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走。”郁檀视线还盯着电脑,侧颜神情寡淡。
胡小鱼就拿走了奶茶,摸一摸还温着,送去了隔壁阿九的办公室。
阿九正翘着脚打游戏,听了奶茶的来历,一边喝一边解释:“老板不喜欢喝牛奶。”
“为什么?”胡小鱼问,这和他的经验相悖。
前世郁檀还总喂他喝牛奶,两个人一大碗一小碗,谁都有份,经常喝。
阿九沉默了一下:“小鱼,有些事还是不要问的好。”
他见到的老板,可不仅仅是现在西装革履的这一个,若不是胡小鱼身手过人脾气又好,阿九绝不会多话。
这一刻,胡小鱼开始正视郁檀的改变。
他确定自己没有找错人,可是转世后的郁檀脾气变坏了,爱好也有所改变,没准也不像前世一样喜欢小动物了。
不过,胡小鱼很快又开心起来。
没关系,不论郁檀怎么样,他都是自己的恩人。
下班后,胡小鱼对郁檀说想请他吃饭。
郁檀撩起眼皮:“哦?”
胡小鱼骄傲的回视过去:“我有钱了。”
在一旁等候的阿九忍俊不禁。
郁檀心情不错,并且想出了个心情更不错的法子,缓缓笑道:“好啊,不过地方我定。”
他平日吝啬表情,更不要说是笑容。
如今一笑,宛如月升穹苍,虽然还有几分阴沉的影子,仍旧让阿九都看呆了。
胡小鱼好久未见郁檀这样的笑,狐狸眼弯了弯。
他不知道的是,郁檀随后让人查了柳滦州晚上会去的地方,准备去找找乐子。
快乐如果能建立在对手的痛苦上,那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第6章 算你识相
车子平稳的行驶在道路上。
胡小鱼转头看看外面的街景,低头看看脑袋枕在自己膝盖上的郁檀,心里可满足了。
“有那么好看?”郁檀抬眉问,他心情不错,嗓音低沉慵懒十分悦耳。
“都好看。”胡小鱼点点头,狐狸眼一片认真。
郁檀笑了一声,捏了捏胡小鱼带着小奶膘的面颊,又闭上了眼。
这辆车空间很大,开车的司机另外有人。
阿九坐在前面的单人座上,侧耳听着后座两个人没营养但平静又宽松的对话,惯常没什么表情的脸露出和缓的笑意。
他甚至生出一种期盼,要是一直这样就好了。
半个小时后,车子驶过长长的林荫路,停在一处僻静的餐厅。
胡小鱼喜欢人少树多的地方,下车后舒张筋骨,看到林间树枝上栖着一只小麻雀,就想走过去和对方交流交流。
比如问一问,这家看起来不像餐厅的餐厅,有什么特别好吃的东西没有。
他自己有鱼吃就可以了,但请客吃饭可不一样。
与其问店里的伙计,不对,现在应该叫服务员,还不如向这里的常住居民打听更靠谱。
胡小鱼想要悄悄和麻雀交流的事没有成行。
他才刚刚将一缕灵力分出去,后脖颈就被捏了捏,反射性的就想抱住自己的尾巴蜷起来。
哦,对了,他现在是人形。
没有尾巴可以抱。
可是被捏住后颈皮后四肢百骸生出的那种酸软,让胡小鱼眼睛不禁浮起一层水光。
他瞪着一双雾蒙蒙的眼,看向罪魁祸首。
郁檀看着眼前人水润的眼,眸中有惊艳之色掠过。
然后,头一次生出自疑之心。
难道他下手太重了?
这么想,倒又很好心情的想要替胡小鱼揉一揉。
胡小鱼手掌心遮着后脖颈,敏捷后退,声音软塌塌又凶巴巴:“你别碰!”
郁檀眯了眯眼,脸色阴沉下来:“过来!”
虽然胡小鱼蹦跶着躲远的样子像一只惶恐的小野兽,好玩又好看,但这不代表他可以不听话,
尤其是在这里。
郁檀阴着脸,跟着他的阿九都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不过这对胡小鱼没什么威慑力。
他看得出郁檀又不高兴了,为什么?
想一想这人从早上开始就很黏着自己,还总是像小狗一样嗅来嗅去......
明白了!
他当初被郁檀捡回去之后,也总是黏着对方,生怕被丢下。
胡小鱼走过去,鸡贼的牵住郁檀的手,确保不会再被捏脖颈。
然后耐心的哄他:“我不走,不要怕。”
郁檀:“......”
阿九脸上的肌肉抽了抽,别过脸去。
是什么给了胡小鱼错觉,让他觉得老板像个奶娃娃一样需要被这么哄?
