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仙门卧底的那些年[穿书] 完结+番外 (萝卜蛋)
就比如说现在,他随意用手一拂,面颊上的血口子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十分漫不经心地曲指将剑刃往旁边一拨,冷笑道:“这不是青玄剑,所以,你杀不死我的。别白费力气了。”
可华笙分明没有要他死的意思,甚至连半分杀意都没有动过。到嘴的深情都被贺九卿这么一句没心没肺的话给堵了回去。
但也没甚么好解释的。对待小九,总是不能以正常人的方式。
“贺九卿,你到底在闹什么?是觉得活着不好,阳光不暖,花不够艳,饭不够香,还是说你自己想找死?”
“你说我闹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贺九卿猛然从美人榻上站了起来,即便他重新换了一副更加漂亮的身体,可仍旧没有华笙高,说话还要微微踮起脚尖,否则就要昂着头,从气势上立马就输掉了。他根本就不肯服软,最起码现在是不肯的。伸手狠狠一推华笙的肩膀,怒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你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我什么都不怕!你对我的恩情,我已经以死相报了,我不欠你的!”
华笙被他推了一下,往后退了半步,很快便立稳了。待贺九卿再推时,一把攥紧他的手腕,冷呵道:“你莫要觉得自己厉害了,有出息了,会些旁门左道的邪术就能在本座的面前耀武扬威!贺九卿,你翅膀还没硬到那个程度!”
“那还不是被人逼的!是上师府逼我,楚卫逼我,就连你也逼我!”贺九卿猛然挣脱开来,情绪陡然激动起来,眼珠子烧得通红,两包眼泪唰得一下砸落下来,“师尊,你有心么?你有没有心?为什么三年了,你都不肯接我回来,到底是为什么?明明是我为了救你,才以身殉阵的,为什么整个修真界都在传,说是我罪有应得,死有余辜?”
他逼近前一步,言语越发无礼,厉声质问道:“还是说,从一开始师尊就不喜欢我,你就是想让我给楚卫顶罪,是不是?你说话啊,到底是不是!受尽委屈是我,肉/身被聚阴阵里万千阴灵撕咬成碎片的也是我,到了最后背负骂名,替仇人顶罪的人还是我!凭什么!”
华笙面色难看,将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他知道只要小九回来了,这些事情瞒不住他的,可还是希望他能越晚知道越好。
并非是他不肯杀楚卫,而是局势如此,不可轻杀。
沉默片刻,华笙才道:“那你呢?你可是本座的徒弟,回来第一日就维护包庇魂天,率领魔族反抗仙门百家,你到底有几条命可以让你这么挥霍?为什么你不懂得惜命?”
“我身上流着一半魔族的血统,你说我为什么?”贺九卿似乎是听见了特别好笑的笑话,捧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满脸都是眼泪。
华笙收拢五指蜷缩在宽袖中,静静旁观。
等贺九卿终于笑够了,笑累了,才狠狠一擦眼泪,阴狠道:“我不会轻易放过楚卫的,我一定要把他亲手从神坛上拉下来,让他身败名裂,也尝一尝被所有人谩骂指责的滋味!至于你!”
他伸手指着华笙,一字一顿道:“你早就不是我师尊了,所以,你没资格管教我!”
“你再说一次?”华笙眸色一沉,一把掐住贺九卿的脖颈,将他往美人榻上一推,整个人欺身压了过来,将他的脸掰正,冷冷道:“你是要欺师灭祖不成?”
贺九卿大怒,伸手就要将他推开,可又从灵魂深处,就是不肯伤了师尊一分一毫。即便他现在法术高深,可召唤阴兵,可控制群尸。
心是真诚火热,可嘴却仍旧是阴损至极的,“狗/娘养的华笙!什么欺师灭祖!你算哪门子的华南尊者,你是非不分,善恶不辨,偏袒徇私,一心一意为了你那个好师兄!你就不配掌管华南,也不配坐在现在这个位置上!”
“住口!”华笙一耳光打了过去,怒道:“小九!”
很快,他的脸色就黯然下来,似乎是被贺九卿戳中了痛处。他的确是非不分,连到底谁是谁非都分不清楚。恶和善两者并存,到底是善大于恶,还是恶大于善,始终都进退两难。说到底就是偏袒徇私,一心护短。
事到如今,他既愧对了华南的先祖,对不起天下苍生,又薄情寡义辜负了小九。问心无愧这四个字,他当真能说得出口么?答案是否定的。
“怎么,被我戳中痛处了,觉得疼了?”贺九卿双眼死盯着华笙的脸,不肯放过他任意一个痛苦的表情,不怀好意地继续道:“没有人会感激你的,华笙。你要知道,旁人只是畏惧你的力量,实际上既痛骂你不知廉耻,同自己的徒弟私相授受,又骂你薄情寡义,连自己的道侣都能痛下毒手!真的,我没有骗你,你真应该好好去听一听群众的声音,他们才是最真实的!”
