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走!”兆青心念一动小世界却排异了他要带陈阳进入的要求,他想都没想拉着陈阳迅速进入厕所将陈阳推进浴缸之中,他把氧气罩戴塞进陈阳的口里拧开阀门。
陈阳立刻明白兆青在做什么伸手去拿另一个氧气口塞如法炮制。
说是迟快两人刚准备好房屋便受到巨大的冲击摇晃不止,兆青听到客厅窗户破裂的声音。
浴室的窗也顶不住巨大的压力飞溅的碎片炸进来,海水冲进浴室。兆青忽然从小世界仓库扯出来一身棉被将两个人包裹住,他用力的环住陈阳的腰两个人紧紧的抱在一起。
兆青这辈子都无法忘记这个声音,那是他从未听到过来自大自然的怒吼。兆青抱紧了陈阳后者也在瑟瑟发抖,那是在自然震怒下再强悍的个人也难以抵抗的威压,他们渺小到在此时此刻都不值得被提起。
水瞬间灌满了整个浴室、整个房间、整栋楼、整个西雅图、整个西海岸、整个美国、整个美洲、整个地球。
兆青忘记自己是第一次用氧气瓶下意识用鼻子,还好陈阳手快直接掐住兆青的鼻子,他只能用嘴吸入这才得到了氧气。否则兆青不用再想那些七七八八,会直接被这海水呛死。
可兆青的脑海依旧混乱,因为他整个人应激一样的陷入难以自拔的回忆,这一次上一生。像是每个电影和电视剧所述的那样人濒临死亡之前所谓人生全部的闪回…
兆青感觉到自己紧闭着的眼睛被手指在水中轻柔的碰了碰,他忽然有感还好在这浑浊的水里面他还有陈阳、也有呼吸。
陈阳把身上的东西都去除翻出浴缸将兆青也拉着飘出来,海水非常浑浊冰冷让眼球刺痛,兆青适应了好一会儿才将眼睛睁开。
陈阳指着氧气瓶兆青会意抱在怀里,两个人从浴室往外游,海水温度很低很低冰冷刺骨。
浴室的棚顶比较低他们要去客厅,兆青手脚不协调只能靠陈阳牵引往上游,躲避着漂浮的玻璃碎片和其它可见物,陈阳摸到了房顶拽住顶灯整个楼应该是完全被水淹了。
陈阳指着窗外那意思是出去。
兆青拉住陈阳的手指了指氧气瓶,那意思是稍微等一等看看水会不会退。
出去后海水里面有什么谁也不知道,在这个屋子里再大的漂浮物也不会比窗口更大,海水的冲击也会因为建筑物的阻力而变小。
陈阳不知道是否接收了兆青的想法,但是他没有选择牵着兆青从窗口离开。他抱着兆青下沉抱住门框,让两个人虚浮的踩在地板之上。
兆青能感觉到陈阳把氧气瓶扔了抱着自己,他有些惊慌的赶紧伸手抱住陈阳飘走的氧气瓶,回神时他似乎在陈阳的眼里看到三分笑意。
兆青也想对着陈阳笑一笑但表情不受控,他看着陈阳好一会儿又去盯着房顶。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他们终于看到水位开始下降,他们猜对了,大水一路灌进城市水平线早晚会被拉成一致。
陈阳在水里冲着兆青举了个大拇指,两个人耐心的等了一会儿。这水来的快流窜的也快,水位不断下降,没一会儿两个人的头就暴露在空气里。
吐掉口塞兆青不断地咳嗽,换气不及时还是呛了些水,陈阳也扔掉氧气瓶拍着兆青的后背。
两个人来不及说什么牵着彼此蹚着水踉跄的走到窗口,入目的窗子包括他们所在的窗口都成了瀑布的泄口,水不断地从窗口往外流泻。
天空依旧下着小雨或小冰雹,黑云压得很底天色阴灰,整个城市都像是被屠戮一般的剩下断瓦残垣。
那些曾经在窗口看到的人没有出现,兆青不敢想那之前在窗口互相颔首的人都去了哪儿。
兆青全身都是水,除了冰冷的海水还有热泪,那是不受控制的澎湃的悲伤,与天地同悲。
“那有人!兆青那边有人!”陈阳猛的看到人也跟着激动拍着兆青的手都有些没轻没重的。
兆青松了口气,“太好了…,太好了。”对面的人和他们挥了挥手,兆青和陈阳亦然。
在灾难中还能看到其他幸存者能带给同在灾难中的他们以巨大安慰,那是只有看到同类才能带来的绝对的欣喜。
“陈阳,陈阳!”兆青喊了陈阳两次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样扯着陈阳的外套,“让我看你的伤!”
