？”
“你听不懂吗？”黎希靠在段桢身上：“难道你还真想在海洋里找给海神的祭品吗？”
段桢任他靠着，目光闪了闪：“国王交给我们的东西放在你那吧，把那个献给海神, 说不定能让他满意。”
“对啊, 难不成你还想留着？”黎希在一旁煽风点火：“现在献出来, 也许我们马上就能脱离这个世界。”
领头人捏紧拳, 沉着脸似乎在思索。
“难不成你还有别的打算？”黎希笑眯眯的问：“你的任务与我们不一样吗？”
其他人听了他的话，看向领头人的目光顿时变了味道，另外几个人类也道：“你就拿出来吧, 完成任务后, 道具会被回收，你拿着也没什么用。”
领头人还是不说话。
“也许你拿的东西可以杀死所有人鱼。”段桢开口, 他打量着领头人，隐隐意识到什么：“但是那是在海神不出现的情况，你觉得你手中的东西可以抵挡海神的力量吗？”
领头人深吸一口气：“我不知道海神会不会对这个祭品满意。”
他的手伸入空间, 拿出了一个半尺高的白金色卷轴。那卷轴即使在水中，也没有被浸透。
黎希从卷轴上察觉到了神明的力量。
“这是一个道具，撕开卷轴便可以降下神明的分身，协助我们杀死人鱼。”领头人既然已经将卷轴拿了出来, 就不会再藏着掖着，将卷轴的用处详细地说明一遍。
黎希微微眯起眼。
神明的分身……如果按照海神之前对人鱼族的不管不顾来看，任务者用这个杀死全部人鱼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但是他们这样直接屠掉人鱼族，就算海神对于人鱼不在乎，但碍于颜面，估计还是会出现。
如果不是任务者，完成任务就能脱离小世界，必死无疑。国王是真的没想让这一小队的人再回去。
就算是任务者……海神也许也能够在他们回归前杀掉几个人。
“包含着神明分身的卷轴，听上去不错的样子。”黎希露出一个笑：“放到祭坛前，试一试吧。”
领头人走上前，将卷轴放在雕像脚下。
黎希装模作样的闭上眼，不一会儿，雕像上浮现出金光，与之前不同的是，那金光渐渐脱离了雕像，重新汇聚成人型，看模样与雕像相同。
“海神回应了。”黎希对身后的人说。
虽然完全是金色的，但仍然能看出海神的俊美。但那双眼睛中却满是淡漠，仿佛他看向的并不是生命，而是几颗普普通通的石子。
“说出你们的愿望。”他抬手，那卷轴便自动飞入他的手中。
“请将我们变为人鱼。”段桢反应过来，上前一步说道：“那卷轴是我们献给您的祭品。”
这个卷轴对海神来说是份补品，作为祭品来说是够的。不过想到黎希的吩咐，他还是道：“不够。”
他抬起眼，淡淡地在所有人身上扫视一番，扯起唇露出个笑来：“你，来唱首歌，好听的话就帮你们。”
他这么一笑，那些淡漠无情全都没了，像是个调戏良家人鱼的无赖。
其他人不知道实情，还在心里嘀咕，真是不管哪个世界的海神都很花心。不过他是个颜控，倒是降低了这个世界的难度，如果没有黎希，估计他们连人鱼的王国都进不去。
全都是看脸下菜碟的鱼。
黎希睁大眼，做出惊讶的神情，然后立刻反应过来，朝海神微微一笑：“为您唱歌是我的荣幸。”
段桢在一旁抿了下唇。
然后黎希将目光从海神身上移开，明目张胆地盯着段桢，给他唱了一首人鱼的求偶歌。
也就是仗着在场的都是假人鱼，根本听不出这个调子在表达什么。
至于黎希为什么知道，大概是因为他路过的地方总有人鱼明着暗着唱，他虽然一个都没搭理，却把调子暗搓搓记下来了。
青年的声音在水中稍有些失真，但那调子温软甜腻，如靡靡之音，听着让人不由沉溺其中，甚至热血上涌，还有点下涌。
在场的人鱼反应更明显，眼睛都要黏在黎希身上，恨不得立刻就游到对方身边。
段桢敏锐地意识到不对劲，扭头看向黎希，果然在对方目光中看到了绵绵情意。
再去看海神，对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半阖着眼，也不知是满意还是怎么样。
黎希一首歌唱完，海神就立刻道：“不错，我可以实现你们的愿望，不过在此之前，这几个人需要先洗涤自身，提高身体素质，不然会在转化时爆体而亡。”
他伸手指向段桢后面的四人：“过程很痛苦，如果确定要接受，就站到我面前来。”
后面的四个人互相看看，如今已经到这个地步，只好咬牙上前。其中一人问：“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海神瞥了他一眼：“有我在这，自然不会。”
话不多说，他伸手一点，五团光分别融入几人体内。
段桢没什么感觉，低头看看，发现自己的双腿被淡淡的光覆盖着，从腰间开始生出鳞片，最后变为一条深蓝色的鱼尾。
但是旁边的四人面容扭曲，痛苦地在水中翻滚，张大嘴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海神就在那里站着，落在虚空的目光显得无情而冷漠。
黎希也不管他们，好奇地凑到段桢身边，伸手摸摸他的鳞片：“段段，你的鱼尾是深蓝色的诶，我们都是蓝色的，像不像情侣尾。”
段桢无奈，按住黎希：“别乱动。”
尾巴被摸的感觉有些奇怪，他总觉得自己像是被黎希摸了大腿。
……这么看来，黎希之前非让他摸尾巴，其实就是在故意让他耍流氓吧！这么一换算，他不是把黎希的下半身都摸遍了吗！
段桢端着一张冷淡平静的脸，心态稍微有点崩。
黎希还笑嘻嘻的：“这下咱们都是人鱼了。”
他不肯离段桢远，鱼尾还总是往段桢那面靠，试图缠上去，假惺惺地惊讶：“啊，我的尾巴不受控制了，看来它真的很喜欢你。”
海神快速瞅了他们一眼，简直不忍直视。
人鱼的鱼尾可不是能随便摸的，而且黎希现在硬要缠着对方尾巴的举动，简直就是赤裸裸明晃晃的流氓行为。
也就是仗着对方刚变成人鱼，还没适应才能得手。不过黎希有那么一张脸，又身为魔王，和一个普通人类在一起，吃亏的不一定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