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辞拿了个杯子倒了一点尝味道,入口稍微有点涩,蔓入舌尖却是淡淡的甜,令人一下子便忘记了刚触及时的一点苦味。
郁辞的眼睛一下子就被点亮了。
他下意识拿起手机想给祁淮发条信息告诉对方饮料的味道极好,停顿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压根没有对方的微信以及任何联系方式。
郁辞看了眼门,心想今天就算了,明儿和祁淮碰到了再要联系方式吧。
第二天郁辞没课,他便一整天都待在荒原内。黄瓜苗长得极好,郁辞给浇了水又施肥,累得够呛时跑出来喝点饮料,也不知道是自我安慰得够好还是怎么的,身上酸涩的感觉仿佛被什么东西一扫而净。
伏念歪着脑袋看他,“你今天怎么干得那么激情?以前干一个小时就恨不得直接躺在地上。”
郁辞眯起眼睛摆手,“可能是心情好吧。”
荒原外日光大耀,荒原内却已经是黑夜。漫天的星子悬挂在夜幕的每一处,月光洒落大地。周围虽然没有安置路灯,可月光却将周围的一切都照得很亮。郁辞觉得这画面有点好看,心思微动间已经将下一份作业的画面勾勒好了。
伏念用翅膀掩着嘴打了一个又一个的哈欠,郁辞看得想笑,“行了,我不在这儿打扰你了,你先休息吧。”
伏念的脑袋都快耷拉下来了,他含糊地点头应下,来不及说一声晚安就将脑袋埋在翅膀下站着睡着了。
郁辞摸摸他的脑袋,转身走了。
回到外面,天气正好,郁辞靠在窗口坐了一会儿,将电脑拉到面前开始盘算自己如今的生活。种菜肯定还是要种的,如今才种了一亩地,荒原剩余的地还有很多,他得把它们都种满。
但这又有很多问题。
只有几斤黄瓜的时候还好解释一些,就像他和夏教授说的,是在以前住的地方种的。但几千斤呢?他在学校里卖了那么多黄瓜,若是夏教授有心一点,这个谎言很快就会被戳穿。
郁辞撑着下巴仔细考虑了半天,最后找到熟悉的号码播出去了一个电话。
挂了电话以后,他又在网上查黄瓜的价格。现下黄瓜大概四块钱一斤,他当时用的批发价卖给校友们,亏得差点哭出来。这一次绝对不能再这样了。
得稍微贵一点。
不然这六十七万什么时候才能赚回来啊。
接下来几天郁辞去上课的时候收到了非常多的注目礼,好些个同班同学还有学弟学妹们凑上来问他还有没有黄瓜卖。自从有学生在论坛上发了个帖子表示用郁辞种的黄瓜做了凉拌黄瓜后多吃了两碗饭,众人的心思立马就活络起来,也想用黄瓜做个菜,改善一下伙食。
平心而论帝都大学食堂的伙食还是不错的,更别论周围还有专门的小吃街。可这样的饭菜吃了两年也该吃厌了,偶尔自己做做饭准备一点小菜简直让人激动得不行。
望着一伙人眼巴巴的视线,郁辞无奈的笑了笑,“第二批黄瓜摘了以后再通知你们,不过价格可能会比之前的贵,你们得做好心理准备。”
“哎呀,价格不是问题啦。”
“对的对的,有的吃就好了。我也不知道校草种的黄瓜到底有什么魔力让我一直想着它,吃起其他的蔬菜都感觉没味道了。”
“校草啊,你在哪儿种的黄瓜啊?”
这个问题略显私密,换在前几天郁辞还不一定会回答,但现在可以不一样了。他微微一笑,表情淡定:“家里有个农场。”
“哦草,怪不得!”
……
上课铃声响起,凑在郁辞身边的人群终于开始第一拨一拨地离开,有了一点点喘息空间的郁辞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连忙回到了余光赫身边的座位上,他眯起眼睛喝了口水,“没想到咱们这群学弟学妹这么热情。”
余光赫的目光不经意间划过某处,听到郁辞的话后笑了,“那还不是因为你是咱们的校草,更何况那黄瓜是真的好吃。”
说着,余光赫的脚忽然踹了下郁辞的腿,对上郁辞一瞬间变懵逼的脸,他冲郁辞挤了挤眼睛,凑过去低声道,“田志义的眼睛红得都快滴血了。从你刚进来就一直盯着你看,也不知道是能把你看得少块肉毁容还是咋的。”
田志义就是他们原先那位室友。
郁辞闻言,二话不说就扭头朝着田志义的座位看去。田志义似乎没想到郁辞这么突然看过来,一时来不及躲闪,便只能和郁辞的目光撞上。田志义硬咬着牙挺直腰板瞪了一眼郁辞,怎么也不肯后退。
郁辞挑了下眉毛,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把田志义气得够呛。
他收回目光,啧了一声,“你说到底是为什么呢,咱们也没惹过他啊。住在一个宿舍那会儿大家互帮互助,友爱相处,多好啊。”
余光赫抬起眼,笑了笑,“可惜有些人就是不愿意。”
余光赫也不想多说田志义,让郁辞平时注意点这个红眼病便差不多了,他用手肘碰了碰郁辞,诶一声道:“第二批黄瓜多给我留一点,不用你送,我自己买。”
郁辞:“?”
