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舒服吗?”
“不。”
“那又是怎么?还撒娇不成?”
“我想你。”
“什么?”
身上人低沉的话语让听者微愕,栾木忽觉鼻尖酸楚,他寻了三百年的人,此刻在他怀里,那般亲密无间地诉说着心中思念,纵然寥寥几字,却是使心水满盈,他捧起北云容的脸,脉脉含情地凝视着而去。
“那你说,上一世可有对我动心?”
北云容点了点头,“这一世依旧。”
望着北云容深邃的眼眸,栾木突然咧嘴笑了起来,紧紧抱住身上的人。
“没想到,你死了一次开窍了不少,寻你三百年换你一句情话,倒也是真的值了。”
“如此便值了?”
第136章
见身下人笑得开怀,北云容也释然随其轻笑之,栾木少有见他如此言笑,心中一阵悸动非凡,他死死用双腿夹住欲起身离开的人,迫不及待得啄身上他的嘴唇。
“不够不够,我找了你那么久,怎么能一句话就把我打发了?”
“你想如何?”
“你知道我想要如何。”
眼下气氛暧昧,还有什么能不明白的呢?非要自己亲口说出来不成?怎得这一世的近仙者如此爱使坏?既然如此,他干脆先下手解开了身上人的腰带。
而衣衫散乱的那一刻,北云容擒住了栾木继续往里衣内探索的手,将其给钳制住,轻吻其额头。
“时日方长,无须着急。”
说着,他又顺势将吻落在栾木鼻尖,再下至嘴唇,直至脖颈处时方才停留,炽热柔软的触感让栾木身体为之一颤,心中情欲难耐,他抱着怀中人的头,只感觉脖子被这人给舔舐吮吸着,酥麻蹿过身体,不由得想要更多,奈何身上人动作不紧不慢,似有几分挑逗意味,让他心火更加旺盛。
栾木呼吸慢慢急促起来,面上已有红日高升,嗔怒地在北云容肩头咬下一口。
“北离你再如此欺负我,下次就不让你碰了。”
此话果真有几分威胁的作用,只感觉北云容身子一愣,随即止住了逗弄心思,两人就此般继续相拥缠绵,云雨来去,不甚心满意足,春宵一夜,情深之处方知良人,方得良人,方能执手同眠……
“咚——咚——”
轻叩而来的敲门声将软塌上的两人吵醒,因为昨夜太过忘我,而累得栾木疲惫不堪,身下还残留着疼痛感,他起身想要应门,却脚下一阵无力,倾斜倒下。
北云容连忙上前接住了不稳的人,将其抱回床上。
“我去吧。”
日巡站在门外已经多时了,他不知道屋内状况如何,生怕自己鲁莽搅了大人情事,于是一直候在门外,估摸着时辰才得以敲门,只见推门而出的人不是平日的判官大人,而是凝宫真君,而真君的脖子上密密麻麻的到处都是衣衫掩盖不了的红痕,他看得一下脸红起来,连忙低头不敢多看。
“何事?”
“我、我找判官大人。”
“是日巡吗?进来吧。”
屋内传来栾木的声音,于是他连忙躲避开北云容目光走了进去,然而行至软塌处,只见其上被褥凌乱,判官大人脸上一副倦态,身上同真君一般红痕密布,还不时地揉着自己的腰身。
“我都说了,日巡你回了鬼界,不用日日跟随着我,你再这样,我怕夜巡要来理骂于我了。”
虽话上如此说,但日巡知晓这位大人是嫌自己碍事罢了,他心底无奈一笑。
“我只是来告知大人,阎王找大人去第五殿。”
闻言,刚才还一脸嫌恶的栾木突然坐直了身体,而奈何牵动了身后痛处,他不得不又趴在床上,不过神情倒是较刚才肃穆了些。
“天子找到那人了?”
“我不知道,阎王只是让我来传唤大人。”
“行吧,我知道了,我再休息一会就过去。”
说着他对着日巡挥了挥手,日巡也明白,自是不再多做叨扰,赶紧退离了缥缈殿。
而栾木这才睡下不久,就要强打精神地起床,北云容见之,替他将衣袍给穿戴好,并用真气催动内力,暖了暖他的腰间。
“想必定是阴天子查出了那个驭灵者才会唤我过去,北离要不你先回人界去吧?”
“为何?”
“你凡胎肉体的,鬼界多留易被瘴气染体,要是日后留了祸疾可如何是好?”
“我不独走。”
“反正过几天我就能去人界找你了。”
“我不独走。”
“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念卿定是不会放过我的。”
“我不独走。”
“你……!”
