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魔药,给孩子服用之后会出现两条细细的光线,一条连接母亲,一条连接父亲,是整个大陆最受欢迎的魔药之一,材料不太好找,不过安塞正好有两瓶。
在十二月中旬,老国王终于要出发了。奥登特地挑选了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并且提前一个小时带着乔治去送他。这一天安塞难得没有睡懒觉,跟在奥登后面一起醒了。
奥登劝他:“再去睡会儿吧,我大概九点半回来,保证你睡醒一定能看到我。”
“不睡了,我跟你一起去,送送······父王。”
奥登向来是拿他没辙的,于是六点半的时候,曼德尔夫夫的马车准时到达城门口。冬季的天亮得晚,太阳没出来便格外冷,即使是坐在马车里,安塞也有点受不了。奥登替他盖上小被子,掀开窗帘朝外头看了看,人来了不少,郊外的马车几乎停不下,一些大臣已经迫不及待地从马车上下来,站在门口等着了,也不知道他们穿着薄薄的礼服冷不冷。乔治抱着个暖手炉懒洋洋地坐在座位上,用那双阴郁的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安塞。
“你在看你嫂子吗,乔?”奥登突然问道,不知何时,他的目光已经从窗外转回了马车中,眉头微皱,看上去不太高兴,“这样子很没有礼貌啊,当年安吉拉小姐是这么教你的吗?”
安吉拉小姐是他们的礼仪课老师,今年四十岁,独身主义,有一个养女。
乔治连忙移开视线,解释道:“哥,我发呆呢。”
十分钟后,老国王的马车出现在城门口,比预定时间提前了十分钟。奥登带着安塞和乔治下车,他们站在一众贵族和大臣的最前面,奥登大声说:“祝父王一路顺风,早日归来!”
“陛下一路顺风,早日归来!”
老国王的眼中露出些浅浅的笑意,他抬手拍了拍奥登的肩膀,用能让在场所有人听到的声音对他说:“待吾回来,便携汝母后共同参加汝登基仪式。”
“好!”
老国王带着两千士兵走了,离开的时候红日尚未升起,寒风萧瑟,无落雪,举城迎送。
奥登一度消沉,老国王离开的前两日茶饭不思,只知道坐在书桌后面看文件,这让安塞有点着急,很是不知所措,只好亲自下厨,准备做点开胃小菜。
为了做出最好吃的腌萝卜和酸白菜,他每天晚上起来偷偷钻研两个小时的菜谱,为了不吵到奥登,便只开一盏昏黄的台灯。结果萝卜刚腌上,奥登自己调节好了情绪,坐在沙发上疑惑地问他为什么客厅角落里有一盏台灯。安塞支支吾吾,哄骗他说是自己白天睡午觉的时候要开,至于为何午睡要在客厅开灯,理由还未想出来,奥登已经想起了别的事。
“明天我们要去一趟神殿。”说完,他偷偷摸摸地瞄了一眼安塞,但对方并没有注意,“有一点事情需要处理。”
安塞以为是新年庆祝之类的小事,便没有多问。
与弗雷德卡不同,马蒂尔达的大祭司和神使们住在王宫东边的一座塔里,没有自己的军队,只负责占卜和一些需要祭祀的活动。
在去神殿的路上,安塞随口问:“究竟是什么事情?”
“大祭司想跟你聊聊。”奥登含糊其辞。可等到快要进塔的时候,他又开始愧疚,两只无处摆放的手不断搓揉着,“其实是这样的······”
大门突然开了,一个年轻的金发男孩站在门后,冷漠地看着安塞。他身披纯白色绣金色花朵的长袍,转身的时候,袍子的下摆莹光闪烁,绚丽无比,竟是镶满了碎钻。
“跟我来。”他说。
因为有第三个人在的缘故,奥登便不好在说什么,只好沉默而丧气地跟着金发少年。他们从楼梯走上二楼,正准备上三楼的楼梯,角落里突然冲出来一个红发少年,安塞还没有看清楚,就感觉有人推了自己一把,如果不是奥登反应快,他就要从楼梯上直接滚下去了。
“温妮小姐才是真正的王妃,我的老师为奥德里齐殿下算过,这是殿下上辈子欠她的,你就是个——就是个多余的人!”
少年的声音很尖利,像一把刀锋已开的长剑,把一切修补过的、粉饰过的东西狠狠划开。
“关我什么事?”安塞冷静地看着他的眼睛,说,“他欠他的,我做我的王妃,有冲突吗?”
