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这么说,但周辅深不会悔改的,死也不会悔改的,饭也不会做,碗也不会刷,每天闲在家里就只能欺负欺负媳妇,才能维持得了生活这样子。
不过他现在比较偏向靠卖萌为生了。
等江燃放开他,绒球就用翅膀扶着脑袋道:“糟了,有点头晕,想吐。”
江燃眼角抽搐:“你是不是还想吃点酸的?”
绒球:“想吃蔓越莓小饼干。”
还真是给你个杆你就顺着往上爬啊!江燃又好气又好笑,但他还抱着点对之前误会鸡崽的愧疚,因此道:“你还在h市的话,等我这两天烤好了给你送去。”
“大神在h市吗!”小魔从漫天狗粮中回过神,激动道:“我现在就在隔壁市上大学,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们可以面——”“没机会。”绒球回答得果断而冷酷,比起跟江燃说话时,简直判若两鸟:“想见江燃的人多了,媒体开价几十万都找不到他的照片,你花个高铁车票钱就想一睹真容了?”
见他说得这么直白,江燃有些尴尬,但他现在这情况也的确不宜见生人,于是便跟小魔道:“抱歉。”
好在小魔也是个善解人意的,转瞬就理解江燃的苦处,连忙道:“我明白,也是我没考虑周全就脱口而出了,大神你不用在意!”
顿了顿他又有些迟疑道:“不过大神你和……也悠着点,哪怕你们是在和影帝离婚后认识的,但这事传出去也容易有口说不清不是……”
江燃一愣,随即意识到小魔可能是误会了什么,刚想开口解释,绒球就又跳出来代替他发号施令道:“这就不用你操心了,退下吧。”
江燃:“…………”他头一次发现鸡崽原来这么欠打。
小魔也很气,这个气中还包含着替偶像鸣不平,他实在想不通,他风度翩翩、高洁傲岸的影帝究竟哪里比不上眼前这个目中无人、毒舌刻薄的肥圆子了?燃神到底被灌了什么**药?
想到这,小魔恶向胆边生,拿起法杖想给绒球施个石化术什么的,但他这一举动却被绒球及时识破了,高高在上地道:“敢碰我一下,明天你号没了。”
看着他那副趾高气扬的神态,江燃满脸都是awsl的宠溺,直到小魔的目光望过来,他才转而一脸‘这玩意翅膀硬了,管不了’的沉重表情道:“他是认真的,他上面有关系,别说你了,连我都有可能说没就没。”
小魔:“………”
将信将疑地看着那只绒球鸟,小魔难以想象能丢掉节操把自己变成这副模样的人,居然会是个霸道总裁,但这不妨碍他瞬间脑补了一出落魄电竞大神沦落直播平台,结果惨遭高层潜规则的悲惨故事。
小魔痛心疾首道:“大神,你太苦了!要不你还是和影帝复合吧,最起码他不会这样作践你!”
“…………”这蠢孩子又脑补什么了?
江燃拍拍他的肩,微笑:“平时少看电影,好好学习。”
小魔:“………”
最后小魔在江燃的慈祥教育下终于关了脑洞,含泪下线了。
……
树林间一时只剩下江燃和绒球两个,终于能说点私下里才能讨论的事了,江燃找了块能俯瞰夜景的巨石坐上去,捧着绒球问道:“抱歉我之前误会了你,还跑去跟周成业确认了你的身份……他之后没去找你说什么吧?”
绒球马上委屈地告状道:“怎么没找呢,他把我骂了一顿,我好难受。”
江燃本来想说‘他有什么资格骂你,他连父亲的责任都没尽到。’但又怕这话会触及到鸡崽的伤痛,于是只能心疼的摸摸他:“都是我的错,对不起,我给你多烤点蔓越莓小饼干好不好?”
绒球捂着胸口:“好,可我还是觉得心好痛。”
江燃知道他就是在耍无赖,但还是愿意哄着他,开玩笑道:“那怎么办啊?要不我帮你揉揉?”
顿了一下,绒球似乎没想过还能有这种福利可谋,这会儿可算是提醒他了,当即就两爪一蹬躺下道:“也行,来吧。”
你也太不客气了吧?还真把自己当成小鸟了?江燃暗自腹诽,但想着游戏里也感觉不到什么揉按的力度,不算太出格,所以犹豫了一下,他还是伸手在那柔软宣乎的肚子上不轻不重地揉了起来,并且问道:“还可以吗?陛下。”
“嗯……再往下点。”绒球用翅尖比比划划着,舒服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江燃看他一副享受的小模样,感觉不太对劲:“你……你开触觉感应了?”
第42章 倾诉
江燃看他一副享受的小模样,感觉不太对劲:“你……你开触觉感应了?”
