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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合拢的铁门缝隙里,一只白皙手臂探入烈焰映红的仓库,抓住颜霁的肩膀将她拉了出去。
惨白的月光洒在脸上,颜霁有种再世为人的恍惚。
“关门。”
颜霁急忙反手抵住铁门,扭头一看门上盘着手指粗的锁链,但晏灯为了救她,没来得及扣锁。眼见环钩穿过铁链只差最后一步,铁门猛地一震,颜霁手掌发麻,整个人被推了出去。
两扇铁门轰然大开,颜霁躲在门后屏气凝神。
仓库里熊熊燃烧的火光,仿佛地狱的烈焰,在地上映出一道巨大恐怖的影子。
“汪!汪汪!汪汪汪——呜,呜呜……”
听见动静的狗儿一路狂吠而来,等冲到面前这才发觉不妙,登时吓得夹起尾巴,可怜兮兮的呜咽。
颜霁紧贴红砖站在门后,瞥见狗儿撒腿奔逃,随即地面震动,一个巨大身影闪过,追着狗儿跑远。
颜霁心知机会稍纵即逝,伸手一推铁门,拔腿向着汽车跑过去。
汽车停在养羊场大门外,仓库门直对着大门,跑过去只有几十米。高中女生50米短跑及格是10.4秒,然而对此刻的颜霁来说,这10秒的距离跟万里长征一样漫长。
眼看晏灯快到车边,颜霁急忙掏出车钥匙,毫不犹豫的扔了出去——
“接着!”
车钥匙砸在挡风玻璃上,晏灯探手拿起。“滴”的一声,车身微震,门锁解开,晏灯拉开车门。
颜霁强忍剧痛踉跄向前,每一步都是锥心之痛,汽车就在眼前,明明很短的距离却像万水千山难以逾越。身后催命的脚步声再次响起,地面跟着震动起来。
汽车发动……近了!
颜霁心底升起一股欣喜。
汽车呼啸而来,从颜霁身旁擦过。颜霁就听耳旁一声剧烈闷响,脑中仿佛有个爆破弹炸开,轰鸣与巨震在瞬间潮水般淹没了她,宛如实质的般碾压而过。
愣了刹那,颜霁转身发足狂奔。
汽车直笔笔冲撞进仓库,直至被铁门卡住。熊熊火焰将车头包围,吞吐的火舌映在晏灯的瞳孔里,竟然格外静谧。
她扭头望向后方——颜霁冲了过来,火光映在她脸上像是鲜血染红。
奔流向前的时间长河被搅乱,过去和现在重叠,尘封在记忆深处的过往,以一贯的肆无忌惮撕裂晏灯深埋心底的伤口。年少的颜霁冲过来,朝她露出血肉淋漓的微笑。
“晏灯!你没事吧?”
“快出来!”
颜霁一把掀开后备箱盖,双手抵着后排椅背一推,座椅向前折叠整排放倒。她探身伸手去拉晏灯,见她不为所动登时急了:“手给我!”
晏灯垂眼遮住年少时残留的无措,拎起颜霁的随身包一扔,稳稳砸在她脸上。
“哎,你什么!”颜霁抓住包,见晏灯出来,忙扶她从后备箱跳下,攥着就往外跑。
乌云遮蔽了月,夜风吹拂笑脸,身后是熊熊燃烧的烈焰。晏灯任由颜霁拉着向前,只是眸色昏幽,意味不明。
颜霁却是片刻不敢耽误,一路小跑加快走,时不时回头看一眼有没有追兵,直到体力不支,找了一颗路边杨树停歇。
颜霁松开晏灯的手,扭头望向后方,怔楞片刻赧然苦笑:“还好有你在,不然我一定自己疯了。我、我的意思是,简直像做梦……哎,我太紧张了,这会牙齿都在打战。哎呀,我的车。”
晏灯轻捏手掌:“我赔给你。”
颜霁窘况:“我不是这个意思。”
话一出口,颜霁心里有些小后悔,又被自己这点小后悔搞的有点不自在。她摸摸鼻尖,环视四周,佯装观察。
因为国家路路通工程,这里修了水泥路,但是没有安装路灯。这会乌云蔽月,养羊场的火光如黑夜里的太阳。
颜霁心中一阵后怕,想问问晏灯,那个东西是不是被撞死了,话到嘴边变成:“这里不安全,我们先离开。”
这件事从头到尾古怪至极,颜霁不敢冒险走大路,生怕走着走着遇到一辆车,下来几个黑衣人把两人掳走。她辨别了一下方向,带晏灯进了稻田,沿着田埂步行。
又走了一段路,颜霁低声说:“这地方比较偏,开车过来时候差不多花四十分钟,走路估计要四五个小时……我们,到了派出所怎么说?”
晏灯反问:“你觉得?”
