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卿你竟是瞒着我偷偷带了那么多客人来?这下我该如何招待才好呢?”
明恭从身后踱步逼近,而这一近身,他才看清了月清尘那身熟悉衣装,露出一丝诧异。
“怀谷?你怎么在这儿?来我这凰炎自是可以从大门进来,为何还要鬼鬼祟祟的?”
“我来得匆忙,不过是忘记了与你招呼而已,也不必如何礼待吧?”
“就算你不用,可你身后有两位贵客,自是需要大阵势才能显出我凰炎气派,不然若是让他们跑了出去,岂不是让外人笑话我凰炎待人不周?”
明恭说完此话后,瞥了一眼栾木与北云容,“还是说心爱的弟子被人追杀,让你舍不得了?”
怀谷没有再答话,明恭也不愿再与之周旋,对周围弟子颔首示意,众弟子便拔出佩剑作势欲攻。
“从止向来与我交好,他的仇便是我的仇,怀谷你让开,我只要那贼人的性命。”
明恭指着栾木而语,浑身散发骇人气势,栾木只觉有冷气袭入骨髓,不禁打了个寒颤,北云容许是看出他有些畏惧对方,移步将其护在了自己身后。
“一会儿我来拦住明恭,你们便趁乱往北方大门逃走,渡船到武陵城内。”
念卿在他们身后低语,然并未等他们两人同意,念卿便是站出身与明恭对峙而立。
“念卿你果然是我的好徒弟,竟亲自将这人带到了我面前。”
“当然,师尊日夜想着从止真君的大仇,我自是应当与师尊分担。”
“只是希望你这分担莫要成了负担。”
念卿突然抬头笑了笑,“师尊果真了解弟子心思呢。”
第109章
说罢,瞬间大火从地上升起,将他们与凰炎弟子隔开,如同曲逆那日一般,几人御剑逃走,凰炎弟子忙追身上前,然而不待念卿趁乱脱身,只见一剑从火势中飞来,直刺向念卿命门,他赶紧往后退步躲避,却不想明恭随即从大火中冲进来,紧紧掐住了他的脖子。
“你真是我的好徒儿啊!”
那力道太大,压得念卿几乎快喘不过气,挣扎中他瞥见明恭腰间的佩剑,趁着脑袋昏沉之前,摸索到了剑柄,于是立即抽出朝明恭砍去,明恭见之,立即松手阻挡下那一击,而念卿因此无力地倒下,看着地上不停喘着重气的人,明恭将其给扔到身后弟子面前。
“给我将人看好,等我捉拿了那贼人,再回来惩治他!”
“是!”
因为有念卿方才的助力,拖延了身后人的追击,几人顺着正北而行,找到了渡船口,划船至对岸武陵城时已是天黑,明恭带着弟子在后追寻,见水上红光往码头靠近,他们赶紧穿过武陵城,欲往城门外逃窜。
然而,眼看着离城门愈来愈近,只见天上燃起一红光烟火,借着光亮,他们看清守在城门口的两人亦是穿着红衣,那两人看见了烟火之后,随即将城门给关上,封锁了出路,不仅如此,城内的百姓们得此讯号,皆是慌忙地跑回了自家屋里,将门窗紧闭,瞬间成了空巷。
竟是如此听号令,看来武陵已是成了凰炎管辖的地盘。
在如此情况下,他们几人于此极为惹眼,身后明恭已是追来,而城门前的两个弟子同样拔剑围堵,几人被夹击其中,但栾木不见念卿身影,且明恭追上来得迅速,想来其处境定是极为危险。
“念卿呢?”
明恭听其所问,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不予理会。
“怀谷,你们已是笼中鼠,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的情分上,我可以不伤北云容和那两个小子,只要你将那贼人交于我,我便是下令打开城门放你们出去。”
怀谷将自己身披的长袍给解开脱下,将其交由北茂,“我身为这些小徒的师叔,竟是不能亲手将城门打开带他们回去,岂非太有失颜面?”
“你这是要与贼子为伍?”
“我不过是想与明恭你比试下剑法罢了。”
十把剑已是从怀谷的剑匣中飞出排列在身后,北云容明白怀谷的用意,于是与其并肩而站,作势抵抗。
“离儿,你退下。”
“可是,师叔你身体……”
怀谷摇摇头,明恭见此亦是将长袍解下,持剑与怀谷对峙。
“离儿,退下。”
怀谷复而出言,北云容不得不听令退到其身后。
明恭亦是将身后弟子给命令退开半尺,两人凝视片刻,似有默契一般同时出手,然而就在怀谷身后的十把长剑在快要与明恭交手的电光火石之间,却是立即换了方向,朝着旁侧的凰炎弟子攻击,旁侧人根本没料到他会如此行动,再加之其修为深厚,剑气锋利,皆是没挡下长剑,逼迫着退让出了一条路来。
怀谷见此破绽对着北云容大喊,“带他们走!”
