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葡萄酒。
在马第尔达它们都是最普通不过的东西,可以当成游戏的道具供人取乐。
这场昂贵的表演持续了半个小时,结束之后,王城的天空变得乌烟瘴气,像是经历过了一场没有破坏和死亡的无声的战争。
接着,所有的路灯全部亮了起来,它们像是训练有素的士兵,一盏一盏、一圈一圈地被点亮,最终拼成一朵绚烂的花。
人们欢呼雀跃,把各种各样的酒精饮料灌进嘴里,喝得伶仃大醉,发出夸张的大笑,仿佛在跨年,又好像是过完了今天就没有明天那样。
“好看吗亲爱的?”奥登快活地问,“明年还能看到,往后的每一年,我都会带你看。”
安塞低头看着怀里的鱼缸,水不算很满,但清澈极了,两尾橙红色的金鱼正轻快地游来游去,其中颜色较淡的那只吐了一串泡泡,泡泡浮上水面,荡起涟漪,把映在水面上的灯光的倒影分割成很多块,所有的颜色混在在一起,像一块做坏了的糕点。
曼德尔夫夫回到寝宫的时候,安塞在奥登怀里,鱼缸在安塞怀里,三者呈现出一种罕见的和谐状态。事实上,奥登在烟花表演结束之后,就开始看鱼缸不顺眼了,他很想找个机会把那两条不知好歹的金鱼丢掉,好叫安塞抬起头,把目光和注意力重新放回自己身上。
不幸的是,安塞的视线不仅没有离开过自己的鱼缸,在回来的路上,他还差点摔跤,并且因此扭到了脚。
这不是安塞第一次扭伤,每一位精于马术的王子的脚踝都受过伤,但他对疼痛的忍耐度一向不是很高,只好就地坐下,这个时候,他们在塔的第三十七层与三十六层之间的楼梯上。
奥登在他面前蹲下,看上去无奈的要命,他指着安塞红肿的脚踝问:“这是什么?”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在马场或是战场上受过伤似的。
安塞看了他一眼,从牙缝中挤出来七个字:“一截肿胀的脚踝。”
奥登又问:“脚踝为什么会肿胀?”
这可真是个绝妙的问题,不合时宜,毫无意义,能以一己之力把整段对话变成一个笑话。
安塞把自己的常识、智商和社交技巧全部抛开,觉得奥登很可能是想让气氛轻松一点,于是配合地笑了一声。
但是奥登没有放过他,把问题重复了一遍:“脚踝为什么会肿胀?”
他们四目相对,借助目光无声地进行了一小段简短的沟通。奥登看着他的样子很像一个正巧在孩子摔倒的时候恰巧用余光捕捉到这一幕的母亲,集愤怒、心疼、不舍和说教的欲】望于一身,他只好面无表情地陈述:“因为它的主人走路不看路,摔得鼻青脸肿狼狈不堪······够了吗?”
“那以后它的主人能学会看路吗?”
“学不会。”安塞低着头,轻轻地说,“要你牵着我。”
他突然生起气来,把头扭向一边,声音带着些不满:“都怪你没有牵好我!”
“那你两只手都抱着鱼缸······”
“难道你不能帮我抱鱼缸吗?只需要一只手就够了吧?”
“好吧。”奥登笑起来,“我知道错了,现在可以让我背你了吗?”
安塞把鱼缸递给他,然后扶着楼梯的扶手站起来,趴到奥登的背上。奥登的背很结实也很温暖,即使上面有一整个小王子,站起来的时候也丝毫没有停顿,可以勉强被当作安塞的新家庭的顶梁柱。
“还要牵着手的。”安塞一把攥住奥登特地空出来,准备扶着他的那只手,执拗而幼稚地不准对方放开。奥登无法,只好提醒他:“搂好我的脖子,掉下去我会嘲笑你的。”
他们就这样缓慢地走在大街上,像一对世间最普通的恋人,忙碌了一整个夏天,终于可以抽出空来,在街道上演一出心血来潮的浪漫戏码。
夏日派对终于到了最后一天。安塞很幸运,没有伤到骨头。他敷过药,睡了一觉,第二天已经能正常行走了。可惜今天白天的主要活动是在草坪上跳集体舞,伤筋动骨一百天,虽然伤只是小伤,但跳舞还是很勉强的。
他不去草坪,奥登便也没去,两个人老老实实地在床上躺了一个白天,一个看书,一个睡觉——昨晚的伤药需要一个小时换一次,所以奥登一夜没合眼。
大概四点半的时候,女仆过来送餐,两人早晨和中午的餐点全部跳过了,奥登没起,安塞也不想吵醒他。这会儿突然闻到饭菜的香气,安塞一下子就感觉饿了。
奥登半撑起身子朝餐桌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倒回枕头上,用被子蒙住头,瓮声瓮气地问她:“篝火晚会开始了吗?”
