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作俑者既已跑了,沈墨闫自也是不好再计较,想到白修岐之前所言,便问道:“你之前与叶儿所言,是要去往何处?我以为你会先回沧海现探查一番。”毕竟如今沧海现那头虽仍疑云重重,却是至少有了些眉目,何况白修岐的另外几位弟子也还在沧海现中,也不知处境是否安全。
白修岐听罢却是摇首道:“我如今甚至连化神都未到,便是查出那幕后黑手,却是做不了太多。”见沈墨闫要开口,白修岐抬手在他唇上轻轻一点,道:“对方不知深浅,亦不知人数几何,我自不会让墨儿有涉险之机。”
微温的指尖从唇上轻点而过,沈墨闫微抿了抿唇,将到口的话语皆吞了回去,想了想又道:“那,你其他几位弟子便尽皆不管了么?”
冽颜魔尊一惯对外人皆是漠不关心,却是难得这般主动关怀他人,白修岐看着沈墨闫,突然伸手将人揽进了怀里,伸手遮了他的眼,又在人唇上轻轻一碰,半真不假地道:“墨儿的心思只能放在我身上,不许分给他人。”
沈墨闫未曾想自己一番话说完,这人的关注点却全然走了偏,心中颇为无言,忍了忍,终是忍不住瞪了人:“你莫不是被天雷劈多了?”
白修岐抱着人忍不住笑:“若说这被天雷劈的次数,想来我若认了第二,是无人再敢认第一的。只不过,我这般与天雷何干?分明是墨儿给我下了术!且还是勾人心魄的术。”
沈墨闫:“……”这人看来是真的不想管那四位弟子了。
白修岐看他神情,终是敛了嬉闹,正色道:“一白他们几个,较之叶儿要沉稳许多,且至今为止你给他们的传讯符皆未被使用,想来他们应是无事。如今最紧要之事自是先将修为恢复,且我之前与花兄说过,托他多加照看几位弟子,有叶儿在,自会时刻督促花兄的。”沈墨闫听罢却是突然有些同情起花青素来,被白某人算计的清楚明白,却是真正的误交损友了。
既已决定了行程,二人第二日便向花青素一家人告辞,离开了青鸟族地。出了青鸟族地,沈墨闫原以为白修岐会祭出飞梭,不想白修岐却只祭出了飞剑,揽着他一路御剑而行。
沈墨闫心中犹疑,问道:“你所要闭关之处在玄海之上?”
白修岐御剑一路往东,闻言回道:“在,却也不在。”
沈墨闫看了一眼茫茫一片的玄色海面,道:“可是将入口设在了玄海某处?”
白修岐轻笑着在他唇上轻轻一蹭:“知我者,墨儿也。”
沈墨闫对于这人时不时便要在自己身上蹭上一蹭的行为很是有些习惯了,只微抿了抿唇,道:“是秘境还是洞府?”
白修岐闻言并未当即回复,却是掐诀将飞剑停了下来,而后突然伸手取下了沈墨闫发上的冰莲心发簪,往前轻轻一抛,将发簪抛入了玄海之中。
沈墨闫见此眉尾轻挑,睨着白修岐道:“你倒是颇爱拿这个当钥匙。”
白修岐低笑一声,见海面上现出了一处漩涡,便直截了当地收了飞剑,搂着沈墨闫直直坠入了漩涡之中。二人的身影方落在了漩涡之上便被翻涌的海水瞬间吞没,而后,那漩涡便如觅食成功的海兽一般,重新潜伏,让海面重归平静。
沈墨闫觉得就不过是一个睁眼闭眼,脚下便已落了实地。他睁开眼,恰恰看见白修岐将冰莲心发簪收入了手中,而后手腕一转,发簪便重又回到了他发上。
白修岐为他簪好发,又顺势勾了一缕发丝放在唇边轻轻一吻,贴在沈墨闫耳边,沉声道:“墨儿,欢迎来到我的心境之地。”
然而,沈墨闫却是忍不住皱了眉。
自从入了此处,白修岐的行为举止便多了几分轻挑放纵,这些变化并不如何明显,然沈墨闫亲身见过他两次入妄,此时见他如此自是不自觉便提了一些心。
沈墨闫抬手扣住白修岐的手腕,一面放出神识探查周围,一面问道:“此处有些不同寻常,可是藏了什么?”
白修岐任他扣着手腕,闻言却是看着他笑道:“墨儿是觉出我有些不同?”
