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罢了罢了,再打下去,一会儿屁股上真该留下红印了,再说,来此不是戏弄一毛头小子的,还是早些瞧瞧美景,早些离开的好。
正当栾木松开了捆绑少年的麻绳时,忽然五把飞剑猛驰直来,栾木被逼得不断后退,而后方又有一剑飞来,剑柄击中了栾木的膝盖处,他不稳,跌倒了下去,于此六把剑便将他给围困了个严实。
来者身着金丝白衣,玉质金相,青丝中却掺杂了几缕花白。
少年瞧见后,立即跪地行礼。
“怀谷师尊。”
“黎儿,发生了何事?”
“此人欲闯月清尘。”
男子听言,将六把长剑收回了剑匣,待栾木站起身后,打量了他以及他身边的夜巡一番。
“这位少侠,师出何门?”
“无师无派。”
“来我月清尘为何事?”
“赏一赏绝色景致罢了。”
“月清尘不允许外人踏入,少侠请回吧。”
“来都来了,让我看一眼可好?就一眼,绝不多留。”
“请回吧。”
“月清尘的师徒都如此死板不知变通?我不过是赏赏景色而已,并不会叨扰到谁,人都来此了,无论如何今天一定要看!”
这才到山腰便被阻挡了两次去路,栾木心里很不是滋味,他非要看看世人口中的绝景到底如何,于是瞧了处破绽,立即拔腿往山上跑去。
然而,身后追来的十把长剑速度太快,轻易就追上了他,不得已,栾木停下来,御笔相抗,一一挡下攻来的剑。
但这些剑被打落后又立即从各个方向飞起袭来,十把剑轮流消耗着栾木的体力。
剑太多,飞得杂乱,栾木顾暇不及,全然不似刚才那少年。不愧是师尊,果真是上乘修为。
就在他走神思索须臾之时,一把长剑竟是改了方向,转而冲夜巡飞去。
无论夜巡如何躲闪也是摆脱不得,随即又一长剑飞来,刺入了其腹部,夜巡不得已出手拔出,不知此剑为何材质,竟是将其手和肚子烧出了青烟。
栾木见情况不对,也赶紧拉住其余剑柄,不让其再接近夜巡分毫,但两人到底也不过四只手,再拖不住其他。
没想到这怀谷出手如此狠,全然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栾木眼看剩下的长剑就要继续刺入夜巡体内,赶紧改了口。
“我走!把剑收回去!”
对方认输后,怀谷才将长剑驱使回了剑匣,夜巡因为被剑气所伤而倒地,栾木连忙将其扶住。
怀谷踱步走来,凝视片刻,“一介鬼灵如何听令于你,你到底出师何派?”
“我说过无师无派。”
“寻常人怎可驱使鬼灵?”
“你们都能御剑了,还不止一把,我凭什么不能操纵鬼灵?”
说话人一副凌然的模样,怀谷与其对视良久,方才开口,“少侠说得在理,世间万物云集,不止我月清尘一路门派,却是纵灵莫要害人。”
“任何术法都在于使用者的心思上,用者心正,自正,用者心邪,自邪。”
“少侠快些下山吧,此处不留人。”
那人负手往山上而往,不回头看栾木一眼,“黎儿,回去罚抄内经五百遍,明日交于我审查。”
“是,师尊。”
少年应声后随行其后,栾木则按照承诺所言,扶着夜巡往山下的方向走,他回头看了眼那两人,发现少年也正回头看着自己,那眼神充满些许愤怒与不甘。
想来是刚才打了他三下屁股现在都还在疼吧。
栾木窃笑着离了山,却不知道多年后,竟是正大光明地进了月清尘。
而当年的那个金丝白衣的男子竟是一反当时英气,成了喝药的病秧子。
过了那么些年,那个被他打屁股的小孩儿想必是长大了,如今成了什么模样,栾木有些好奇,若还留在月清尘中,兴许还能见个面戏弄戏弄。
第59章
他趴在木床上偷瞟了一眼正在擦拭十方的北云容,“北离,我想问你一件事儿。”
“何事?”
“你怀谷师叔可收有弟子?”
“曾有。”
“曾?”
“师尊体恤师叔身子弱便将其弟子收于自己座下。”
“那你师叔曾有多少弟子?都是何人?你可记得?”
“问此事做什么?”
“说来也巧,我曾与你怀谷师叔的小弟子有过一些渊源,想寻他叙叙旧。”
“何渊源?”
