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自然是蜷发男。
他站在夜色中，一脸狡黠的笑。身旁是生锈的围栏，几乎要与这鬼魅的医院融为一体。朝众人递出一支笔。
“继续吧，刚才的测试。”
第36章 废弃医院与选择游戏（四）
这个测试由于剧情变故被打断，蜷发男想要继续，杜一新并不感到意外。不过，有一件事需要确认：“找到‘主角’的话，你们要做什么。”
蜷发男叹息摇头：“你总是提这种问题，我才会误认为你是‘主角’。”他摊开双手，“还能干什么。毕竟剧情走向都由‘主角’控制，我们总得确认拿到这个身份的不是个笨蛋，把我们往火坑里推。”
罗敬点头：“是的，我也只是想确认这点。至少可以跟‘主角’商量着来。”
琉璃和肖柔沉默地点头，表示同意。
应晟嗤笑一声：“没人想干掉上位？”
此话一出，让现场气氛顿时僵住。或许真有保持这种想法的人，但又怎么可能说出口。不到危机关头，撕破脸都不是什么好事。
“我想不会。”罗敬摇头，“主角抽选是随机的。”
“都杀掉一个人了，还怕杀第二个吗。”应晟挑眉，“看你们的反应，也不是第一次进这种地方。要结束游戏，比起通关还有更快的方法吧。”
他一贯的做法——杀掉每一个可能是幕后黑手的家伙。
蜷发男眼中闪烁出异样的光芒，眼神稍显奇怪：“怎么，你要杀掉我们？”
话落，所有人都看向应晟，摆出警戒的姿态。应晟双眼半眯，打量出言挑衅的家伙。刚往前迈开半步，却被人拉住。撇头一看，是杜一新。
“啧，知道了。”应晟一副不耐烦地模样，却还是乖乖退了回去。
蜷发男眼中光芒淡去，视线转移到杜一新身上，微笑：“嗯？原来你们不仅是认识，关系还很好？他听你的话吗。”
“你干嘛这么八卦。”杜一新觉得蜷发男的眼神有些奇怪。虽然这个人一直都挺奇怪的，但刚才的眼神，该怎么说。十分炙热，像是狂热分子盯着喜爱之物。对方在期待什么？被杀掉吗。
还是，被“应晟”杀掉？
“我没有让各位互相猜疑的意思。不好意思，咱们开始吧。”
蜷发男耸耸肩，倒未提出质疑。
之后，每人规定一分钟的时间，在手上画出卡牌图案。
杜一新抽到的是空白卡，如果其他配角跟他一样，理论上用不了这么长时间。规则是蜷发男提的，不知道什么目的，是防止“主角”看出他们的动作？还是为了误导“主角”？
六分钟很快过去，所有人都准备完毕。蜷发男：“那么，大家一起来吧。”
众人伸手。
“咦！？”肖柔不可置信地捂嘴。
六人中，所有人的手掌都一干二净。
刚才虽然给了每人一分钟，但其实大家都是在做样子。压根没有人画下图案。
“这是怎么回事。”蜷发男收回手，“你们在玩我吗。”
“你自己还不是什么都没画。”杜一新吐槽。
“那是因为我抽到了空白卡。”蜷发男看他，“你是唯一被排除掉主角嫌疑的人，应该明白吧。”
杜一新：“……没错。”
有两种可能。主角卡与配角卡原本就是一样的，这是游戏为防止有人通过这种方式被迫暴露“主角”身份。而所谓的抽卡，或许不过是形式。“主角”早就被这个世界的主人内定。按照应晟最初的说法，既然连他都无法在最初的房间里自由活动，说明这里的主人等级不低，享有极大权限。
而另一种可能。“主角卡”的确有特殊图案，但抽到“主角卡”的人心知一定会暴露，干脆自暴自弃没有画，反倒误打误撞逃过一劫。
这次测试没搞出个名堂。肖柔犹疑：“那接下来怎么办，还有其他方法吗。”
“只要一直‘选择’下去，‘主角’总会暴露的。因为‘主角’一定会趋利避害，避免让自己去做危险的事。”杜一新倒算不上太遗憾。
蜷发男：“你这话一出，他就知道怎么隐藏了。”
“生命危险和暴露身份，你觉得哪个更重要？”杜一新摇头，“而且我想，他根本没想隐藏，只是不想主动暴露。”
不然，也不会答应参加刚才的测试。毕竟结果出来前，“主角”也不知道“配角卡”究竟是什么花色。
虽然揭露主角身份的事泡汤了，但毕竟主要目的是通关游戏，任务还得进行下去。
