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莱已经被他彻彻底底、从里到外地标记了一遍,接下来的发情期,伊莱会需要他来纾解。
伊莱背身,自然地穿上短裤,举止中丝毫看不出大多数Omega初次过后的扭捏不安,淡漠道:“不用。”
夏佐反问的口吻十分平静,像是意料之中:“不用?”
伊莱:“嗯。”
夏佐的目光捋着伊莱背部大片白皙光洁的皮肤与浮凸的脊柱线条向上扫去,最终停留在残留着印记的后颈上,轻声道:“你已经被我标记了。”
伊莱回眸,黑眼珠在雪沫般白而柔软的额发下一转,礼貌道:“是的,下次发情期可能也会麻烦您,直到您选到妃为止。”
夏佐低笑:“你对这件事好像很无所谓。”
伊莱神色淡淡的:“为什么要有所谓,您是恋爱脑吗?”
夏佐细数道:“我们昨晚有了亲密关系,我们的信息素契合度很高,我在选妃,你也到了适婚年龄……你把这些线索串联起来想一想,有没有什么灵感?”
伊莱皱眉,淡淡厌烦:“亲密关系没什么大不了,人体只是一具挂着肉的骨架,无非是些肉块、肉团、肉条、肉棒、肉……”
夏佐:“停。”
伊莱安静下来,迅速穿好衣服,捋了捋垂至眉梢的银色额发:“我先走了,等一下还有事。”
夏佐坐起来:“我可以送你。”
伊莱警惕地瞥了他一眼:“不用。”
每周三、周五隐姓埋名去位于偏远乡村的某家全自动化屠宰场做工是只有伊莱一个人知道的小秘密。
在屠宰场,他可以穿上象征着屠夫的胶靴与黑亮的皮围裙,把那张漂亮脸蛋贴在流水线的玻璃壁上,如饥似渴地观看一头头整猪进入切割生产线,在昏迷中被放血、肠穿肚破、拉出内脏、暴露出鲜红的腔体与大理石般粉白肉质纹理的全过程。
然而……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伊莱想。
猪已经渐渐无法满足他了。
他需要更多,更多的刺激。
第二章
想起屠宰场,伊莱心头漾起一丝悸动。
他不清楚其他精神病的狩猎欲以怎样的形式表现,毕竟好这一口儿的,都藏得很深,搞不出同好交流群。总之,对伊莱而言,狩猎欲比发情期的交配欲更灼人、更炙热、更百爪挠心。
伊莱将狩猎欲压抑了十余年,自认堪比圣徒。
要知道,许多人甚至无法忍受十天不连星网。
夏佐扯来一条浴袍披在身上,在腰间用系带松松挽了个结,他上前扳住伊莱薄薄的肩,迫使伊莱背贴门口落地镜并转向他。
“怎么?”伊莱难得流露出一丝焦躁,满脑子都是杀猪。
接二连三的拒绝似乎令这位身份尊贵的选帝侯心绪不佳,他凝视着伊莱,眼珠漆黑,莫名骇人:“看着我。”
伊莱不耐烦地扫了他一眼。
夏佐的身材堪比雕塑,肤色健康,却毫不粗糙,暗色丝缎般包裹着硬悍如铁的肌肉与筋络,性感夺目。
伊莱一怔,忍不住盯住夏佐锁骨上方两条清晰修长的胸锁乳突肌,幻想自己戴着乳胶手套将它们握在手里的弹韧与温热……
纵使昨晚已空手将夏佐解剖了一百遍——当然,从表面上看,那仅仅是温柔的抚摸——当下的幻想仍令伊莱不能自拔。
妈的。
受不了。
纵使伊莱的自制力堪比圣徒……
但血淋淋的胸锁乳突肌实在是太骚了!
伊莱想着想着,倏地红了脸。
可屠宰场的打卡时间就快到了,只是个临时工的伊莱不禁又焦躁了起来,皱眉催促道:“您还有什么事?”
