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了咽口水,黄毛接起电话:“喂,何少。”
何家俊开口就是谩骂:“你们他妈的怎么回事!老子前前后后打了个多少个电话也不通,还想不想要钱了。”
“何少,实在对不起,我们大哥他出了点意外。”
“什么意外?被车撞死了吗?”说完何家俊自己都愣了下,他最近被周原鑫折磨得越来越暴躁,但他拉不下脸来给几个混混道歉。
黄毛听了这话火冒三丈,语气越发不客气:“何家俊,我们老大为了你的破事手都废了,你他妈也好自为之吧,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何家俊:“你……”
黄毛:“你的事我们不管了,爱他妈找谁找谁!”
何家俊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机,即便没将听筒贴着耳朵,也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嘟嘟声。
这无疑是在狠狠打他的脸!
他抬手一摔,手机砸到对面的墙壁,四分五裂。
护工刚进门就看到这一幕,打了个哆嗦,小心翼翼的替何家俊把手机残骸捡起来,放到床头柜上。
“何少爷,该擦身了。”护工被无力对待也不生气,继续好脾气的望着这位有钱人家的少爷。
何家俊一看到那张老脸就来气,他爹妈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找护工也不知道找个漂亮的。
“不擦,从今天开始,你去走廊里睡,别躺沙发上碍我的眼。”
护工面上温和的是是是,心里却当他在放屁。
生病的人大多数脾气都不太好,要是每句话都放在心里,那还不得气死?
护工当即将自己的被子卷吧卷吧,抱了出去,随后又给何家打电话说明情况。
隔壁的动静声太大了,陈岭和吴伟伟想不听见都难。
“脾气也太大了吧。”吴伟伟皱眉,话音刚落,护士就推门进来了。
一番询问下,吴伟伟除了疼还是疼。
护士一脸疑惑地记录下来,说等下主治医生回过来看看。
陈岭心想,这么折腾也太麻烦了,不如去跟医生私下里沟通一下,免除这些日常流程。
说干就干,只是他刚跨出病房,就碰见打算去楼下花园散心的何家俊。
陈岭目不斜视的经过,去了主治医生办公室,一阵好说歹说终于把事情办妥了。
等他返回,何家俊还在等电梯。
想了想,陈岭走过去,安静站在他背后,顺便遛狗。
何家俊斜视他一眼,没吭声,却在进了电梯后,突然问道:“你哥什么时候出院。”
“我也不知道,他病得不轻,应该还要住很久。”陈岭说完在心里对吴伟伟作了个揖,连说几句对不起。
何家俊就是闲的,没打算真的和插班生深谈。
陈岭跟他恰恰相反。
电梯抵达一楼,电梯门即将开启前,他问了一句:“你后悔过曾经欺负周原鑫吗?”
叮的一声,金属门往两头拉开。
何家俊走出去,冷笑道:“我可没欺负过他,打人羞辱人的事都是程乐干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在背后挑唆,撺掇程乐到处去欺负人,用来满足自己恶心的快感,这种事你不记得,自有别人替你记得。”陈岭说,“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闭嘴!”何家俊愤怒地转身,死死盯着电梯里的青年。
陈岭在他发话前,直接走了出来,带着德牧一脸悠哉和他擦肩而过。
何家俊气得胸口起伏,插班生也不知道是不是活腻了,处处跟自己作对!他从小被人宠着捧着,就连程乐都忌惮他的父母,平日说话不会过于放肆。
如今倒好,也不知道从哪儿蹦了个傻逼出来,对他冷嘲热讽,横加指责!
偏偏对方还对他的愤怒视而不见,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
何家俊心里的火气无处发泄,滚雪球似的在心里不断变大,堵得胸口发痛。
陈岭早将他抛到了九霄云外,此时正专心的逗狗。
德牧不愿意的情况下,活人是看不见他的,陈岭不敢动作太大的跟大狗嬉闹,怕被人当成神经病直接抓去精神科。
他坐在长椅上,隐晦地对德牧打了手势。
德牧收到指令,兔子似的四肢离地的蹦跶,竖起来的三角耳随着动作晃动,看着又蠢又萌。
陈岭冲着它一笑,忽地僵住,从长椅上站了起来。
他警惕的看向背后的树林,一名身材颀长,面容英俊的男人穿着白衬衣,深灰色的西裤,拎着一个豪华食盒从树林的小路间走来。
陈岭松了口气,老祖宗身上那股子阴气太可怕了,稍微释放一点,就能让他浑身的汗毛根根直竖。
“你怎么来了。”陈岭坐回长椅上,身体往后扭,两手抓着椅背,巴巴地望着走近的男人。
“给你送饭。”江域举高食盒示意。
陈岭皱了皱鼻子,闻不见味道,他身体坐直,伸长胳膊要接过来,被男人给避开了。
江域顺手在他头上揉了一把,从长椅背后绕过来坐下。
陈岭将腿从椅子上放下去,两手撑着膝盖,一面盯着男人拆解食盒的动作,一面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江域抬眸扫向花坛中,仗着别人看不见,肆意将花朵咬下来顶在头上的蠢狗。
“我就是知道。”仿佛怕青年继续追问,他将食盒搁到陈岭腿上,“吃吧,豆腐和红烧排骨是师父特意给你做的。”
陈岭知道他故意转移话题,也不拆穿,他两眼放光地盯着食盒,“师父亲手做的?”