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游戏方为了防止过于拟真的互动导致玩家身心受到侵害,又或者给患有心脑血管疾病的玩家造成刺激,所以在头盔的效果设置中,触觉感应这一栏都是锁定为最低档的,只能保证玩家感受到最基本的触感,如风拂过脸颊,手掌抚过羽毛这种。
而揉按肚子的力道显然不在此列,但看手里的绒球惬意得像块要融化的奶糖似的,江燃想对此唯一的解释,就是鸡崽以公谋私,把头盔的触觉感应系统调成正常水平了。
这只鸡崽子也太不知廉耻了吧!明明有感觉还敞开肚皮让他揉,这不是耍流氓吗?江燃眯起眼睛捏了捏仿佛要睡着的绒球,加重语气道:“别装死,鸡崽子,问你话呢!”
绒球正飘飘欲然呢,听到江燃这么问,又感觉到肚皮上的动作慢了下来,不由很是不满,便撑起自己圆滚滚的身子,振振有词道:“不这样做我又怎么能感受到你的诚意呢?难道你说要给我揉揉就只是客套客套,其实完全不在乎我会不会感觉舒服吗?”
“…………”江燃竟然无言以对。
周?诡辩奇才?大福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绒球重新把江燃的手掌当床垫那般躺下来,小翅膀拍打着催促道:“快点继续揉,不要停,你不是最喜欢撸毛绒绒了吗?我今天就舍身让你撸个够。”
可他喜欢撸得是真的毛绒绒啊!而不是一个披着毛绒绒外皮,还疑似对他抱有不明意图的老周家后裔!
江燃眯起眼,神色危险,如果周辅深能看见,应该就能瞧出这是江燃要用抱枕制裁他的前兆了。
但绒球没有,绒球迟迟不见江燃揉他,甚至变本加厉,小爪子在空中乱蹬着,毫无感情地卖惨道:“啊,我是一只爹不疼娘不爱的可怜鸡崽子,没有人给我揉肚子我就要死了。”
“好吧,我揉!”江燃咬牙切齿,干脆将整个手掌都按上去,绒球大概有个馒头那么大,此刻被他揉得就像一坨面团似的忽扁忽圆,还由不解气道:“满意了吗!”
幸好《余烬》里没有做痛觉系统,不然这会儿周辅深的半条命都要没了,但是那种钝重的揉搓感也同样让他很不好受,甚至真的想吐。
“你这分明是在带情绪工作!”绒球晕乎乎地坐起来,控诉道。
“那也是某个肥鸡崽子老板先假公济私、压榨员工的。”江燃说着就屈起手指,把刚坐起来的绒球又从手掌上弹了下去。
而鸡崽子刚变成鸟,显然是不熟悉业务,小翅膀在空中徒劳无力地扑愣了几下,就成抛物线状掉了下去,啪叽摔在地上,圆润的身躯在小斜坡上滚了一段才停了下来,埋进了厚实的落叶里。
江燃跟着从巨石上跳下来,没看见鸡崽的鸟影,于是翻了翻地上层层叠叠的干枯叶子,唤道:“鸡崽子?图图?”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前方传来,皎洁的月光下,绒球从落叶中冒出脑袋来,蓬松的绒毛七零八翘的,他颓丧地甩甩矮胖的身子,把落叶抖落下去,然后故意不去看江燃,走了两步又摇摇晃晃地摔在地上,兀自用翅膀捶地道:“我太卑微了,为了保护我的爱豆,我付出那么多……却连个揉肚子的安慰都不能拥有。”
江燃笑得无奈:“不要混淆概念啊,一码归一码!我哪里说不安慰你了,不是跟你道歉还答应给你烤小饼干了吗?”
“可是揉肚子能让我感觉到温暖。”绒球耷拉着脑袋,谎话信口就来道:“自从十年前妈妈去世后就再也没有人这么安慰过我了……”
这当然是假的,事实上,周辅深自小就是十分抗拒与旁人亲密接触的,就连对父母也是如此,更何况周成业和庄灵灵本就不是那种和蔼可亲型的父母,他们都忙于自己的事业,除了物质上的满足外,便根本无暇去给予周辅深这个儿子精神上的慰籍,而等到他们终于意识到该给孩子一个拥抱时,换来的就只能是少年略微拧起的眉头和打心底便排斥不已的恶寒。
因此,在周辅深二十多年的人生中,第一个将肢体接触赋予正面意义的人,其实是江燃。
在两人结婚的第一个年头,周辅深外出拍戏时因饮食问题犯了胃痉挛,江燃那时候本来只是来探班的,见状却也不得不留下来照顾他,而那也是周辅深第一次深刻体会到所谓“幸福”的味道。
当时正值梅雨季节,在偏远县城那个小诊所潮湿微冷的空气里,江燃泛着温热的手掌让他至今都记忆犹新,那只比他身躯要柔软得多的手掌,却意外的让他感受到了异常的抚慰与舒适,就像心底一直以来空缺的一块被填补上了,甚至他当即就想,他可能会离不开这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