余光赫脸上的笑容深了深,看着是想要杀狗的前兆。果不其然,他道:“上次跟你说那个姑娘,她也很喜欢你种的黄瓜,我准备到时候邀请她来公寓吃饭。”
郁辞动了动鼻子,酸臭味格外明显。不过没关系,谁还没有个可以邀请到家里吃饭的人了。
第9章
下课时,郁辞叼着从余光赫那儿顺来的草莓味棒棒糖,草莓香甜钻进味蕾,腻得发慌。他舔了舔被糖浆包围的唇,忍不住道:“谈恋爱就是这样的吗?这味道都吃得一根接一根?不腻吗?”
余光赫剥开糖纸,嘴里的确腻得慌,但依旧面不改色争一口气,“甜甜的恋爱怎么会腻呢。”
说话间,身后忽然冲过来一道人影。那人强硬地挤开并肩的余光赫和郁辞,肩膀与肩膀碰撞,郁辞嘎嘣一口咬碎棒棒糖,嘶了一声。他抬眸望去,田志义回头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不好意思啊,我走得太急没看到有人呢。”
“你——”余光赫脚一抬上前一步,伸手就想要按下田志义的肩膀。却在紧要关头被郁辞给拉了回来,“狗撞你一下你还要追着他撞回去?没道理。”
“郁辞!你他妈什么意思?!”
“骂你的意思啊,听不出来吗?”郁辞翻了个白眼,拉着余光赫走了。
田志义站在原地气得脑袋冒烟。附近路过的学生面面相觑,等到走远了才小声交谈起来。别人不知道田志义和郁辞他们什么关系,身为同班同学的他们还不知道吗?也不知道好好的室友怎么变成了这样。
周围的视线自以为隐晦实际直白的要命,落在田志义身上令他难受极了。他狠狠咬了下嘴里的软肉,低头回了寝室。
郁辞和余光赫慢悠悠往校外走,大三的好处就是课很少,时间多得过分。
余光赫低头看了眼时间,忽的问道:“之前问你那事儿考虑得怎么样了?”
郁辞疑惑的嗯一声,那懵懵的表情差点让余光赫一巴掌糊上去。余光赫揉揉眉心,道:“学长那个工作室的事情。”
郁辞立马就想起来了。
起因是艺术系有个大四的学生打算自己弄一个漫画工作室,邀请余光赫和郁辞的加入。郁辞摆摆手,“我可以啊,只不过最近比较忙。你考虑好了就顺带把我的决定一起跟他说了吧。”
“那行。我先走了。黄瓜别忘记给我留了啊。”
郁辞带着好友的念叨往别墅走,路过小吃街的时候买了一堆吃的。中午懒得做饭,随便吃点应付一下就可以。路过某个小三轮时,郁辞又停下来买了点车厘子。心里想着什么时候可以种车厘子就好了,他就能实现车厘子自由了。脑子里胡乱地想着各种乱七八糟的事儿,一路走回别墅,打开门时,身后忽然响起说话声。
郁辞下意识回了头。
染着一头绿发的年轻男人用手使劲扒着大门朝着里面说着什么,祁淮的脸露出半张,一如既往的冷淡。
似是注意到对门的视线,祁淮抬起头,抿了抿唇,突然便松开了按着的门把手。绿发男人眼睛倏地一亮,二话不说就往屋里头钻。
等青年进了屋,祁淮松开手一脚跨出大门,反手把门一关,“你待着吧。”
随后便走到郁辞面前,理直气壮道:“我来喝杯茶。”
郁辞笑出了声。
怎么有点可爱。
将祁淮放进门,郁辞回头看了眼还没反应的大门,倒也顺了祁淮的意思将门一关,立马隔绝了所有。他带着祁淮往沙发前走,一边走一边问:“那位先生……不要紧吗?”
祁淮皱着眉,“不要紧,他太烦了。”
郁辞随意点点头,刚想去给祁淮泡茶,门铃声跟催命似的响。郁辞不笨,脑瓜子一动就知道这门铃是谁按的。他扭头看祁淮,男人眉心越皱越紧,那一瞬间郁辞觉得绿发青年要是站在祁淮面前可能会被祁淮当做垃圾似的拎出去丢掉。
门铃声在郁辞的挑眉和祁淮的沉默下渐渐消停下来,然而仅仅只是两秒钟,客厅对过去的窗台上突然趴了个人,绿发青年笑吟吟地与郁辞打招呼,“你好啊,我是祁淮的朋友,我叫简元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