“嗯。”江域有点吃味,“这么高兴?”
陈岭连连点头,“师父的手艺可好了。”
刚拜师的时候,赵迅昌天天给小徒弟做饭吃,吃得陈岭一下子胖了五斤。
大概是觉得跟小徒弟混熟了,无需再用美食把人留住,陈岭在昱和山住满一个月的时候,他就撂挑子不干了,换成了小徒弟孝敬师傅。
陈岭记的楼上还有个“病号”,吃饭的时候特意将每样菜都留了一半没动。
江域目光热切的盯着人看,一会儿是睫毛,一会儿是鼻尖,视线总不得空,来来回回将青年从头到脚打量了七八遍。
陈岭咬着排骨,含糊不清地抗议,“你能别盯着我吃饭么?”
“不能。”江域轻轻叹了口气,修长的胳膊往后一搭,将青年圈在自己的身体范围内,“不多看两眼,回去想你怎么办?我总得先看够本。”
陈岭发现老祖宗不一样,他认认真真,十分珍惜的细嚼慢咽,吞下去后,他靠向江域:“你嘴巴怎么突然这么甜,都不像你了。”
江域轻笑,极具侵略的眼神定格在青年唇角,那地方沾着一点酱汁,比寻常的更为诱人,让人忍不住想舔下来尝一尝。
心里这么想的,行动必须要跟上。
男人靠上去,亲吻青年的唇角,舌尖贪婪地舔了下唇,意犹未尽。
陈岭僵了下,很快就恢复如常,只是耳朵不争气的红了。
江域揽着他的肩膀,黏糊糊的将下巴抵上青年的肩头,“有些话以前就很想对你说,只是关系没有定下来,怕说出来招你反感,现在不一样了,你都跟我有了肌肤之亲……”
“我没有……”陈岭下意识反驳,“嘴对嘴不算吧。”
江域的眼神变得深邃,他下巴微微扬起,嘴唇贴上近在咫尺的耳尖,没骨头似的将身体的重量全靠在陈岭身上,“那什么才算肌肤相亲?”
陈岭缩了缩脖子,也想当个没骨头的往男人身上靠,可如今成了被靠的那个,心里又有种奇异的满足感。
江域独自在租来的房子里守了一夜,心里空落落的,眼下必须抓紧时间,抱着青年好好吸一吸。
他的鼻尖就贴在陈岭颈侧的动脉上,一呼一吸极具刺激。
陈岭被撩得浑身酥软,脑子转的很慢,好半天才明白男人那句暧昧的反问是什么意思。
老天爷可以做证,他可没往那个方向想!
一本正经的清了清嗓子,他说:“算,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江域慢条斯理的哦了一声,鼻尖慢慢往上移动,全然不顾周遭的眼神,“那我现在想亲你。”
大庭广众之下,不太好吧。
陈岭心头一横,偏过头去,去他的好不好,自己高兴舒服就行,别人的眼光都是云烟。
两人也没过火,交换一点唾液,嘴唇多厮磨几下,暂时缓解一下迫切的渴望。
亲完,陈岭默默砸了下嘴,不错,老祖宗的接吻技术比上次进步一丢丢了。
江域暂时解了馋,仍旧靠在对方身上,抓着青年的手将那一根根手指展开,随后将自己的手指插入进去,紧紧扣住。
陈岭心里甜爽了,过了半晌才发现,德牧不知什么时候跑了回来,畏惧恭顺地趴伏在地上,热得要死却连舌头都不敢伸出来。
他伸手推了把男人的脑袋,问道:“嗷呜是从哪儿来的?”
江域这才坐直,弯下腰去,伸手勾了勾德牧的下巴,“狱犬罢了,我看它有点灵性,就招了上来陪陪你玩。”
陈岭:“不是妖精?”
江域:“是,也不是。它生前被虐待至死,死后魂魄不散,靠拜月修行。后来机缘碰到我,就被带下了幽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