“殿下,现在才四点半,天还没亮呢。”
“这么早就吃晚餐?”
“是陛下吩咐我送来的,他从史考特大厨那儿听说您和王妃没有吃午餐,早餐也没用,特地叫我提前送来晚餐。”
“辛苦你了,早点休息吧,今天工作到四点半就可以放假了。”
“我把餐盘摆好就走。”女仆轻快地回应道,“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
关于夏日派对第三天的篝火舞会的介绍,安塞读过起码五遍。这是一项非常特殊的活动,在活动期间,就算是在王宫里工作的女仆都可以休假。
其实规则很简单,需要做的准备也不多,只要有一条亲手编的手链和一位心仪对象就够了。
但是安塞没有手链,要不是奥登专门问过他今晚会不会去的问题,他根本连入场的想法都没有。
他们在床上磨蹭了二十分钟,终于决定起床,简单用过晚餐后,换好便装,准备一同出发,前往草坪。
今年的篝火晚会早就定好,在王城西边那块最大的草坪上举行,与草坪集体舞位于同一场地。安塞曾花费二十秒认真考虑了一下起火的可能性,最后得出就算整个草坪全部烧起来,马第尔达的人民也说不定会一边尖叫一边欢呼一边畅饮美酒,还有可能会围着草坪跳舞的结论。
就在两人准备离开寝宫的前一分钟,一个瘦小的男孩突然急匆匆地朝两人跑来,他嚷嚷着:“殿下!安斯艾尔·布兰达·布拉德里克殿下!请等一下!有人急着找您!”
作者有话要说:
蠢作者寂寞了,嘤嘤嘤。
第35章 会面
对于奥登来说,今晚的篝火晚会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他坐在草坪的角落,一个不那么引人注目的地方,等待着安塞的到来。但他本人就是热闹的中心,热闹中心无论在哪儿,热闹都会围绕他而生,没过多久,他的四周便围满了人,把一片空旷的草坪硬生生地变成森林。
人们开始叽叽喳喳地讨论各种爱情故事,几位年轻的小姐甚至试图拉着他一块儿聊天。这些故事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菲比小姐爱上了教师约克先生但是约克先生喜欢的人是克拉克先生而克拉克先生虽然是独生主义却对菲比小姐的妹妹黛比小姐一见钟情······”这一个。奥登听了一会儿,又觉得好笑又替他们可怜,但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听见了自己的名字和菲比小姐、约克先生、克拉克先生、黛比小姐放在了一块儿,并且从讲故事的女士嘴里听到这几位情感经历跌宕起伏的主角最终都爱上了自己这个消息,才猛然发现这是一个多么狗血的故事。
天色逐渐昏暗,日头西斜,夕阳西下,几个年轻的小伙子举起火把点燃篝火,当火光亮起,那些聚在一块讲故事的人“哗啦啦”地散开——他们迫不及待地想要跳舞。
奥登站起来,绕着篝火找了一圈。来的人很多,几乎整个王城的人都在这儿了,他却唯独没有找到想要的那个。
安塞没有来。
他们本来是准备一块儿到这的,但是计划并不代表一成不变,刚一出门,安塞就被信使叫走了,说是有急事,他本想等一会儿的,但安塞让他先走,说他一会儿就会过去。
奥登等了他两个多小时,从太阳落下到月亮升起,始终没有见到那个信誓旦旦说回来的人。他把手伸进口袋,轻轻地抚摸着那串早就准备好的手链,在心里幻想着安塞看见它的样子。
他可能会笑,像女士们最喜欢的那种礼服外面所罩着的纱,既轻又柔软,把奥登从头到脚罩起来,让他变成一个飘飘然而找不着北的丈夫。
但更大的可能性是安塞并不高兴,或许还有点困扰,细长的眉头轻蹙,星眸闪烁,望向他,又不自然地转开,然后把手链放到口袋,轻声说“谢谢”,或者其他礼貌的表示拒绝的话。
但是直到舞蹈结束,交换手链的环节接近尾声,甚至一些新晋情侣已经迫不及待地躲进黑暗处谈情说爱,安塞也没有露面。
奥登知道这串手链可能是送不出去的了,过了今天,它的存在将变为毫无意义,他突然想起很久之前,当他们还待在弗雷德卡的时候,安塞对他说过的话。
“你知不知道啊,博瑞爱着温妮,他的怀表里放着温妮的照片。”
其实那时他根本就顾不上听对方讲话的内容,那个时候,安塞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吸走了苍老的弗雷德卡王宫里最后一丝生气,漂亮的要命,能够轻而易举地把奥登变成一个双商尽失的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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