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以吗?现在气温低也很多物资都不会腐坏,万一有一天政府回来,他们会不会想要收回这些物资?”
“且不说政府能不能回来,这种中型的港口太多了。西雅图是旅游城市它的港口是中转站货柜量中等,真正成规模的港口最小计数上百万吨。”陈阳拿着沥好水的面条进屋,兆青在后面端着配菜。
“可我们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呀,万一都是女性化妆品可咋办。”
“正好发家致富了,女人买化妆品没有任何理智。”陈阳拿着筷子拌了一碗面先递给兆青。
“那听你的吧,我不知道这次的冰河世纪要持续多久…也许我们这一辈子能得到的手工制造物就这些了。这些都是无法再生的补给,人活着不容易。”兆青说着不免叹息,那是无解与天地同悲的心情。
兆青立时调整着自己的心情,换了个话题说:“咱们补给越多也越好,到时候找到陌哥和家人咱们也不愁怎么生活。”
“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贪婪了?”陈阳说着给自己倒了一小杯白酒,他知道若自己不提兆青不会冲破固有的道德底线。
陈阳海量不贪杯,以前习惯晚上吃饭喝杯啤酒。华夏的白酒在西雅图不好买,问过兆青知道余量充足之后才开了一瓶,喝了几次觉得白酒更香。
兆青看陈阳要喝酒从仓库里拿出来牛肉干撕开拌着老干妈给陈阳下酒。
“不会啊,你做事肯定有你的道理,我从未在这样的环境中生存过,听你的。”兆青十分自然的说。
“不,我只是贪婪。”陈阳实话实说。
兆青听闻抬眸看着陈阳,斟酌着用词问:“阿阳,你会做不好的事吗?像是电影小说里那样拥有很多物资补给之后会想建立自己的基地,有奴…奴隶之类的。”他说着自觉荒唐,不好意思的笑起来。对于他们这些和平年代走过来的人,奴隶两个字像个笑话。但人们在自由的生活中忘了废奴运动不过才过去几十年,人心很容易走老路。
“奴…奴隶?你是指我养着别人,让他们干活?”陈阳又发现了一个点,兆青的脑洞和别人不太一样,发散思维极强蛮可爱。
“可能是吧,你有那么多武器,还要很多生活品。”兆青挠了挠头,他也不知道自己想问什么。
“你老公我看起来那么闲吗?现在外面一片大雪养着人干啥,挖雪吗?你的小世界我不会让外人进来,累死这些活儿也得咱们自己家人做。”
“嗯,对的。”
“我养喜糖都费劲还养那么多张嘴?我吃饱就行,我管别人那么多。”
陈阳不想要跌宕起伏、杀伐决断的人生,那种纸醉金迷的日子他也不喜欢。虽然他总嗤笑他哥想得多,但他不得不承认他也期望平和的生活,否则谁能真的逼谁回归社会。
兆青笑说:“可你作警察的时候还算热心。”
“做一件事儿是一件事儿,我跟我哥出任务的时候也杀人当切菜。”陈阳说的实在。
陈阳像是变色龙融于任何环境是他们的本能,他习惯在自己当下的角色里做好应尽的义务完有任务。再说如果没有这层伪装,哪儿能兜住兆青骗进自己的人生。
“我骗了你很多事儿,不过现在也晚了。”
兆青想不到陈阳暴戾的样子,陈阳虽然面容冷硬看起来很凶但对他来说陈阳很温柔。
“没事,我能接受。我…要你的未来便接受你的过去,你以后对我开诚布公就好。”兆青笑说,既然决定爱一个人便需要接受自己爱人的千般模样。
兆青和陈阳在一起的时候并不知道陈阳的过去,他既然已经和陈阳是一家人就不能只接受陈阳的光芒,不接受陈阳的暗影。再者而言前几天陈阳和兆青说起过往,兆青心疼于陈阳过去的不稳定,若人能有踏实日子谁愿意在火光里挨枪子换未来。
“…”陈阳盯着说动人话的兆青仰头喝干了一杯酒,他伸手轻触兆青的脸颊:“嗯,什么都告诉你。”
“嗯,再吃一碗?”
