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归来‘,你也不承认知道。“
“我是真不知道,这玩意儿是我入A队第一次出任务的时候捡的,一直就当个钥匙扣挂着。”
晏离半信半疑,捏着这枚印章端详着,“其实,王更外公问你的那句话,我也很想问,你真的只是A队的副队吗?”
不同于回答王更外公,杜何冲着晏离抛了个媚眼,笑得蔫儿坏,“你猜?”
第19章 第十九章
A队只要“上工”就是外勤,所以从建立之初就没有上班打卡的制度。没任务时的A队,鬼影都没有一只,说是要排班留守一人接电话,可排班表却从来都是摆设,原先是仗着杜何就住宿舍不怕没人接,后来杜何不吭一声玩儿失踪时,罗辉又给捡回个晏离,这下子何止是留守人员解决了,根本就是解放了全队,不管是值班还是报告,除了躲不掉的现场任务,其余各类文案杂活全被这小孩儿包了。
于是,尽管已经从江城回来一个多月,杜何每天睡到日上三竿起床时,只能在队里遇得到晏离一人,小孩儿似乎是个闲不住的——院子里归置得整整齐齐,办公室收拾得利利落落,甚至后来摸清杜何的作息规律后还会给杜何备好饭。
“简直就是个田螺小孩儿啊!”杜何感慨着洗漱完,打算看看今天的“田螺小孩儿”给自己准备了什么吃的。
杜何边开宿舍门边扯开嗓门喊上了,“小孩儿!今儿吃什么呀?”
“杜副队。”院里正在浇花的一人被杜何这一嗓子吓得一个激灵。
杜何后半句噎了回去,打量了对方一眼,“实习生任丘?”见对方点头,又问,“晏离呢?”
任丘放下浇花的水壶,“师兄吗?他出去了,让我来顶两天。对了,休息室里有师兄给杜副队留的炒饭。”
杜何一听吃的立马顾不上其他了,窜进休息室拿出了自己的“特供”一边挖饭一边还不忘吐槽,“明明比人家还大两岁,成天这么师兄长师兄短的,你怎么叫得出口?”
“先进门为大!师兄比我早进A队,那就是师兄,更何况我第一次出任务就是师兄救了我。而且啊,师兄虽然没进过预备学校,可是真的知道得很多……”
杜何听着任丘满满崇拜语气的吹捧,刚开始听得还挺高兴,越听到后面越不是滋味,就好像本来以为就自己发现的宝贝,结果人人都知道这是个宝贝,尤其是听到任丘最后一句“更何况还长得这么帅。”时不爽感直接登顶,连忙出声打断,“你刚才说晏离出去了,他有说去哪儿吗?”
“回家了啊。”
杜何一愣,“回家?我怎么记得他不是津城人?两天不够打个来回的吧?”
任丘一脸“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师兄当初被罗队带回来的时候是带着他父母留给他的存款和抚恤金的,师兄说带着‘巨款’在心里不踏实,就干脆在城郊别墅区买了个独栋。”任丘边说边去档案柜里找东西,抽出晏离的档案,“喏,档案上的住址写得清清楚楚啊。”
杜何攥着那张薄薄的纸,上面的内容寥寥无几,履历简单得就像一条直线,亲属一栏后边一溜的“已故”备注,莫名地戳得杜何心里一酸,“为什么不填老家地址?”
“当时这边房子弄好后,师兄就把老家所有的东西搬过来了。”
不愿回到只剩自己一人的老家却又念着那些充满记忆的旧物吗?倒是符合小孩儿的性子。杜何将手里的纸张小心翼翼放回档案夹捎带手抹了抹平,一回头看到任丘疑问的眼神,刚才的那种不爽感又回来了,“你这来实习也没几个月,这些边边角角的事情倒是知道得不少。一看就是心思没花在能力实践上!现在的孩子……啧……以后得让老罗头亲自带着你!”边说边向院外走去。
任丘被杜何怼得莫名其妙,直到杜何身影在院门前消失才回过神,“这怎么是边边角角的事儿?队里人都知道,又不是我瞎打听的。”
虽然房子平日里都是空置状态,可是晏离还是保持着一个月回来打扫一趟的频率。
晏离一鼓作气收拾完院子,该除草的除草该修剪地修剪,在焕然一新的院子里抹了抹汗,看了眼表已经一点多了,考虑着自己中午吃点什么,却听到一声口哨,扭头看到院门外的杜何愣了一下。
杜何歪依着院门眯眼笑道,“这不巧了嘛。”
“杜哥怎么在这儿?”
“路过。”
“额,那杜哥是要去哪儿?”