沈墨闫还未应,他便又自顾自道:“入了此处,我有些许不同实属寻常,只因此处——”
白修岐顿了顿,突然抬手指着前方一处道:“只因此处,封着我的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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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沈墨闫虽原本便觉此地有所古怪,却也只是觉得恐是与白修岐时不时便要入妄有关, 倒是不曾想到会得到这般一句答复来。他顺着白修岐手指的方向看去, 目光便落在了这洞府的中心之处。
白修岐的这一处洞府, 设得极其隐秘, 先是大费周章地将入口藏在了玄海之上, 而后进入的信物又是白修岐随身携带的冰莲心发簪, 也便是说,除了白修岐之外,没有任何人能够进入此处。
然而这一处洞府却实在不如何大,瞧着也很是简陋。左右不过一间房大小,内里的摆设也是极其简单,一眼望去绝对不像仙尊的洞府,倒更像是人间界中的客栈一般。事实上,却是较之客栈还要更加简陋一些,桌椅板凳皆无, 只房间角落边放着一张长榻, 上边连张垫子都不曾铺上, 除此以外,便只有房间正中的一扇琉璃门,也便是白修岐正抬手指着的这一处。
这扇琉璃门却是与这房间截然相反,约莫与成年男子等高,用成块的透色琉璃雕琢而成,其上镂刻着繁复的花纹,做工极其精致。沈墨闫正要细看, 手上却是被扯了一下,他下意识扣紧了抓着白修岐手腕的五指,转回头看向白修岐。
白修岐见他看过来,面上的表情却是极其无辜:“我不过是动了一下手罢了,墨儿毋需这般警惕。”
沈墨闫沉默着看他半晌,却是不曾放开扣着他的手,问道:“你方才所言,是何意?”
白修岐闻言,勾着唇角笑着看他,半真半假地道:“什么?我方才可半句话都不曾说过。”
沈墨闫:“……”
这人一进了此处便像是开了全身上下所有吊儿郎当不正不经的阀门,开口闭口皆无依据正经话。沈墨闫直觉这般问他,这人定是什么都不会答,于是果断干脆放弃,转而看向房间正中的那扇琉璃门,道:“你且说说,那门后是什么?”
这琉璃门立在房间正中,却是前后不着,实在古怪得很。
白修岐的目光在那琉璃门上极轻地扫过,漫不经心道:“啊,墨儿问这个?那门后什么也没有,不过一面镜子罢了。”
沈墨闫闻言却是眉间轻拧,道:“镜子?”白修岐颔首,带着他朝着琉璃门行近了几步,拉着沈墨闫的手将之贴靠在琉璃门上,道:“此处原是一面镜子,我嫌每一次来都直接看着镜子心烦,便在镜子上安了一扇门。”
之前离得远了,沈墨闫的心思又大半在白修岐身上,故而不曾仔细去看这门上的镂刻,此时他就站在门前,白修岐又拉着他的手,一副很想要他看的样子,沈墨闫便也不再多问,转而认真看起门上的雕饰来。
这一看,他却是再也挪不开眼。
这琉璃门上所镂刻的,并非什么花鸟鱼虫,而是人,大大小小数量繁多的各式小人。
沈墨闫目光方落在那些雕刻的花纹之上,便微微一怔,再细细一看,便看出这门上所刻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少年时期身着储君常服的沈墨闫,一身精致袍服站立于墨颜宫宫门旁神色冷漠的沈墨闫,御空而来,衣袂翩翩,却目光冰冷的沈墨闫……以及,只着单薄内衫,墨发半湿,半身没入浴池之中的沈墨闫……
沈墨闫目光微凝,再往下看,便见到了斜倚在软榻上浅眠的自己,侧卧在床榻上安睡的自己,甚至便是连饮茶、修炼的样子皆被镂刻在了这琉璃门之上……不知不觉间,他已是松了扣着白修岐的手,指尖落在琉璃门之上,感受着琉璃的微凉,以及,来自于白修岐的,狂烈至极的爱恋。
身边人的身形微动,沈墨闫瞬间回神,伸手便要去抓他,不想对方却是伸手反扣住了他的手腕,握着他侧腰轻轻一推,将他压在了微凉的琉璃门面之上。
沈墨闫微抬了头,便对上了白修岐沉沉的眸,他心头一动,另一手转而抓住了对方胸前的衣襟。白修岐静静地看着他,而后突然垂首在他唇上落了个极轻的吻,又往后退开了一些,道:“墨儿可是怕了?”
沈墨闫抓在他衣襟上的五指一紧,却是挑了眉反问:“怕什么?”
白修岐低笑一声,突然膝盖微曲,压着沈墨闫的腿,将之直直贴在了琉璃门面之上。因着这个动作,沈墨闫整个后身皆贴上了琉璃门面,之前仅仅只用眼看过的镂刻,此时便线条清晰地透过衣料贴在了皮肉之上。
白修岐却仍是笑,扣在沈墨闫腕上那手的拇指却在他腕间慢慢蹭磨着,直蹭的那一处皮肉皆发了烫,方才开口道:“这门面上的每一处,皆是我亲手刻下,半点不曾用上术法。看,墨儿的每一副样子我尽皆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