“好。”
“你现在越来越能吃了,好事。”兆青说着笑起来,会做饭的人天生喜欢喂养周围的人,看着家人吃饭香他自己也开心。
陈阳看着兆青温柔的眉眼心里暗道:自己未来最重要的身份叫兆青的爱人、兆青的家人、兆青的后盾、兆青的依靠、兆青的避风港以及兆青的最后一道防线。
陈阳很自私,他心里能放下的人很少,只能住下兆青和他那个可以随时死一死的哥哥和三五过命的伙伴。他想长久拥有现在的日子,饿有想吃的食物,渴有对口的酒,面对着喜爱的人…然后老死。
这一生如果能这样,太他妈完美了。
陈阳略过自己肉麻的心意,说:“咱俩都算三十岁,身体健康没有大疾病怎么也活的到八十,未来还有五十年。现在周遭的情况并不是社会倒退几百年,而是整体社会机能归零。如果在赤道周围真有人?又能有多少。咱们出来也有两天了,几乎没有撞到幸存者,我个人不乐观,大概率这地球没有绿洲。比着那六十亿的人口,剩下的有没有那亿后面的零头都难说。”
“是啊,倒是看到过一两个人站在窗口,但比起曾经人声鼎沸的世界,幸存者太少了。”
“你说的对,物资摆在那里被急冻后能保存的更久,也许能服务于更多人。可我有个担忧,这冰…会不会化?”陈阳喝干了最后一口酒。
“!!!”兆青的脑洞跟着开到陈阳说的未知,“你是说冰都化掉?”
“对。”陈阳也堵不住不住自己的脑袋里面的洞,说:“这冰雪存个一两百年和明天化掉对我们来说都一样,无论哪个都难以承受。现在好歹还能走在陆地上,这冰盖如此厚化了还能有陆地吗?后者我简直不能想象,不过至少海鲜能多一点儿。”
他们与之前那些生活在温暖世界里的人类一样没日没夜的都幻想着失落的大陆和美好的未来以及无法预测的苦痛人生,谁能想到一朝可以改天换地。
“曾经的报道说北极融化会淹掉将近三分之一的陆地,若是现在?…”兆青惊得筷子上的面条都掉下去了。
“咱们看过周围,一路上冰盖将近十米,最好情况一切维持在咱们之前在收音机里听到过的情况依旧还有一小块伊甸园,但我想不到任何一种伊甸园能永久存在的可能。这些冰雪融化后会突然消失蒸发吗?如果这些雪化掉立刻消失,我们应该也跟着没了。”陈阳几口把第二碗面吃完了擦了擦嘴,又说:“咱们都不专业,也许我们有生之年都无法看到冰雪融化。”
“你说的这两种哪一种都挺…”兆青没有接着说,因为都很艰难。
“小小,我们不能躲小世界里活到老死那一天,政府也许会恢复它的运转能力,但一切很难惠及这地球上所有的的难民。你的情况我带着你躲人潮还不够呢,你觉得没准备好之前我会带着你往那些被第一批保护起来的人精堆儿里扎吗?”
“嗯,你说得对。”因为小世界的存在兆青在末世前不敢和任何人深交,越熟悉越容易暴露。康纳夫妇自不必说那是他的父母,陈阳的存在是他的伴侣。
有一说一兆青很有自信,除了这三个人没有人知道他小世界的存在,当然末世前几日他大肆采购恐怕漏出很多马脚,可一切痕迹被大雪覆盖。
“你也不必跟着哭丧着脸,整个世界的变化你我不可抵抗。左右只不过是我为了说服你放纵我的贪婪而已,吃饭吧。”
“阿阳,我不知道你都想了什么,反正我想和你一起活下去!我们背靠小世界、面朝冰冷的自然环境活到最后。”兆青说着低下头笑起来,因为心里被情话塞满却因为不爱表达而无法顺利说出口而把自己憋得脸颊发热,他看着陈阳,心说:我想和你一起走到时光的最后,看看未来的样子。
陈阳听不到兆青的心声,但他能读懂爱人眼中的而情谊,他情不自禁摸上兆青的脖子。
陈阳指下是兆青跳动的血脉,他说:“我自私贪婪,但谁让我们已经结婚了你只能忍受我了。”
“你…你若是罪犯,我,愿意做你的同谋。”在人间冰原这座荒岛上可以和自己的爱人在一起,无论背负什么兆青都愿意。
兆青又道:“按照你的想法去做,我跟着你。”
陈阳听闻虔诚的吻着兆青的额头,谁的不幸是谁的幸运。他们都不是哲学者、不是惠及世间的圣子,只是自私自利贪婪无比的普通人。
陈阳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举起杯子撞在酒瓶上,喝了半杯递给兆青说:“为,贪婪干杯。”
兆青接过杯子喝掉了余下的酒,火辣灼烧着咽喉似毒药也似琼浆。
“嘶,好辣!”
“回头我给你找一些甜酒。”
“好的,我们再想办法弄一艘船便更保险了。在小世界中好好种植,我们找到陌哥之后便向着回华夏进发,一路走一路收。你带着我,我带着喜糖。”
“成嘞,第一次家庭会议圆满结束!Give me five!”陈阳举起手,两个人击掌。
罪犯蛊惑着爱人,有了同谋者。生灵找到了伴侣,有了同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