眼下形势由不得北云容多犹豫,他只得听令,带着两个师弟与栾木从此路逃走出,明恭被怀谷激怒,直将手中长剑朝其命门而攻,而怀谷面上波澜不惊,长剑在触碰的瞬间猛地停了下来,
“你以为你如此做,他们就逃得掉了?”
“明恭,从止之死过于蹊跷,我认为杀人者另有他人。”
“哼!我一直以为月清尘行于正道,却不知门下皆是与邪党为伍者!”
明恭怒挥衣袖,不听怀谷继续言语解释,负长剑于身后,对众弟子下令追击逃亡者。
满城红衣在武陵城内搜寻,栾木他们藏身在一弄巷内,几人对武陵不熟,也不知该往何处逃窜,而一头的城门已是被封锁,另一头的码头只通往桃源岛,几乎可以说是绝路之境,被找到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就在众人思索之际,忽然身后传来脚步声,虽然细微,但仍是惊动了他们几人,北云容立即从剑匣中抽出长剑欲攻,却在转身时看见来人竟是阿玺和万俟彻。
“怎么是你们?”
栾木一时惊呼,阿玺连忙做个嘘声的手势,但是刚才动静仍是将红衣者给引了过来。
“在这儿!他们在这儿!”
“这边!”
见红衣人追来,万俟彻立即转身领着众人往里巷逃跑,可即使拐过了几个路口,也并没有甩脱掉身后追来的凰炎弟子。
“意长兄你们为何在这儿?曲逆情况如何了?”
“说来奇怪,自从你们逃走以后,曲逆的怨灵一夜消失,后来我与阿玺重去乱葬岗调查时,见到一可疑之人,偷偷跟踪着他来到此附近时却是跟丢了,我们本打算进城寻找,却恰好看见你们被凰炎弟子追杀。”
栾木知晓过后也不再多询问,毕竟身后情况非比寻常,追来的人有增无减,万俟彻往身后扔出几枚银针,刺中了身后来人,中针的几名弟子身体变得麻木,随即僵硬地倒在了地上,并未伤及其性命。
但是银针有限,阻挡的了少数,却无法拦及众多弟子,眼看着前方也有人围堵过来,北云容御剑将近身的几人给打倒在地,在这狭窄的小巷里,众人一时间扭打成了一团,旁侧阿玺连忙观察周围地势,似是找到一条出路,纵身往屋顶上跃去,对下方的小巷里呼喊示意,于是栾木他们也不恋战,随她一同跃上屋顶往南而逃。
那些弟子见状亦是追赶,却不想此番逃跑,竟是跑回到他们来时的码头,几人前方无路可再逃,身后红衣者赶紧上前将他们给包围住。
“这可怎么办?!”
看着前方众人手持长剑步步逼近,温凡心里极为焦急。
“攻出去。”
北云容和万俟彻持剑作备,只见前方弟子慢慢让开一条道路,明恭从中走了过来,瞥了眼他们几人。
“原来乱党如此众多?”
他虽是这样说着,却根本不将北云容他们放在眼里,旁若无人一般地朝着栾木靠近,直至北云容将其给拦了下来。
“让开。”
“师叔呢?”
“放心,只是将怀谷请到客栈中休息而已,怀谷尚且不是我的对手,你何必高估自己,我只要他,其余人我可以就此放过。”
栾木知道明恭并非虚张声势,他的修为高深不说,周围还全是凰炎弟子,势力根本不是之前在曲逆遇见的那群修真士可以比拟的,他们几人根本难以攻打出去,思忖后他走在北云容前方,直视着明恭。
“确实杀人理当偿命。可从止并非我所杀,明恭宗主今日若是这般枉杀了我,何日又偿命于我呢?”
“那日我亲眼看见你在挽岚操纵亡魂,你还敢狡辩?”
“那你亲眼看见我杀了从止宗主吗?”
“就算人不是你所杀,驭灵便是邪道,一样留不得。”
“我不会驭灵一术,宗主莫要冤枉。”
然而就在栾木说出此话之后,只听得码头边的水下冒出汩汩的声响,不待众人回头查看清楚,无数黑影从下跃出,扑上了凰炎弟子,而凰炎弟子没想到会有怨灵从水中窜出,根本没有防备,众人被其给咬住了脖子,惨叫连连。
水鬼?!
栾木诧异地看着眼前景象,想来武陵靠水,有海葬的习俗,确实水下有许多亡魂,只是他没想到这些亡魂会突然冲出水面,对着凰炎弟子一阵撕咬争斗,已是好几名弟子因为修为尚浅,敌不过其攻势而当场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