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阎罗王本也不同意让北云容前去,只是奈何他向来心软仁慈,听不得几句软言争辩,结果如期而料,守不住自己手中令牌,给了出去。
栾木接过后对阴天子鞠躬而礼,阴天子只是对其挥挥手,便负手转身,两人就此退出了第五殿,但秦广王本就因为栾木擅自将北云容带来而责罚于他,栾木自是不敢再将人带入第一殿,于是让北离在外等候,此处毕竟是秦广王的地盘,量那些鬼灵再有胆也不敢在此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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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第一殿的门敞开着,内有幽香飘出,栾木只身踏入殿内却四下不见人踪影,更是未见到秦广王,他找寻了一圈又唤了几声,依旧没人答应,看样子秦广王不在殿内。
但既然大门敞开,应是即将回来,等等的罢。
于是栾木自顾自地提起圆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凉水,忽然瞥见桌上放着一本书册,他多留意了一眼发现那是秦广王专管的“凶吉册”,凶吉册记录了人界生魂的吉凶命数,因其含天机而不可泄露他人,秦广王常常是将其给带在身边不离半步,何以在此?
难不成向来办事严谨的秦广王大人也有马虎的时候?
眼下殿内无人,栾木忽然横生起了一些心思,他从未瞧过这凶吉册,不如……?
思及此,他将手放在书册之上,遂又心生犹豫,觉得此举不妥,要是被秦广王发现了,指不定会被打入哪个地狱,到时候有的苦受了。
然而第一殿内寂然无声,只听得见水杯放在桌上磕出的声响,既然没有人,那么看一眼又有谁知道呢?
脑海内如此争斗半晌过后,终是后者占了优势,栾木缓缓触碰上凶吉册,心中诚惶诚恐,小心翼翼地将其拿于手中展开了书页。
这是他第一次触碰凶吉册,他翻得小心,生怕动静大了被人发觉,就在他提心吊胆地翻看时,忽闻门外传来脚步声响,他连忙将其合上放回原处,迅速站离了木桌。
“你怎么来了?”
“秦广王。”
来者煞气旁生,傲睨万物之态,让人不得不俯首称臣,栾木跪地鞠礼,秦广王负手身后从其身旁踱步走过。
栾木心脏跳得猛烈,他起身后瞥了眼桌上的凶吉册,又偷摸着抬头看了眼秦广王,但秦广王似乎并未注意那书册,而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找我何事?”
“是想找大人要一块进入无间地狱的通令。”
“你要去无间地狱?”
“是。”
“阎罗已是将此人给查出来了?”
“阴天子尚不知是否为那人,目前只是有所怀疑。”
秦广王闻言转身面朝躬身的栾木,不苟言笑。
“通令不是不可给,只是让我如何放心将其交于你?”
“我去地狱是查证罪人,秦广王有何不放心的?”
“你近来做事荒唐渎职,你以为阎罗擅自将鬼王拦下,我就不知道你拖欠其祭品一事?你以为日夜巡隐瞒,我就不知你在人界喝酒享乐?如此便就罢了,你明知鬼界规矩,仍然肆意妄为地将生灵带来,你若是当不了这个判官,便是早些入轮回转世!”
许是早就想要理骂栾木一通了,正好抓住了今日机会,秦广王怒气溢于言表,周遭空气一时间变得凝重起来,仿若加千斤重物于人身,栾木被无形气焰给打压得跪在地上,起不得身。
“我知道错了,秦广王你罚也罚过了,何必再计较这些事?况且北离前世是仙君,以后也是要成仙的,为人做事向来处处谨慎严密,不会透露鬼界丝毫,大人又何必对以后的仙君计较?要是他以后修为了得成了仙帝,何不如从现在开始巴结巴结?”
“哼!你除了花言巧语一堆,还可做成何事?巴结仙君?先不说他今生命数如何,仙君岂是你我尔等可以巴结的?尊仙重道这些廉耻你都忘完了!每次罚你进光就居就是罚轻了,你才不记教训,现在看来第三地狱也不能奈你何嘛!”
本是想为自己开脱,不想竟是从更惹怒了秦广王,言毕之后,栾木跪在的地上忽生出数条锁链,瞬间缠绕其身,牢牢锁住了他的手脚,栾木见此形势不对,秦广王这是要对自己用刑了,得赶紧逃出此阵才行。
然,刚反应过来,锁链上突有火雷蹿袭,击中了栾木的身体,灼烧感和麻痹感,犹如无数蝼蚁噬体,力气瞬间被抽空,尽管如此他仍是试图逃脱束缚,但秦广王亲手施法的术阵,怎可能轻易断开。
“这是为了让你汲取教训,你倘若想要继续活着,就必须学会乖巧行事,若是办不到,就早日去孟婆那里吧。”
秦广王冷眼相对,看着被锁链捆绑之人咬牙不肯松口,于是轻挥衣袖,空中忽有数把小刀浮现,刀尖对准着栾木的背,在秦广王的下令之后,整齐地朝他刺去。
“啊——!!”
