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若是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
然而见他们欲走,这三人赶紧挪步上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门主你身后那带斗笠的两人是何许人?”
“与你有何干系?”
“万俟门主可知挽岚发出的江湖快令?”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只是现下人人欲捉拿那两个贼人,万俟门主难道不想从中得利?”
“何利至于让我费尽心神去寻人?”
“呵,话说得高节,可是挽岚悬赏十万黄金,有了这笔钱就可以让玉回从那兰陵城内的一隅再回到陵山之上,况且玉回捉拿了那两贼人,也是卖了挽岚一大人情,以后挽岚定是处处维护玉回,玉回又可以因此而跻身四门之位,处处都是好处,但倘若藏匿罪人被挽岚知晓,怕是以后玉回不仅难以兴门,更是江湖地位难保啊。”
“你怀疑我窝藏贼人?”
“那两人刚才从我们眼下逃脱,恰巧你身后二位带着斗笠,着实让人奇怪不是吗?”
齐峰也不再与万俟彻绕圈子,直接挑明了目的,原来是已经开始怀疑他们了,栾木将斗笠继续拉低了一些,阿玺和念卿将二人挡在身后。
“他们不过是两位想要入玉回门下的散人而已。”
“那可否让他们把斗笠给摘下来让我看看相貌呢?”
万俟彻没有立即回答却也并未没有沉默太久。
“我可以让他们取下来,只是这二位兄弟身子不似寻常人,若是见了光照,身上便会起红疹,所以才戴着斗笠,若是你们想看,不如我们选一个不见光的阴凉地如何?”
齐峰看了看他们几人,衡量片刻后便点头同意,栾木知道万俟彻的意图,于是与北云容二人在前方引路进了一条窄巷。
“好了,快拿下让我们看看。”
三人有些迫不及待,栾木手抓着帽檐,将其从前取下,却在露出面目的瞬间,身后跟进的万俟彻与念卿将他们三人给包围在中间,眼疾手快地出手将那三兄弟给打晕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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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栾木取下斗笠后,从怀里掏出一纸包打开,随即逐一掰开他们三人的嘴将纸包里的白色粉末给倒进了他们嘴里。
“喂的何物?”
听北云容一问,栾木吞吞吐吐地,似乎并不太愿意回答,但见对方始终看着自己,也只好说出,“嗯……就那个……之前……未用完的迷药。”
果不其然,听见此话后,北云容脸色如他想的般沉了几分,栾木赶紧起身陪笑。
“我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嘛,他们这般阴魂不散,醒来定会又找我们麻烦的。”
“栾木不用太理会他们,不过是市井小人而已,不宜多计较。我们还是赶紧走吧,一会儿天色暗下来,这曲逆就非现在这般平和模样了。”
栾木点点头,与他们一同将齐氏兄弟给藏进了巷中的废弃米缸里,随后几人走回主干道上,走出没几步,他压低帽檐故意上前将阿玺从万俟彻身边拖走。
“怎么了?”
“我问你,可有怨我将你送于玉回门下?”
“为何突然如此问?”
“刚才那兄弟三人虽然口中话语难听,却也是说中了事实,玉回如今着实不如以前,你可后悔入了这荒凉门下?”
阿玺听其所言,思索了片刻后摇头否认,“我从不后悔入了玉回门,反倒庆幸你当初让我置于此,虽然现在玉回只有我与师父二人,但是我从不后悔跟随师父,师父对我向来很好,处处维护我,我也想保护他,保护玉回。”
阿玺虽低着头,却难掩口中欣然之情,每当提起万俟彻都似变了个人似的,之前和这女子在一起时,苦口婆心地让她改改野蛮性子,她没一次肯过,但能让一个人甘愿改变自我的,怕是只有一事了吧,栾木似乎想到了此种可能,突然痞笑起来。
“你不会是欢喜上了意长兄?”
“你、你你你、你别胡说啊!”
阿玺突然提高了嗓音,慌乱不已,脸上瞬间泛起了潮红,她这动静引来了前方几人回头,万俟彻顿步走来阿玺身边,而此时的阿玺害羞地不敢抬头看他一眼。
“这是怎么了?脸怎么如此红?病了吗?”
“我……”
“不是不是,我和阿玺正闹着玩,她骂我骂红了脸呢。”
万俟彻知道这两人经常嬉闹,没有半分怀疑栾木话里真假,见不是什么大事,点头后复又往前行走。
其实自从上次在朝歌与栾木一别,入了玉回门下之后,阿玺便与万俟彻一起四方游走修行,领略了大半河山壮阔,受尽了他无限温柔,她喜与他一起走过的路,喜与他一起喝过的酒,不知从何时起,那古道边,西风上,纵使残阳美如画却不敌良人身影,那曾每每对着栾木都隐隐作痛的情绪在万俟彻的陪伴下,早已是淡然而褪,栾木在她心中徒留恩人与友人的地位,那心根深处另有他人替代。
只是没想到那心中人被人给看穿了去,她一时手足无措。
“你呀,太不会隐瞒心事了,不如借机与他说明如何?”