胡小鱼握着郁檀的手,心想好冰。
难怪他脸色总是惨白惨白的,再白上几度,都要和上吊的原主一个色了。
指腹温热的触感让郁檀皱起眉,他力度极大的抽回手。
想要责骂胡小鱼为什么要靠他这么近,居然还敢碰他,又想起五分钟前他还靠在人膝盖上,话就说不出来。
胡小鱼与郁檀黑漆漆冷冰冰的视线对视,无辜的回望他:“没关系,我不怕冷。”
郁檀一口气堵在胸口:“自作多情!”
不过说是这么说,他冷着脸揽住胡小鱼的肩膀,亲密到像是将人抱在怀里一样:“不准再胡思乱想,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明白吗?”
胡小鱼随他高兴:“好啊。”
顿了顿,他还是忍不住商量着:“郁檀,你能不能放开我?”
“怎么?”
“这样......不好。”
胡小鱼视力很好,已经看到餐厅里有好几个人往这里看。
他有点急了,将郁檀的胳膊从自己肩膀上拽下来,恢复手牵手的姿势:“就这样。”
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就是不好。
胡小鱼凭着本能抗拒这样的亲密,就像是在家里可以不穿衣服溜达,可在外人面前总要仪表整洁。
若不是胡小鱼还牵着自己的手,郁檀几乎以为他知道了什么,并且因此而不安和抗拒。
不过现在,思绪略转就明白了对方的反常,倒真牵着人往前走了。
阿九跟在后面,看着两人牵着的手,神色略复杂。
昨天晚上,老板在碰了胡小鱼的脸之后还擦手来着,现在就......
他之前担心胡小鱼被老板吓跑,好像担心错了。
就胡小鱼这个速度,似乎老板才是那个需要被担心的人吧。
听到郁檀来,餐厅经理立即出来迎接。
郁檀似乎来了闲话的兴致,就坐在大堂的待客沙发上,听着经理介绍菜谱,有一搭没一搭的问两句。
经理搞不清这位爷到底想做什么,汗都下来了。
好在郁檀身边的少年很是活泼,问东问西的倒替他缓和了不少情绪。
不过经理和这少年说话的时候,不太敢抬头。
怕看一眼万一再走神,郁少脾气可不太好......
郁檀百无聊赖的听,胡小鱼兴致勃勃的问,经理额头滴汗但仍旧镇定的回答。
就这么折腾着,胡小鱼突然听郁檀道:“呦,又来人了!”
胡小鱼觉得郁檀的语气很奇怪。
有点儿兴奋又有点儿冷漠,还有些......不怀好意?
他看过去,发现被服务员引着进门的几个人,都是熟人。
为首的那个年轻男人身高腿长气质斐然,面容更是俊美,举手投足都有一种风流倜傥的味道。
他似乎察觉到了胡小鱼的目光。
或者说看到了胡小鱼身边的郁檀,原本含笑的眼就渐渐冷下来。
胡小鱼见到这个男人第一眼,就认出来他是谁。
柳栾洲!
胡小鱼在此之前没有见过柳栾洲,但在原主的记忆中,这个人占据了很多的空间。
原主是被柳栾洲发现,然后才送回的胡家。
再后来,原主就爱上了柳栾洲,爱而不得又加上不适应豪门生活,竟得了抑郁症。
那天胡小鱼之所以在山间别墅看到原主,就是因为原主是去找柳栾洲的。
李渔对原主说看他可怜,约了柳栾洲去那里,给原主一个表白的机会。
原主怀着最后一丝希望去了,不过没有见到柳滦州,不久前又和胡父胡母大吵了一架,了无生趣之下就上吊自杀了。
胡小鱼脑海中关于柳栾洲的记忆太多,一时之间竟盯着柳滦州发起了呆。
直到郁檀阴恻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好看吗?”
胡小鱼点头,诚恳评价:“好看。”
柳栾洲是个俊美又风流的人,听闻他和京市萧家的当家人萧引都花名在外,还有南柳北萧的名头,有无数的人想爬床。
阿九看到自家老板骤然阴沉的脸,紧张的攥了攥拳。
他最知道老板和柳栾洲有多不对付,胡小鱼之前对柳栾洲又那么......
要是胡小鱼现在还搞不清立场,也不知接下来要面对什么风暴。
柳滦州和郁檀从来互相看不惯,少有交集,但看到郁檀身边坐着的胡小鱼时,不禁皱了皱眉,然后走过来。
郁檀还生着气,只问:“柳栾洲好看,还是我好看?”
但凡这只笨鱼回答的不合心意,他都会第一时间将他打晕带走,免得丢脸。
胡小鱼看向郁檀。
郁檀和柳栾洲是不同类型的人,柳栾洲像一棵枝繁叶茂的漂亮的树,郁檀更像一片一眼看不到底的深潭,漆黑冰冷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