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药却是觉得无所谓:“这种事,除了那些当事人,我们凭猜想哪里想的通。”
“也对啊……回归正题回归正题!”李吴打起精神道,“遇事不决就用排除法!首先,我们排除嘉文公主,当初上京城门就是她为戎军开的,没必要死了两三百年后又突然后悔,转头就报复吧。”
众人点头。
李吴继续道:“按理来说报复心最强烈的,是景末帝,可以他三四年就玩完一个还算强盛国家的智商与能力,又不太像能干得出这等大事的……”
红药提醒道:“不是还有两个臣子么。”
方冲语气莫名坚定:“肯定是隋启!”
“武安将军和景末帝的关系众所周知的糟糕,合作的可能性确实……可在一致的国仇家恨面前,也未必就不能联手。”李吴不敢确定。
裴慈思索片刻,道:“也不是每个人都想复国。”
红药语气淡淡:“而且就算武安和景末帝联手,对戎朝的报复行动也不会迟了两百多年,他应该忍不了景末帝那么久。”
李吴语气松快地道:“也对,像武安将军那样的人,死后即便不入地府,那也必定是一方统帅鬼王!”
死都死了,自己做鬼王潇潇洒洒不香吗?干嘛还要委屈自己面对生前的瓜皮上司?
方冲轻哼一声:“那是自然,连濮灼都能成鬼王,何况武安大将军。”
听出方冲语气里的不屑,李吴压低声音道:“你们别看濮灼好像很弱,谁都能破坏一下他的后街的样子,其实他也是位有故事的男同学……”
“他成为鬼王的经历可悲催了。”
第54章 猫
红药最爱听故事了, 一边捏着竹篾灵活动作,一边催促道:“说来听听。”
李吴干咳两声,瞬间起范儿:“你们知道濮灼被武安军斩于城下夷族灭亡的事吧?”
红药三人一起点头。
“武安军向来讲究擒贼先擒王, 将侵略头子濮灼并几个凶勇的夷族战士斩于城下后,并没有将其他夷族人赶尽杀绝。”李吴停顿得恰到好处。
方冲果然没忍住, 好奇问道:“那夷族是怎么灭族的?”
李吴不再卖关子:“夷族人对他们的首领似乎有种狂热的信仰, 濮灼死后他们不吵也不闹,就乖乖听从武安军的安排, 待武安军休整松懈之时, 发动突袭一举……夺回了濮灼的尸体。”
“然后呢?”红药心中已经有了些猜测。
“然后啊……”李吴叹了口气, “然后他们就消失了。”
“命薄上记载,那些夷族人全是献祭生殉而死。”
方冲有些惊叹:“一族人给他殉葬?”
李吴捋了捋黑发,点头道:“若不是如此, 濮灼哪儿会成鬼王。”
濮灼成鬼王的经历还真挺悲催的。
他一个因为旱灾带领族人迁徙侵略求生的铁血首领,好不容易打下景朝几座边城,还没来得及多享受休息些时间, 就招来了景朝最凶悍的‘不败大将军’。
虽然他被杀了吧,但好在这只军队还算仁慈, 没有杀俘虏的习惯, 只要他的族人低调做人不作妖,待遇虽然肯定比不上景朝原住民, 但好歹能活命。
结果这群好不容易被他奶活的族人转头就整整齐齐的给他陪葬了,一个都不剩!他生前为了族人拼死拼活挣扎求生全成一场空……早知如此, 还不如老老实实待在领地和干旱死磕呢, 虽然也会死人,可好歹能剩下些,不至于灭族。
这样浓重的怨气与凶煞愿力加身, 濮灼就是想不成鬼王都难。可再一细究,他那怨气到底是因为被武安将军下令斩杀而生,还是因为族人愚蠢殉葬而生……还真不好说。
“没想到濮灼看着憨兮兮的,做一族首领还挺得民心。”方冲摇头晃脑地感慨,“就这功力,放到现在,不是邪教就是传销。”
李吴十分惊奇地看着方冲,这什么情况?她居然看到一个憨憨在说别人憨?
“……你不觉得濮灼很惨吗?”