几人继续沿着围栏前行，手电一寸一寸地照过边角，仔细寻找入口。不久，在一丛高高的灌木丛后，发现了一道缺口。估计是围栏本身就有些破损，后来受到撞击，导致这部分栏杆断裂，刚好可供成人爬行。只是隐藏较为隐蔽，很容易错过。
拨开灌木丛，他们依次爬了进去。
进来后，杜一新拍摄医院大楼。没有围栏遮挡，整座建筑一览无余。只是这似乎算不上收集要素，进度条没有增加。
“滴答。”
突然，鼻尖一凉，似有水珠滴落。抬头望天，不知是不是因为在外边耽搁太久，天空不知何时乌云密布，即将暴雨来袭。而仅仅过了几秒，大雨便倾盆而下，气势汹汹。
这下也顾不上探索医院周边了，只想快点进到里边避雨。而当众人好容易绕到医院正门时，却发现大门上了锁，怎么撞也撞不开。
外边看不出上锁的痕迹，只能猜想是被从里边反锁了。不过都过去这么多年，即使是因为大门坏掉卡死，也不无可能。
刚才一路跑来，几人浑身湿透。路上也没找见可以进去的侧门，现在只能绕去另一边。
“够了，别乱转了。”应晟突然离开队伍。
“喂，你去哪？”杜一新叫他，却没得到回应，只好跟了过去。却见对方在草丛里捡了块拳头大小的石头，接着转身，以棒球手的姿势将石头投掷而出。
“嘭！”
石头划破蛛网般的密雨，球速飞快，简直像一小型炸弹。刮过站在大门前的几人，正中一旁玻璃窗。窗户应声而裂，碎片落了一地。
“哈哈。”蜷发男先是一愣，继而大笑起来，“这么诡异的地方你也敢砸，不怕受到诅咒吗。”
“那正好，老子最烦这种装神弄鬼的地方。”
窗户虽然破出一个大洞，但边角还粘附着尖锐的玻璃碎片。应晟倒是浑不在意，避开留有碎渣的地方，翻身一跃。但其他人大多身手没那么好，还是先小心翼翼地先拨开玻璃渣，才爬了进去。
里边连接着医院厕所，扑鼻而来一股霉味。墙壁地面都黑乎乎的，像是被烧过一般。洗手池缺了大半块，上边的镜子裂纹密布，残留着红色不明物。
一股不祥的气息。
外边大雨倾盆，雨声嘈杂。里面却阴凉湿冷，寂静地几乎能听见鸡皮疙瘩立起的声音。一墙之隔，宛如两个世界。
待杜一新拍完一圈厕所后，终于最后一个人也进来了。
“咱们走吧，正式开始拍摄。”他手覆上门。同时在心里边默念“存档”二字。
钥匙等级升为“三级”后的新能力。可随时进行存档，但存档位只有一个。也就是说，如果之后再默念这个词，便会将现在的存档给覆盖掉。风险是如果存到“死档”，那么即使重来多少次，也逃不过必死的命运。
而且这个能力属于半主动技能，只有死亡后才能实现“读档”。机会也只有三次。
杜一新深吸一口气，将门推开。
希望永远不会用到这个技能。
第37章 废弃医院与选择游戏（五）
外边十分宽敞，似乎是曾经的候诊厅。厕所旁边就是刚才堵住他们的大门。如果病人从大门进来，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排排木制座椅。只是现在，座椅都缺胳膊少腿地躺在地上，一片狼藉。
再往前，便是挂号室，对外的玻璃上开了一扇小窗。此时空无一人，因为手电照射范围有限，看不清里边情况。
医院是迎接新生、救死扶伤的场所，但另一面，这里承载着无数死亡，是离地狱最近的地方。白天人头攒簇时只觉得忙碌吵闹，但当晚上只剩下值班护士，大灯灭去。白天夜里的巨大反差，使得这偌大的候诊厅更显得无比阴森。
更别提这是一座废弃医院。
肖柔虽然是白鸟的工作人员，但她属于文职，还是第一次亲身来到这种地方。虽然因为工作关系，关于“异世界”里的种种早已有所耳闻，但耳闻与经历完全不是一回事。
她自认胆子比较大，至少看恐怖电影时从来不会害怕。可她现在明白了，自己之所以不害怕是因为知道那是假的，主人公遇到再多危险也不会危及观众本身，但现在不一样。
这里，是会死人的。
刚进来时，她本想与杜一新结伴，却没想到应晟那个怪物也会出现。后来虽然一直与全队里另一个女孩待在一起，可这女孩比她还瘦小，又沉默寡言。危机出现，绝对会二人一起丧命。
她必须找一个可以保护自己的依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