见北离说不通,栾木拍开他的手,扶着腰起身在他面前踱步来去,指着他半晌却是无话可说。
北离在固执让可谓和离尤是如出一辙,当初让离尤帮自己捉捉鱼、砍砍柴,他说不帮就是不帮,还说什么不得徇私枉动仙力,害得他回家被骂得狗血淋头,从前便是饱受了这人带来的祸害,一想到北离是其转世,之前他的种种固执倒也解释得通了。
他瞥了眼坦然自若地坐在床沿边上的人,鼓起的气儿也全都泄了下去,算了算了,谁叫自己对他死心塌地的呢?
“说起来,酆都一别,也不知念卿可安好?想他当时也独自御敌,会不会有个三长两短?”
“不会的,放心吧。”
回头见北云容说得肯定,面上无忧色,栾木也不得多想,最好是无事的罢,虽然知道念卿不喜自己,但好歹曾也帮过他,栾木默叹口气,起身整理好衣衫准备去往第五殿,然而更为麻烦的是,北云容竟也要跟随同往。
“你好好在房里待着,出来干嘛?这鬼界不似人界,可让你随意行走,外面危险得很,赶紧回去!”
“独处空室岂不更危险?”
听其所言,栾木思忖片刻觉得好似是这么个理儿,让北云容一个人待在缥缈殿,且先不说是否会有凶鬼恶煞趁他不在袭击而去,单单是想着那群獜兽有可能折返回来打扰清休就觉得一阵头疼,与其让他到时候心头牵挂,不如把人放在自己身边,也不必为此分神,倒也是个可思量之举。
权衡利弊二三过后,栾木也对北云容跟来的行为默认不言,第五殿离缥缈殿之间仅隔一条冥府大道,沿大路走便能通往。
未行多久,两人抵达后推门而进,殿内阎王正坐在案几前借桌上鬼火翻阅着手中卷册,瞥了眼跨进门的人,阎罗王略微惊愕,他没想到北云容会来此处,而他前世正是离尤之事已是听日巡说过了,于是放下手中书卷,起身对其拱手而礼。
“仙君。”
“我这一世未成仙,阎王不必如此唤我。”
“迟早是要成仙的,也不妨如此称呼。”
“天子你在此处吹捧北离有何用?即便你现在捧了他,他升仙之后也不会帮你在仙帝面前美言的。”
“你这小子!”
阴天子敲打栾木的脑袋,引得他哎哟一声,阎王自是不理会,转身走到了案几前。
“过来。”
听其命令,栾木乖巧而至,只见案几上摊开着一本本卷册,地上还散落一堆,杂乱不堪,看来阴天子倒是对此事当真是费尽了心思。
“天子可有所查获?”
“倒是发现了一人。”
阎王边说边将手中书卷放置在栾木面前,书卷上记载的是入地狱者的生前罪责以及刑罚,栾木拿起后扫看一眼,见其页上写有一名为季峰之人,生前杀人无数而被打入无间地狱,已是服刑三百余年,记载的只有这寥寥数行,其他并无再多。
“鬼界还未有将纵魂作为罪责处置,所以判刑录上未有记载,我反复翻查了这一堆书卷,唯有此人像你口中所说者。”
“如此也只有前去查证一番了。”
“嗯,无间地狱非任何人可进,你去找秦广拿通令吧。”
一听见秦广王的名号,栾木一阵头疼。
“天子明知我要去地狱,为何不事先给我备好?”
“你坐任判官职位,此等小事还要我替你去办不成?我是平日里对你太宽容了,你才这般得寸进尺,想之前鬼王去秦广处告状你拖欠他祭品未给,还是我将其给拦下来了,若是让秦广知晓,早就把你扔去鬼王面前了,你哪儿还能安然站在这里?”
“鬼王当真去告状了?!这个小气鬼,不就是欠了一次祭品未给,至于参本吗?”
“你啊你,办事从来不让我省心!”
“天子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你怎能只念及我坏处呢?我兢兢业业地收魂时,怎不见你夸我?就知道此般嫌我,我是你亲手救下来的,你不向着我说话,岂不是告知他人你识人不明?再者我一半性命是仙君给的,你怎么也要看在仙君面子上,对我宽容宽容吧?”
栾木这一通巧舌,竟是将北云容也牵扯其中,阎罗王再不争辩下去,从怀里拿出一玄色令牌交由给了他。
“这不是给你的,你的令牌自己去找秦广要。”
“多谢天子大人!”
想来这趟地狱行,北云容定是会跟随到底的,他来此本就有一半目的是为了调查驭灵者一事,但秦广王做事向来认真严谨,若是去他那里替北云容索要令牌,秦广王不定会如阴天子一般念及北离前世身份而允许,所以栾木只得缠着这位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