“够了,你闭嘴罢。”华笙看起来很疲倦,单手捏了捏眉心,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这是他素来要发火的前兆。
三年后的师尊,居然连脾气都变好了,这种程度的嘲讽,也忍得。贺九卿不断挑战着他的底线,又道:“方才那个歌姬滋味不错,她还夸我厉害呢!早知道蘅曦君会过来,我真应该让您老人家旁观一下,说不定……”
“啪——”
华笙又扬手给了他一耳光,咬牙道:“本座让你闭嘴,你没听见么?”
贺九卿有点懵,很久都没这么被师尊打过了。年少时胡作非为,落在后背上的鞭痕似乎还在隐隐作痛。他微垂着头,半张脸都隐在了阴暗中,漆黑卷翘的睫毛一颤,根本就没有眼泪落下,嘲笑道:“你就会打我,你也只会打我。”
他并没有还手,就想看看师尊“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之后,到底会对他做什么。
很显然,华笙没有再饶他的意思,抽了他腰间的皮制腰带,一圈圈地缠绕住他的手腕,然后一齐压过头顶,绑在了桌腿上。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像是演练过千百遍一般,半点也没有生疏。贺九卿震了震手腕,感觉绑得还挺紧,饶有趣味地眯着眼睛,欣赏着华笙被道侣“背叛”的好看表情。
可却让他很失望的是,华笙自始至终神色都是淡然自若,并没有那种歇斯底里,或者是怒发冲冠。
贺九卿心一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在师尊心里突然变得不那么重要了。以前他连多看师风语一眼,都要被师尊冷上三日,要是敢同旁人有身体上的接触,那就更不得了了,起码半个月下不来床。
可现在倒好,他在外头都跟歌姬这样了,话都说得那么难听了,师尊也没有很生气。所以,小九真的就不重要了,干不干净对师尊而言无关紧要,因为反正他不会再用了。
当真是不要了,丢弃了,连多碰一下都觉得脏。
会不会是因为长思?
他心里一阵莫名的惶恐,脸色煞白,额头上的冷汗登时滚滚落下,连唇角都白了。
华笙冷眼瞥他没说什么,起了身,单手扯过贺九卿的衣领。先是把衣衫褪下,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尤其是胸膛和脖颈弯,但凡有一点点发红,他都要蹙眉打量好久。直到全部都检查过一遍之后,这才将衣衫重新拢上。
“贺九卿,你且记牢了。一日为道侣,终身为道侣,这句话可是你自己说的。本座的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你若是在外头寻欢作乐也行,想一想师风语,再想一想你自己。”
这种威胁的话,贺九卿以前听得太多了,可深知华笙是个言出必践的人。就因为如此,他还真的不敢太过火。否则指不定哪一日,华笙就杀上了千纵山,一剑给师风语来了个对穿。
如果真要是那样,贺九卿恐怕会当场疯掉,这可远比杀了他自己更让人难以接受。可华笙极有可能做得出来。
“卑鄙无耻!仙门名流若都是你这样的,仙门就没有未来了!”
华笙却道:“难道都是你这样的,仙门就有未来了?”
他不轻不重地拍了拍贺九卿的面颊,手指指腹擦着他的唇角,似笑非笑道:“打你,你都是活该。嘴不老实,到底是怪本座从前没有管教好。不过现在也不算太晚。”
贺九卿嗤笑:“可你早就不是我师尊了!”
华笙道:“再说一遍。”
贺九卿见好就收,不再多言。他心里大松口气,心想师尊果然还是重视他的,否则不可能特意追着他出来。还来这种烟花之地。
可师尊身边又有了一个长思。
他赌气了,扭过脸去,冷若冰霜道:“你放开我,我要回去了。”
“回哪里?”
“魔界。”
华笙道:“不准回去!”
贺九卿道:“你管不着!”
他说出来立马又后悔了,分明是想让师尊温声细语地哄他回去,即便是和楚卫同在一座山上,他也能暂时忍了。
华笙脸色一寒:“为师管束不住你了是么?”
手又重新抚在他的腰上,对准一处穴道,用力一掐,贺九卿只觉得一阵电流从脊梁骨中窜过,麻酥酥的,又酸又疼,让人忍不住双腿一软,手脚立马脱力,他使劲攥紧腰带,咬牙切齿道:“怎么,有了新欢,还想起旧爱来了?要不要把你养的那个狗东西牵过来观赏一下,他心目中如同天人一般的蘅曦君,背地里是怎么同自己的徒弟苟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