方冲话不过脑脱口而出道:“除了族人殉葬这一点,其他都是他自找的。”
“在他侵掠景朝领地,劫掠边城的时候,心里就应该做好被将军斩杀的准备。”
李吴若有所思地看着一脸理所当然的方冲,小声嘟囔道:“太神奇了,太神奇了,思想这东西难道还能代代遗传不成……”
“什么遗传?”方冲没有听清李吴的嘟囔。
“没什么。”李吴及时住了口,但没过一会儿又忍不住提醒道,“你以后还是离濮灼远点吧。”
万一他受不了刺激,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直接把你咔嚓了,他堂堂一个鬼王,手上人命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多你一个也不过是增加一个个位数而已,还不是只能自认倒霉。
李吴来得晚,错过了方冲和濮灼的小学鸡对杠现场,她是真心在为方冲的小命担忧。
方冲能感受到李吴的真诚,虽然有些不解,但他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点头答应道:“我尽量,我尽量。”
只要濮灼不自个儿跑出后街来香烛找坑,他能见上鬼王的机会约等于零。
一则小故事听完,红药手里的竹篾也成了形,薄薄的细竹篾编出了一个结实的骨架,虽然不甚精致,但有头有尾有四肢,只要添上一对耳朵,还是十分有猫咪样的。
红药将竹篾劈得更细了一些,细细地编进竹编猫咪的大骨架里,还在猫咪的鼻尖做了几根长胡须,这下连见多识广的李吴也来了兴趣,蹲在旁边看得认真。
“这也太精巧了吧,感觉不糊纸就已经挺好看了,像工艺品!”
红药看了李吴一眼,没有说话,然后他用事实证明,她的见识还是不够多、不够广。
几层薄纸糊上小猫精致的竹编身躯,却一点也不显僵硬干瘪,待浆糊干了一些后,红药从柜子里拿出一大盒颜料,问熊诗道:“你喜欢什么样子的猫?”
熊诗想也不想地道:“招财猫!”
“三花啊。”红药拿笔调颜料的手一顿,思索片刻后他放下画笔,再次拿起竹篾……做了个‘猫铃铛’。
将猫铃铛给竹编猫安上后,红药给有些没反应过来的几人解释道:“招财猫有性别之分,公猫举右手,象征财源广进,母猫举左手,象征千客万来。”
“你又不开店,还是公猫合适些。”
熊诗被红药细致到猫铃铛的匠人精神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猫铃铛安上后,红药开始为猫咪画脸画毛画花纹。
李吴再一次发出惊叹:“这也太精致了吧!这就是工艺品!”
也不知红药是怎么做到的,明明是水墨毛笔,也没有画得十分精细,追求一毛一爪都纤毫毕现,可看起来就是十分逼真,尤其是上了黑白橘三色的位置,毛茸茸的,看着就让人很想上手rua一rua。
红药托着纸猫,左右看了一下后,提笔点睛,在毛笔离开猫咪琥珀瞳仁的那一刻,香烛店内突然平地起阴风,三花猫迎风巨变,毛绒绒的尾巴亲昵地缠了缠红药的手腕后,它轻轻一跃,精准跳进裴慈怀里。
三花猫蹭了蹭裴慈手心,娇娇软软地喵~了一声。
裴慈手臂僵硬地抱着软软向他撒娇的猫咪,无措地看向红药。
熊诗:“……”
嘤嘤嘤!不愧是我的猫!刚‘出生’就晓得扑帅哥,前途不可限量!
红药对他扎的纸扎都莫名亲近裴慈这事儿已经见怪不怪,他伸出两指,将猫拎出,然后毫不怜惜地扔进熊诗怀里。
“它才是你的主人。”
怀中一空,裴慈顿时松了一口气,被猫咪额头软软蹭过的指尖却没忍住轻轻搓了搓。
熊诗小心翼翼地摸了一把怀中猫猫,忍不住惊叹道:“好软,好绒,好好摸……”
呜呜呜,爸爸妈妈!你们苦命的女儿终于又撸到猫啦!
李吴被熊诗语气里的梦幻打动,跃跃欲试地盯着看起来有点沮丧的三花猫,兴许是她的目光太热烈太有存在感,三花猫默默将毛茸茸的尾巴伸出,一副任摸任撸不反抗的消极小模样。
李吴如愿rua上小猫咪,语气都荡漾了起来:“神级造物!红老板牛批!”
红药手下不停,继续拿着竹篾编框架,只是这一个,肉眼可见的庞大了许多。
“还好还好,有需要可以预约下单。”
李吴嘻嘻一笑,她还是更喜欢rua真狐狸崽,成了精的那种。
“红老板妙手丹青,等我这张脸撑不住了,一定请您再给画一张倾国倾城的脸。”
不过几笔的事儿,红药点头应下。
李吴心满意足地挽着熊诗和几人告别:“那我们就不打扰了……那事不必操之过急,我这边也会继续追查,有情况及时交流。”
红药敏锐地抓住她话中重点,抬头道:“‘你们’?你要带她回阴司?”
李吴笑着道:“是啊,这妮子身上执念过重,虽不伤人,但却害己,刚好我最近在忙……的事,城隍庙便有些顾不上来,索性召她去做一段时间的临时工,等造星计划收官糊糊出道,她身上的执念消了再放她去投胎。”
“对了,红老板你上回送来的观音奴现在也在城隍庙打工,小姐姐工作特别认真努力,为我分担了不少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