“你······”红发少年还要说什么,但奥登已经急着把安塞拉走了。他们并肩而行,安塞能感受到奥登的尴尬,于是他很聪明地没有说话。
金发少年把他们领到三楼最里面的那间房前,小声告诉他们:“就是这。”他上前一步,敲敲门,“老师,两位殿下已经来了。”
房间里面传出一声儒雅的男声:“进来吧。”
虽然贵为马蒂尔达的大祭祀,但这间房间的摆设并没有太繁复,一张书桌,两个大书架以及两张皮革沙发就是房里所有的家具了。坐在书桌后的男人戴着眼镜,头发梳得很整齐,穿一件跟金发少年差不多的白袍子,只是领口多出一圈花纹。两人一进来,他就放下手中的笔,把文件收拾整齐,摆在书桌的左侧,温和道:“殿下日安。”
奥登冲他点点头,随即对安塞介绍道:“这位就是大祭司,诺亚·塞西尔先生。”
塞西尔大祭司离开书桌,走到小的那张沙发前坐下,奥登带着安塞坐在他对面。
“是这样的,殿下,因为您现在的信仰是冬之女神,而我们······马蒂尔达的官方信仰是四季女神,所以如果您成为王后的话,是需要修改信仰的。”
安塞愣住了,他扭过头看了一眼奥登,对方的耳朵红了,但并没有避开他的眼神,仿佛是很坚定的样子,可是······
“我拒绝。”他宣布,毫无犹豫。
大祭司先生顿了顿,温声劝道:“可以请您再稍微考虑一下吗?”
“这是原则问题。”安塞重复道,“请容我拒绝。”
说完,他起身就走。奥登早就想到会是这样,他充满歉意地对大祭司先生说:“我再去劝劝他,不过,也请您做好最坏的准备。”
他追了出去,离开之前,他强调:“马蒂尔达的下一任王后只会是他。”
安塞感到迷茫,在今天之前,他从未想过要改变自己的信仰。
作者有话要说:
注:马蒂尔达不冠夫姓,举个例子:雷切尔夫人是雷切尔家族的,她的丈夫姓马克加尔,她的表妹乔伊斯夫人是乔伊斯家族的二女,丈夫是戴里克公爵(新婚之夜去世)。
雷切尔夫人的父亲是乔伊斯夫人母亲的兄弟。所以乔伊斯夫人出轨就变成雷切尔家族和马克加尔家族、乔伊斯家族、戴里克家族三方博弈,其中前者中立,主要负责劝架,后面两个就是死敌关系,不过为了共同利益很有可能各退一步。
我就不信了今天我非要再写一章,不斗天不斗地,我斗我自己。
第52章 争执
他又感到愤怒,不为别的,仅仅因为丈夫的不坦诚。
所以当奥登追来的时候,他没有理会对方。
“给我一个理由。”奥登执拗地缠着他不放,甚至连今天早上的会议都没有去,仿佛要是他得不到一个正当的理由就永远不会放过安塞似的,“如果你能说服我,我就能说服其他所有人。”
“因为继承权。”安塞叹了口气,还是告诉了他。
起初奥登没听明白,身为一个嫡长子继承制国家的第一位王子,他从未考虑过继承权问题,从小身边的人为他灌输的就是“如何做一个优秀的君王”,在成婚之后,父王也常常会带他处理一些复杂的国事,以积累经验。
“什么继承权?”他疑惑地问,“我认为信仰和继承权没有任何冲突关系。”
“有的。”
安塞艰涩地说:“是有关系的。如果我修改了我的信仰,那么就会立刻失去弗雷德卡的继承权。”
奥登很不解:“现在你还需要弗雷德卡的继承权吗?我是说……我以为你不会想要回去了。”
“就算我再厌恶那里,再不想回去,继承权依然很重要。”安塞解释道,“只有拥有继承权的王子才拥有投票权······”
弗雷德卡四年一度的法律修改会议即将到来,为此,议会将要拿出草拟好的十条新法律,只有投票数超过拥有票的总人数的一半,这条法律才能被写进《弗雷德卡法律条例》里。
这场对于弗雷德卡来说意义重大的大型会议被定在明年二月份的第一天和第二天,很巧的是,今年刚好有一条是令安塞朝思暮想,就算拼了命也要让其通过的,为此,他与弗雷德卡的一部分公开表示支持的大臣谋划至今。到目前为止,加上他那一票,这条法律刚好能被通过。
说完,安塞感觉自己的气消了一点,也想起自己的行为很有可能会给奥登增添麻烦了,便耐心地向他解释:“明年二月份,我需要使用投票权,为了一项尚未通过的法律。这之后,我会同意修改信仰的。”
奥登考虑了一会儿,还是答应了,但他锲而不舍地追问道:“能告诉我是什么样的法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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