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怕。”杜一新放柔声音，“里边发生什么了，告诉我们好吗。”
女孩看着一脸稚气，他不自觉便用上对付小孩儿的态度。
闻言，琉璃眨了下眼睛：“你能别用这种对傻子说话的语气吗。”
杜一新：“……”明、明明是温柔的语气！
但她好歹老实开口了：“罗敬被杀了。它们没对我动手。罗敬死后，就放我出来了。”
杜一新决定不跟小孩子计较：“它们没说什么？”
“说了三句话。”
“‘现在，要对患者展开治疗。’”
“‘患者抢救无效。’”
“‘很遗憾，我们尽力了。’”
琉璃不带感情的语气配上这三句话，总让人起鸡皮疙瘩。
“真是恶趣味，请家属进去就是为了观摩杀人现场？”明明遭此变故，安文辉却依然语带笑意，“不过，这下可以确定家属没有生命危险，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有没有生命危险，不如跟老子进去了再说？”应晟睥睨。
然而，安文辉丝毫不见惧意：“乐意之极。”
先不论这二人的针锋相对。但至少在轮到03号之前，02号的杜一新就得先进去。他又细问了一遍琉璃里边发生的一切。
科室里除了那名护士外还有一位医生。罗敬先一步进去，直接就去了幕布后边。琉璃则被喝令呆在外面，不能随意走动。接着没过多久，白色幕布被拉开，罗敬不知为何被五花大绑在了床上。
然后，开始了医生口中的“治疗”。
正常人是不会这么乖乖躺到床上的，罗敬没有反抗？还是因为反抗不过？
但至少现在，他们再也无法从这人口中听到答案。
很快，032号房门再次打开。无法掩盖的浓烈血腥满溢出来，肖柔脸色一变，凑到角落干呕。护士嵌在门框里，面无表情道：“02号患者与家属，进来吧。”
眼下只能随机应变了吗。
杜一新瞅了眼面色铁青的女孩。琉璃描述的还是不太清楚，先亲自进去看看情况。如果不小心死了，读档再来就好。
“何必这么紧张。”安文辉拍了拍肖柔的脊背，说不上安慰还是讽刺，“不过看一场杀人秀罢了，你又没有危险。”
“我……”肖柔刚一开口，那恶臭便一下子灌进嘴里，让胃不住翻搅，不禁又开始干呕。
“02号患者。”护士催促。
好吧。杜一新手心捏紧又松开，刚要上前，肩膀却一把被人揽住。
“我说，0203一起进，有问题吗。”应晟手搭上杜一新的肩膀。
护士不可见地微微皱眉：“请按顺序排队。”
应晟挑衅：“但老子偏要一起。”
第40章 废弃医院与选择游戏（八）
“你——！”护士似要发怒，头发上指,目眦尽裂。而还没来得及爆发,就被一脚踹翻倒地。
“啰嗦。”应晟踩着护士肚皮就走了进去。护士虽然倒地,但并未死亡，四臂张开,挣扎着要爬起来：“医生！医生！”喉咙里发出尖锐的嘶吼。
然而头发被一把揪住——“咔擦”一声,脑袋被狠狠扳了180度，再也发不出声响。
杜一新仅是愣了一秒，便跟着走了进去。不愧是应晟,不走寻常路。他只顾顺着剧情安排走，完全没想到可以开门杀。不过大家手里都没武器,除了这家伙，估计没人可以杀的这么利索。
另外三人均是愣在原地。特别是肖柔，迟迟没有回神。在她看来,这些怪物都是不可战胜的。但应晟竟可以杀的这么顺手，不愧是“白鸟”臭名昭著的杀人鬼。
安文辉眯了眯眼,也想要跟进去,房门却在此时合上,无风自闭。推拉几把,却是纹丝不动。
“他、他们没事吧？”肖柔战战兢兢地问。
“看情况咯。”走廊里昏暗的灯光突然灭了，接着又幽幽亮起。少年瑰丽的半张脸隐藏在黑暗中,莫名渗人，“是他们杀了鬼，还是被反杀。”
“不过,”他话锋一转，看向肖柔，“我们还是趁早打算吧。要是他们死了，之后剧情该如何推进。你说对吧，‘主角’？”
女孩的面色肉眼可见地煞白。
门在身后突然合上时，杜一新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但来不及产生更多想法，前边战斗已经激烈展开。
白色幕布被撕下，露出身后一张被血迹染红的病床。罗敬尸体不见踪影，只留下残缺的碎块与器官，零落散在周围。正在与应晟缠斗的，应该是琉璃口中的医生。
那名医生手持一米多长的电锯，在房间内横冲直撞。