栾木受不得这疼痛,想来在第三地狱受的伤口才刚刚痊愈,不想又被刺伤,他一下没忍住,吼叫出声,响彻了整个第一殿。
鲜血从背部渗透出,额头冒出无数汗珠,毕竟是由鬼界掌管者亲手责罚,仅仅两三下栾木身体已是不稳,手无力再挣脱,但火雷仍旧不放过一般在他身上不断地击打。
“我……我知错了,求……秦广王原谅……”
“哼,你哪次不是这样说,可哪次又有真的改过?次次明知故犯,第三地狱都是都对你罚轻了!”
说罢,锁链上的雷火更加厉害,如同刀剑割肉疼得他难以忍受,第三地狱也不过是将人吊挂在铁树之上,本以为铁针穿背已是痛苦非常,不成想秦广王的惩戒更为残暴,后背有小刀刺入,加之身上又有火雷攻袭,栾木被折磨得近乎意识涣散。
然而秦广王却没有丝毫要收手的意思,他欲再次挥袖加重刑罚,却在此时,阎罗王不顾旁侧小官阻拦强硬闯入,而踏入的瞬间,束缚栾木身体的锁链尽数断裂开来,他整个人无力倒在地上,背上满是血迹。
北云容跟在阎罗王身后而进,看见栾木凄惨模样,心疼不已,连忙上前将人抱在怀,栾木惊愕地看着他,却因为疼痛得暂时没有力气,说不出话来。
“秦广,栾木已经去过第三地狱了,你为何还要惩罚他?”
“我只是给他一个教训,告诫他不能再玩忽职守而已,倒是你阎罗,他屡次犯错,你却次次软心相护,正因为你这样,他才会一次比一次胆大妄为,一次比一次跋扈。”
“栾木他天性如此,虽有时候犯错,但不过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你气他将生灵带回鬼界,可此举并未酿成大错,况且离尤仙君生前待我们客气尊敬,又何必如此计较?你就好心一回,放过他吧。”
“你就是心慈才被贬到了第五殿,竟是还不改正。”
“天性如此,恐怕难改了。”
虽然秦广王现在位居第一殿,但仍是对从前的阴天子留有敬意,既然阎罗王已来求情,他也只得忍气负手作罢。
而刚受了火雷刑罚,栾木尚且有些虚弱,脸色苍白不少,许是因为雷击麻痹全身,使得栾木不自主地颤栗起来。
见他情况不妙,北云容赶紧把人抱起,欲走出第一殿,但栾木却拉住了他的衣襟,张了张嘴,“通令……”
明白他的意思,北云容驻足回头径直走到秦广王面前,不畏惧其身上气焰,正言厉色中颇有前世仙气,“望秦广王能借通令一用。”
鬼界之人近乎对秦广王都是礼敬三分,而北云容未有任何尊崇之意,两人对视须臾,却似已有较量,须臾过后,秦广王才从怀里拿出那黑木令牌递由了过去,北云容接过道了声谢,便顾自转身带着栾木回了缥缈殿。
他将人放在软塌之上,背上的血迹染红了衣衫,于是他强行地将其衣物给撕扯开,只见栾木背上数十个伤口还在淌着血。
刚才栾木第一声嚎叫之时,他便是察觉了情况不对劲,但想自己今生修为不过元婴,且位处鬼界阴重之地,贸然进去不仅帮不了栾木,恐怕还会加重秦广王怒火而反害了他,于是他连忙奔至第五殿找来了阴天子,这才得以制止秦广王继续下手。
可若是自己能再早一些出面阻止的话,也许就不会有那么多伤口了。
北云容握紧了拳头,指甲已是嵌入了掌心之中,倏地想到了什么,从怀里摸索出了一小瓷瓶。
“我还有一瓶沉槐,你忍住。”
“不、我裕溪不要,用它还不如直接要了我的命呢。”
栾木已是能开口说话,虽说得虚弱,却仍是鼓着力气拉扯出一丝微笑,好让北云容安心一些。
但他越是如此,北云容越觉心疼,背上伤口刺眼,而栾木又执意不肯敷用沉槐,于是他只得在殿内搜寻了一些纱布,打来了一盆净水为他清理伤口。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阎罗王念及栾木伤势命日夜巡送来了药膏,而日巡跟随这些不称职的判官大人久了,早就生了感情,进殿见了栾木背上的伤口,也颇觉心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