颜霁想了想,低声说:“照实说吧,虽然听起来像故事,不过警察一查就知道真假。我们也没做违法乱纪的事情。晏总……”
“晏灯。”
颜霁被她这么一打断,忘记刚要说什么:“……带个手机吧。”
晏灯瞥了她一眼:“好。”
颜霁见她眼神颇为奇怪,迟疑问:“怎么了?”
晏灯捋了一下头发:“拉灯的时候我扔了领撑。”
颜霁一愣。晏灯的意思不就是,她为了掩盖关灯的声音,同时扔出领撑进行误导,所以自己大可不必把手机扔出去,这会也不用抱怨了。
为什么之前一直没提?所以晏总在意的是——抱怨她不带手机?
颜霁认错:“我太冲动了。”
颜霁细细想来,自己今天的确很冲动,冒冒失失抓鲍发俊、带着晏灯到养羊场、浪费钱去买一根明知道不好吃的火腿肠……
晏灯抬头望向天际:“下雨了。”
话音未落,颜霁忽然鼻尖一凉,她伸手一摸,指尖微湿。
夏季多雨,大雨、小雨、暴雨、雷阵雨。
两人不再迟疑,疾步赶路。
颜霁身上有伤走不快,但她受老师张弓与影响,常年跑步锻炼,体质和耐力比一般人好。走着走着,一回头见晏灯已经落下十几米。想想这位晏总身形单薄,肌肤白的没有血色,一看就知道身娇体弱。
颜霁停下等晏灯。
随即她发现晏灯停在原地不动。
两人隔着十几米,僵持般站了一会。颜霁心中又疑又怕,小跑着走到晏灯面前:“你还好吗?”
晏灯慢悠悠迈开步子:“你可以先走。”
颜霁失笑:“一个人先走,雨不会变小,风景不会变好。”
两人走走停停不知多久,到了一处小水闸。水闸上面有个平台,用蓝色彩钢瓦搭了棚顶,方便防洪排涝的时候水利或者村部的人观察水位。
雨滴淅淅沥沥越下越大,两人衣服半湿,风一吹冷得簌簌发抖。
颜霁讨厌下雨,即便是夏季,雨水也会带来浸蚀骨骸的阴冷。她提议:“我们休息一下?等雨小点再走。”
晏总颌首应允。
颜霁与晏灯肩靠肩,贴墙坐在地上。她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结果没过几分钟眼皮开始打架,一身疼痛十分倦,脑袋歪枕睡得昏天黑地。
她这一夜噩梦不断,一会惊醒一会冷醒,抬手一抹满面泪痕,心里悲伤无垠却也说不清缘由。没几秒又昏昏沉沉睡过去。等恢复些气力睁开眼,天际已经泛起一抹鱼白。
颜霁双目放空,脑海里浮现养羊场的零星碎片,支离破碎,匪夷所思。要不是这会自己和晏灯脑袋挨着脑袋,颜霁肯定只当是一场噩梦,闭眼继续睡。
叫醒了晏灯,两人披霜戴月继续前进。遇到民宅也不敢进,唯恐户主和养羊场一伙的。
走走停停,终于靠近乡镇。零星路人,冒着热气的早餐摊,微凉的晨风里一切如常,如此美好。
远远看见“栖梧山派出所”的斑驳的围墙,颜霁悬着的心才落来,腿脚虚软。她刚要过马路,两辆警车从面前呼啸而过。
颜霁一惊,目光追过去。
两人来到派出所院外,没进大门就听里面人声嘈杂,一个声音愤怒咆哮。
“你们所长呢!这么大案情不上报,你们有没有组织纪律!谁让你们把钱红的尸体带回的?嫌疑人呢?要拘留所干什么!要法医室干什么!要刑警队干什么!全让你们派出所干了!以后八类案件都交你们! ”
边彭喘了口气,放缓声音:“不要怪我发火,我是看你们年轻人犯错误,心里急啊。这是凶杀案,你们有条件保管尸体吗?你们有能力还原真相吗?我们是人民警察,要对死者负责,对国家负责,要保护人民生命财产安全,要维护社会治安大局稳定,马虎不得,马虎不得啊。”
边彭咳嗽了一声:“怎么就你一个人?值班手册没看过?”
杨书辉耷拉着脑袋:“昨中午跟边局您汇报过,我们所长去省军医院看腰,吴旗前天为保护现场重感冒坚持到今天早上晕过去我打120急救车给抬走了,夏瑶肚子疼可能要生了让她跟120一起走了估计现在都在市人民医院。”
他语速极快,边彭几次张嘴都没找到机会说话,气得脸色发青:“好啊,年底给你们派出所个个评先进。”
“多谢边局!”杨书辉啪得立正站好,“不过我业务不熟练,去领钱红尸体的时候把签收单弄丢了。另外没通知郜泽宇昨天上午结束党校学习,应该尽快回来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