“我可爱的护士……”他大喊大叫，“你杀了我可爱的护士！”
杜一新瞟了眼躺在地上，脑袋冲地的“可爱护士”，觉得医生审美大有问题。
“真可惜。”应晟一边闪躲，还不忘挑衅，“那你们一起下地狱吧！”
“我要杀了你！！！”医生彻底被触怒。
杜一新想象了一下自己冲进战局后被瞬间割成肉块的惨剧，决定还是别添乱了。而且那人似乎也不需要他的帮忙。
只是……
为什么应晟一直没有主动攻击？
说起来在大巴上的时候，他就注意到对方没有携带平时装武器的背包。当时本想着问，后来被耽搁了一下，结果不小心忘了。要按对方的战斗习惯，应该早就使用能力把铁环丢出去，引发爆炸。
科室活动空间有限，大大小小的物件都被破坏了。即使应晟身手再怎么敏捷，也不免擦破衣服。
难不成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之前应晟说刚过完一个任务，结果发现下一个任务地点在他学校，就又赶了过来。所以很可能是在上个游戏中，铁环和武器都破损殆尽了？
观察着两人的战斗，杜一新渐渐找到了规律。
医生的攻击毫无章法，任何入眼之物都会被电锯割碎，可唯独会避开躺在地上的护士。应晟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似乎一直想找机会过来，但总会被阻断去路。
既然过不来，就由他过去吧。
杜一新拾起护士尸体，还没动，就听人大吼：“你不要动她！”医生竟调转目标，径自攻了过来。
“还给你！”依言，杜一新把尸体抛了过去，正对医生电锯。后者想把武器移开，手臂却被人踢了一脚，只见应晟一脸恶劣的笑：“干嘛这么羞涩，上啊。”
电锯砍中护士的肩膀，黑血四溅。不同于常人的红色鲜血，而是如汽油一般肮脏乌黑的血液。
“不、不……”医生瞳孔缩小，后脑却被猛地一撞，直直扑向锋锐的器具。
“噗呲——”两个人。两个早不该存在于现世的家伙，像两具破布娃娃，被电锯割裂，浑身颤抖。电锯是手拉式的，没人再次拉动，渐渐也失去声响。乌血蔓延，渗入方砖缝隙。
战斗告一段落，杜一新拿着摄像机开始搜查房间。本以为这算是一个小进展，但无论是拍摄何处，进度条都稳稳地停留在5%的位置。
而且经过刚才一番乱搞，科室几乎已看不出原样。家具支离破碎，文件四散。掉落的文件似乎是病历卡，但已有些年月，再加上医生鬼斧神工的字迹，几乎只辨得病人姓名，此外再没有其他值得注意的地方。
而且，也没发现罗敬其他器官。
本以为是被收起来了，现在想来好像不是这么回事。能在密室里毫无征兆的消失，难不成是被……
“喂，这个。”
听见声音，他下意识回头，就见一黑影朝自己飞扑过来。接住，才发现是一张磁卡。从进来到现在为止，只有一处地方用得上这玩意儿——他们可以去其他楼层了。
“干得好！你哪里找到的。”
“尸体衣服。”应晟亮了一下手术刀，似乎是从医生口袋里搜出来的，“这个我就收走了。”
“好，那咱们出去吧。”既然找到想要的东西，杜一新也不想在这地方多待，不再细思罗敬尸体的去处。
可还不待迈步，脚腕却不知被谁抓住，动弹不得。低头，却见一只惨白的手掌，从一滩污水中伸出。
“卧槽！”杜一新吓了一跳，一脚踩中那只手腕。五指松开，他连忙跳了出来。
环视四周，才发现不止自己站的那处地方。四面八方，无数只手掌从漆黑的血里探出来，先是手掌，再是手臂，接着肩膀。一个个面容一致的护士凭空从地底钻出，或是脑袋180度扭转，或是身体被劈开大半。姿态不一，却同样瘆人。
什么情况，这护士还带自我分裂的？
“啧。”应晟一脚踹开接近自己的护士，“去开门！”
杜一新自然不敢耽搁，可房门并没因为他们干掉医生而自动解锁，压根打不开。房内外都不见上锁的玩意，只能猜测是医院内部的古怪力量在阻止他们离开。
想凭蛮力打开，他使劲撞门，可除了手臂变青外没有任何卵用。
“还没好？”应晟又丢开一只护士。这些怪物攻击力不强，却跟打不死的小强一般缠人。待将敌人体力磨尽，就是它们群起而攻之之时。
“不行，交换！”杜一新没再浪费时间，把应晟往身后拉，“你去试试，我来争取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