“这你别管,我就是凑巧路过了。”
晏离无语地左右看了看自己的这片独立别墅区,又抬头看了看笑出一口白牙说着路过却始终没挪过步子的某人,“……是挺巧的。”
“我进去坐坐?”杜何嘴里说着问句,推院门的手却毫不含糊,根本不给晏离说行还是不行的机会。
自来熟地进了屋子,他本以为会看到一个收拾得井井有条的家,可是入目的竟然是一片空空荡荡,整个一楼客厅空空荡荡没有任何家具,放眼望去也不见常规电器,真的就是个纯粹得不能更纯粹的“房子”。
晏离看出了杜何的停顿,“不好意思,因为这房子也没人住,所以也没置办什么。那什么,要不你去楼上坐吧,楼上有椅子。”
杜何目光扫到厨房,看见了整齐摆放的厨房用具以及调料瓶罐,案台上还放着几个塑料袋子,看着应该是晏离回来时顺路买了带回来的。
不置办家具,却有一个用具齐全的厨房。
杜何皱了下眉头又迅速恢复如常,一屁股坐在地上,“别提了,饭都没吃,饿得我呀,爬不动爬不动。”
晏离一愣,“我有给杜哥留饭,任丘没告诉你吗?”
“没呀,我起来就出门了,没见队里有谁在啊。”杜何瞎话张口就来,眼都不带眨的。
晏离狐疑地多瞅了杜何两眼,虽然任丘来队里不久,人也是小孩儿心性活泼得很,可答应别人的事还从没掉过链子,可是若说杜何说谎,晏离又实在想不出这么做的意义。
思来想去,晏离给出了自认为合理的猜测,“那可能是他出门吃饭你们走岔了。刚好我准备做饭,你要不就在我这儿凑合一顿?”
“不凑合不凑合,求之不得。”笑眯眯地看着晏离进了厨房,杜何为自己这见缝插针踩了任丘一脚沾沾自喜,又想到这样也没引起小孩儿怀疑,可见小孩儿心目中对自己的信任,一时更加难以自制地喜上眉梢。
晏离手里拿着瓶牛奶去而复返,杜何一时没来得及收起自己洋洋自得的表情,只好装模作样的咳了一嗓子。
晏离,“……”
杜何从地上站了起来,“那什么,你不是说做饭去吗?”
“我是想问你要不先喝瓶牛奶垫垫?估计还得等一会儿,你要是无聊就随便转转。”
杜何喝着牛奶上了楼,不同于楼下的空旷,楼上摆放着不少老式家具,看样子都像是从老家搬来的。
“小孩儿的脑回路也有清奇的时候,家具不放楼下倒是不嫌麻烦地全搬楼上来了。
所有家具里最打眼的恐怕就是占据了整整两面墙壁的书柜,书柜里满满的都是书,一眼扫去,基本都是考古相关的书籍。
杜何咬着吸管,他好像也没问过小孩儿原来在大学里读的什么专业。
一圈转下来,没见着什么能驻足的东西,杜何又回到两面书墙前一本一本扫看着书名。
“《中国古代服饰研究》、《中国文明起源新探》、《古代中国考古学》、《通玄真经》、《黄石公素书》……呵,学者就是乱七八糟啥都喜欢看啊……呦……还有不少收藏古书呢……”突然,杜何眼神停在一本书上。
《帝启年书》
小孩儿家里怎么会有这本书?
晏离端着饭菜上来时,就看见杜何正一脸严肃地翻着一本书,“看什么看得这么认真?”
“这书柜里的书都是你的吗?”
“基本不是,有的是我外公外婆的有的是我父母的,他们都是学考古学的,喏,只有那边角落里的经济学相关的是我的,我之前学的专业是这个,不过这些专业课本我也只是休学的时候领回来了,大二的课也没去上。”
“那这里的书你有看过吗?”
晏离垂下了眼帘,“没有,不太愿意动它们。”
晏离将手里的碗碟放在旧茶几上,走到杜何旁边,“《帝启年书》?这是什么有名的古书吗?”
“确实是难得的孤本。”
“哦。”
杜何不动声色地把书放了回去,“我以为,像你这么爱泡在队里书库的人,这两面墙的书早被你翻烂了。”
“书库的书是用来学习的,这里的……是念想……“晏离顿了下,语气恢复正常,“不说了,先吃饭吧。”
杜何装作没看见小孩儿眼里一闪而过的落寞,搓了搓手,“中午吃什么?闻起来比炒饭香多了!”
“嗯?”
意识到自己说漏嘴的杜何,却还死撑着,“在休息室里看到一盒冷了的炒饭,真是让人没胃口。”
晏离“……”所以上次吃得那么香,还说即使冷了也不影响口味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