“先换衣服!冷衣服不行!”陈阳带着兆青走到卧室,他拍了自己脑袋一下本是想说整个屋子都被淹了哪儿来的干衣服却发现卧室里面是空的。
兆青楞了一下甩开陈阳的手猛地跑了出去。
在陈阳愣神的时候听到兆青喊他,他走出去看到兆青指着冰箱里面呐呐的说:“阿阳,有,有,有干衣服。”
陈阳没说什么也没有多问,他低头亲了亲兆青的嘴角直接伸手扒兆青的衣服,他没想到自己第一次脱兆青的衣服是为了给兆青穿上更多层。
兆青忽略了陈阳对冰箱里为什么有衣服那有意的忽略,他也不害羞的围着陈阳转了一圈,这时他发现陈阳身上很多青紫、划痕、后背上还有焦黑鞭痕一样的痕迹横亘着。
裸着身子的兆青哆哆嗦嗦打开壁柜拿出他刚顺手放进去的医药箱,陈阳翻着里面干爽的医疗用具看到了针剂抗生素。
陈阳深深呼吸还是没问什么,直接给自己注射了一支。
兆青这下没办法关注陈阳的动作和表情,他被巨大的心疼和自责包围着,兆青手上轻柔的给陈阳消毒包扎,一面打着寒战一面喃喃说,“我应该学医的,我应该学医的,我为什么要去学法律!”
“算了吧,小小,你左右都分不好只会背书,别去吓唬人了。”一阵冷风吹过陈阳也冻得一打哆嗦,他看着兆青蹲在地上给他处理大腿上面的割伤。
生死一刻突然过去,这个姿势开始尴尬,陈阳还是第一次看到小二兆青和兆青一样白白净净的。
兆青满心都是陈阳的伤,什么都没反应过来完全没有尴尬,他推着陈阳坐靠在厨房操作台上,把陈阳小臂上的伤仔仔细细的涂药再缠上绷带。
“我这样弄行吗?陈阳?”兆青处理伤口时都听着陈阳的指示。
陈阳喉头很干,他服了所谓男人的天性忍着奇异的躁动,告诉兆青要如何操作。
陈阳还是没抗住干脆把兆青扯起来,他看到兆青的皮肤都泛着青白,说“你先把秋衣秋裤穿上!”
兆青挣了一下还是想先弄陈阳的伤,可他力气没有陈阳的大,只能动作迅速的给自己穿了两件衣服之后又蹲下顺手帮陈阳穿裤子。
“我能穿,”陈阳左手有些麻木让兆青帮忙先穿好秋裤,接过兆青递过来的潜水服,穿在了秋裤之上。
“把毛线袜子穿上,快点啊!愣着干什么!”兆青看到陈阳拿着一双自己递给他的毛袜子发呆催促着。
刚才那一摞衣服里面哪儿有毛线袜,不过陈阳这次反应快多了伸手穿好袜子。
“转过去?”兆青看着陈阳后背泛着黑焦的大伤口,所幸不算太深,他问:“这个我要怎么弄。”
“你先把焦黑的地方割掉,”陈阳递给兆青一把匕首,继续摆弄着医药箱说:“消毒,然后涂上药水,你哪儿来的华夏紫药水?”
“割,割掉??”兆青声音都是颤的只能找到自己想听的,紧张的自动忽略了后半句。
兆青:“我行,我行的。”
陈阳被兆青的反应逗笑,说:“你当然行,小小你别紧张,去掉坏死的组织才不会造成二次感染,放心,这点小伤我不疼。”
兆青回应了一个干巴巴的笑容,他知道自己的面色怕是还不如哭,他试了两下就是没办法用匕首割下去,他问:“我用干净的剪子可以吗?我不太会用匕首。”
“可以,有剪子更容易。”
兆青稳定心神,拿出来一把很锋利的剪刀拿碘酒冲了一下,说:“绷着后背。”
兆青之后全程再没有多说话,手倒是非常稳,操作时看到几个点往外出血也咬着唇坚持。他把陈阳的伤口上焦黑坏死部位弄干净后,里层秋衣都被汗湿了,他赶着着自己加快动作放下剪子用碘酒冲了冲手,说:“可能有点疼。”
“我什么伤都受过,你别怕。”
兆青这才注意到陈阳的身上好多伤口,他深呼吸故作轻松的问,“腰上这么深的伤口是什么?”
“流弹。”
兆青把浴巾裹在陈阳腰上直接往陈阳的后背上浇碘酒,那伤口泛起白沫。陈阳还真没觉得疼,他受过太多伤了这点儿确实小儿科。
但可能是因为兆青站在自己身后陈阳竟抽了两口凉气,肌肉绷紧连身子都跟着颤了颤。
兆青看到陈阳的反应很心疼的亲了亲陈阳的肩头。
陈阳觉得自己肩头被很柔软的事物反复按了两下,侧头看到兆青的脑瓜顶才反应过来他被亲了。
陈阳突然意识到卖惨的意义。
“还受过什么伤呢?”兆青在伤口上涂抹着大量的紫药水,说着话转移陈阳的注意力。
陈阳说了几句,兆青越发钦佩又心疼面前的男人,他缠好了绷带之后给陈阳穿上秋衣又将潜水服拉上来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