阿玺听言看了眼前方万俟彻后摇摇头,“玉回如今此般形势,师父他振兴门派亦是忙不过来,何有心思顾及儿女情,再者,他是一派门主,我不过是个乡下丫头,不敢奢求,只希望他以后都不要再收女弟子,让我做他此番独一就好。”
这话虽说得风轻云淡,但栾木仍旧听得出她心中苦涩,伸手摸牧匙摸阿玺的头,“情爱不分贵贱,别用自己心思揣度他人。若是哪天成了门主夫人,富贵了可别忘了我啊。”
“你、你瞎说什么呢!”
阿玺怒瞪栾木,狠掐了他的胳臂,栾木疼得叫唤不已,呼着前面几人帮忙,却是无人理会,就如此打闹着,几人出了城门,往北上方的小山坡上走了几里路便到了坡头,那山坡平缓,放眼望去宽阔无比,而尽眼处,入目的全是一座座土坟包,毫无规律的胡乱堆积在上,却是没有一座墓碑,稍好一些的立了一块石头替代,上方盘旋有浓郁黑烟,久不散去。
几十年前,曲逆曾是旧皇城的守防边界,当年皇帝在外的私生子亦即第八个儿子,是他下江南时在一春楼里惹下的风流债,皇帝明面上允诺了那妓女一个名分,但最是无情帝王家,入青楼本就不太光彩,怎可将妓女纳入后宫?皇帝怕此事传出有辱王威,于是暗地里悄悄派人刺杀这妓女,本以为可以杀人灭口,却不想那女子逃脱了追杀,躲藏起来将腹中孩儿抚养长大,而那儿子知晓身世过后,想要向皇帝讨回娘亲的不公,却不想老皇帝冷面依旧,将人给万杖打出了城门,不仅如此还受尽了他人指辱,此后这个八儿子怀恨在心,于野集聚乱党谋反,恰逢皇帝欲实施新策暴政,八儿子便是召集了上万名不满其新政的维旧派组建了一支兵队,从曲逆入手攻打进皇城,欲夺皇帝性命,便是在两方交战中,死伤无数,八儿子如愿夺下皇帝项上人头,却也战死沙场,而双方无人领兵,此战役也无果而散,徒留曲逆尸骨累累,曲逆人便在这山坡上随意将沙场尸骨埋葬下,可有些人到死也不知道自己不过是被卷入了一场父子恩怨之中。
“白骨成丘山,苍生竟何罪……”
看着这满山尸丘栾木哀叹不已,然而他刚踏入乱葬岗一步,天上黑烟似有所察觉般,直攻栾木,北云容看准来向,赶紧御剑将其斩断,但黑烟宽阔,处理了一波,又来一波,于是除了栾木之外,其余人皆是上前帮忙。
乱葬岗比起普通的腐骨葬,更能聚汇阴气,更不用说如此数量的尸骨,怨灵出自于此,倒也不为奇怪,栾木看了看前方坟场形势,又回忆了柴桑的情况,柴桑地处阴阳,当时有异样的是属于阴面且内室狭窄的墓冢,也就是腐骨葬,如此对比看来似乎并非所有墓冢里的怨灵都可以出现此般异样。
而此异样又与驭灵术有几分关联?若真的是驭灵者所为,其又用的何种方法得以操控?又是谁人为之?
因为北云容与念卿他们几人在净化里面黑烟,栾木只得在外圈走动眺望状况,然而,走到某处时,他发现里面有什么细小的东西闪着亮光,他心生好奇,全然忘记了头顶上的黑烟,径直走进了乱葬岗里,这一下,那黑烟也不与他们几人纠缠,直接改变方向朝着栾木攻击去,其来势汹汹,狂风吹开了栾木头上斗笠,他赶紧撤步逃走,而那黑烟灵巧地钻入土地中,瞬间不见了踪影。
栾木只觉脚下传来地震感,心知不妙,地下的声音越来越强烈,就在黑烟破土而出的的瞬间,十方迅速飞来将其给尽数封锁住,万俟彻扔来几根银针,却是穿透了黑烟,没有任何作用,见其无果,万俟彻随即持剑而上,将其一劈为二,这才完全消失了去。
栾木忽尔回过神,想起了刚才看见的光亮之物,赶紧四下寻找,然而地上除了万俟彻扔来的银针外,别无其他,去哪儿?
“你方才太危险了。”
“是,我不小心走神了,抱歉。”
栾木连忙弯腰将地上银针捡起递给了万俟彻,然而对方伸手接过的时候,他看见其护腕下方的皮肤上有一黑色伤痕,想来定是前几日与怨灵苦战而留下的疤,此处的怨灵果真是不可小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