正愁着无聊,见北云容好奇于此,栾木便从床上坐起身,清清嗓子开始声色并茂地讲述了自己的回忆。
然而,这故事没讲到末尾,栾木怎么也没想到北云容会突然抽剑将自己给打了出来,他一时好气。
“你做什么?!我好心讲故事给你听,想让你乐乐,为何突然打我?”
“因为我便是那弟子。”
什么?!
栾木哑言于北云容的回答,他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眨了眨,“你、你的意思是说,怀谷曾是你师父?”
“是。”
黎儿……北离……离儿……
当时只听了音并不知道是何字,原来那个孩子是北离!
“我曾发誓定要讨回那三鞭,你来了便正好。”
说这话时,栾木明显能看见北云容散发出的怒气,刚被擦拭过的十方在其背后排列开,阵势浩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虚的缘故,这十把剑看起来比平日里更加尖锐锋利,看得栾木有些发怵,怎么这人如此大动干戈?当时他也没下重手,怎得就被记恨至此?
如今是今非昔比,那御一剑的少年已成了御十剑的真君,再让他们两人交手,栾木不定能打赢北云容,再者当时是与夜巡一并暗算才得以束缚住他,而现在在月清尘内,夜巡不可能现身帮忙,单打独斗更是毫无胜算。
“等一下!我们先坐下来谈谈如何?”
“先还你三鞭再谈。”
北云容身后的三把剑随即逐一飞出,对准了栾木,剑还未到他跟前,已是感觉寒冷剑气。
这三剑下去,自己还下得了床吗?
栾木深切的求生欲促使他下意识地往后逃走,三剑紧追而来,他不得已拿出断世挡掉一剑,但这剑真真儿难缠,即使被打落也会飞起继续追击,他对抗三剑已是吃力,不想另外七把也一同击来,十方围住了栾木,栾木发力用断世打出一个出口,对方真气强劲,栾木自是耗了些心神,所以完全没顾及到一侧冲来的剑,剑速极快,飞过时虽未伤人,但却瞄准了断世,将其夺走了去。
没了武器,栾木也不讨回,干脆拔腿逃走,天色已是夜深,四处本是静谧,他们两人如此一闹竟是没有引来一人围观,可见月清尘平日里门风着实严厉。
可这种时候,栾木恨不得多来几人帮他拦下这发疯的北云容,如此孤立无援的境况,让他十分疲累。
跑了不知多少里,也不知到了何处,胡乱冲撞开路,只到了一处前方是峭壁悬崖的地儿,无路再逃。
栾木看着身后北云容步步紧逼,忽觉屁股已经开始疼了起来。
“我认错!我知道错了!”
“那便让我打三下。”
“北离你这是何必呢?”
“那是我唯一一次受辱。”
“那怎么算侮辱呢?”
“若不算,你便让我打。”
不是不愿意,只是这三下下去,怕自己凶多吉少啊。
栾木在心底哀嚎,这北云容固执,他是见识过了的,想起之前因为他的固执,就吃了沉槐不少苦头,这次还不定会变成什么样。
第60章
没事儿回忆什么旧事,没事儿找那少年做什么?特别是不应该没事儿将此事告知了北云容,他真是快恨死自己那张口无遮拦的嘴了!
然而,三把剑越靠越近,栾木被剑气逼迫得汗毛树立,他盯着剑尖往后慢慢退避。
“要不这样,我自打三下,可好?”
“不好。”
“今日爬山疲劳,不如明日再说?”
“不可。”
“你、你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放过我?”
“不放。”
“北离!”
栾木刚想破口大骂,却不料退得太多,脚一下踩到了悬崖外,整个人不稳地坠了下去,而偏偏这山壁连棵歪树都没有,栾木抓不到物,没办法借力,只得不停往下落。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怎么就如此倒霉?
然而受着强大风力不断下坠时,栾木望着天上明月,不知为何竟是安心得很,好似场荒唐梦,虚实难猜。
便是在这明月照耀下,一人影从崖边纵身跃出,北云容似乎提了真气俯冲来,他很快便追了上来,迅速伸手抱住了栾木的腰,身后跟来几把长剑,他带着人御剑飞回了悬崖上,达到安全处后才将其给放下。
“这、这外边可真是危险,吓得我一身冷汗,北离,我们早些回房吧,我想洗洗身子。”
“要事做了再回也不迟。”
果然这人不是一般的执着。
栾木这话题没岔开,本想开跑却被北云容给捉住了后衣领,他力气大,被拽得稳稳的,突然一长剑拍打其臀部,栾木哎哟了一声,还没缓过劲儿,第二下和第三下就接着落了下来,疼得他眼泛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