夏佐勾了勾唇,眼瞳乌黑,缓慢而浓烈地描摹过伊莱的每一寸皮肤与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那不是看,那几乎是在用视线舔人。
刚标记完Omega的Alpha确实会对伴侣产生强烈的占有欲和爱意……可夏佐的眼神已微妙地超出了正常Alpha该有的限度。
“昨晚我是跟着你上来的。”夏佐噙着微笑道。
在他唇瓣开合间,能窥见一线红亮的舌,以及森白的牙齿,这个笑容令他看起来像头贪婪的野兽。
可无论是舔一般粘稠浓烈的视线,还是野兽般的白牙与微笑,都只是一瞬间,快到伊莱还没来得及捕捉,夏佐就又变回平时那副英俊、自信并略带轻佻的模样,与其他的贵族公子哥儿毫无二致。
“是么,”伊莱敷衍,“我当时烧得厉害,没注意到您。”
像在做猜谜游戏般,夏佐抛出另一条线索,悠悠道:“在你分化前,我从未举办过选妃舞会……这是第一次。”
他的胸肌精悍、狂野,沿剑骨凹下一道浅沟,伊莱盯着那道浅沟,有种用“一字型”解剖术式将它一刀划至耻骨联合处,再将那两块鼓胀漂亮的胸大肌向两侧掰开的欲望。
伊莱一阵亢奋,脸蛋更红,低喘着别过头,拼尽全力对抗脑内汹涌澎湃的变态念头,
夏佐用指关节轻擦过伊莱柔软滚热的面颊,说着情话:“我经常猜不到你在想什么,你有一种疏离的神秘感、一种冷漠的美感,和一种古灵精怪的思维方式……”
不,那是变态的思维方式。伊莱用尽全身力气忍耐才没一扭头把夏佐的手指头咬下来以欣赏骨茬参差不齐的截面,冷酷道:“有话快说。”
夏佐用臂弯将伊莱圈禁得更紧,并死死箍住伊莱垂在身体两侧的手臂。
一个堪称贪婪的拥抱。
“我爱慕你……”夏佐伏在伊莱耳畔呢喃道,“想娶你。”
伊莱艰难地偏过头,用一种死直男的眼神盯着夏佐,反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夏佐一笑,“你猜。”
伊莱努力将思维从解剖夏佐导回正常范畴:“因为我们睡了,而且你是恋爱脑。”
“……”夏佐松开伊莱,稍稍退开,“宝贝儿,如果我没记错,我们大约是青梅竹马。”
伊莱粗鲁地耸耸肩:“您说是就是吧。”
夏佐口吻轻快:“你尿过我的床,烧过我的蚊帐,掰断过我每一个玩具舰队士兵的头。”
尿床、纵火、破坏,高危精神病三件套,齐了。
“但你实在是太好看了。”夏佐含笑打趣道,“我五岁时就偷吻过你……宝贝儿,你分化得太晚了,我想过,无论你分化成Omega还是Beta,我都会追求你,如果你是Alpha,而且无法接受一个同性的丈夫,那么我只能孤独终老。”
伊莱:“嗯嗯好知道了。”
他疯得这么厉害,青梅竹马对他而言毫无意义。
夏佐:“……”
伊莱:“您是个很好的人什么的,我们不合适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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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佐:“……”
伊莱瞥一眼手表,抻一抻被夏佐揉乱的礼服,急切道:“抱歉……我要走了,回聊。”
这块横亘在杀猪之路上的绊脚石!
伊莱溜得比风还快。
夏佐一动不动地杵在原地,凝视着伊莱方才站过的空地,唇角仍噙着得体的微笑,眼珠却黑沉而空洞,活似两个挖在脸上的黑窟窿。
第三章
伊莱十八岁成人礼时从父亲德文希尔公爵处获赠了大笔平民无法想象的财富,其中甚至包括柯伊伯带附近一颗蕴藏海量稀有矿石的行星,这使他成为帝国至为富有的几个贵族Omega之一。与之相比,那座作为附赠的私人庄园完全成为了一个不起眼的小玩意儿,伊莱着人在庄园地下开凿了一间宽敞得近乎坦荡的暗室。
安全灯将暗室映照得血红,伊莱从屠宰厂回来,裹着一身血腥气跌坐在沙发上,疲惫、亢奋,怀里搂着一条猫。
猫咪慵懒,抻得长长的,挂在伊莱身上,异色瞳微眯,晃着脑瓜蹭弄伊莱纤细柔软的手指。
猫是敏锐、警觉的生物,却对伊莱毫无戒备。
因为伊莱从不伤害猫。
猫毛绒绒的!
至于猪……猪可以死。
回味着几个小时前烙印在视网膜上的血浆与尸块,伊莱舔了舔嘴唇。
他的唇瓣柔红、晶润,覆着薄薄一层唾液,像涂了釉,或某种沁出汁水的果肉,可他却有种难以消解的焦渴干涸,像是三天没喝过一滴水。
他就要忍不住了。
长期遵纪守法的生活严重摧残了一个无辜变态的身心健康!
好在他早已为越来越强的狩猎欲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这间暗室的四面墙壁上挂有许多用图钉固定的照片与犯罪新闻剪报,其中大部分是那些逍遥法外的通缉犯,还有一小部分是明明有罪却因钻了法律空子逃脱制裁或因位高权重获取轻微刑罚的人渣,那些人种、年龄、容貌各异的犯罪者脸上满是扭曲狂暴的涂鸦与匕首的戳刺痕迹。
身为一位出身不凡、有教养、有礼貌的高素质变态,伊莱自有一套理论。
清白平庸的普通人苍白、无趣,令人无处下手,甚至不如杀猪,至少猪叫得比较响亮。
伊莱抵制一切滥杀无辜的行为。
——那很没礼貌。
一位品味不凡的变态理应将恶人的恶行抽象成酷刑应用在他们自己身上,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这,才能称之为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