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钟鼓尘,他与焚裳打了个照面,焚裳倒没什么,一脸冷漠地绕过他就准备走。钟鼓尘却将头埋得低低的,耳廓不知何时变得通红。
他忽然朝焚裳说道,“我们是不是见过!”
张凌岳“噗呲”笑出了声,他还是第一次见钟鼓尘这样硬搭讪的。
焚裳打量着钟鼓尘,道,“没有!”
焚裳话一开口,钟鼓尘双目微睁,久久怔在那里不动。
焚裳走后,张凌岳才拍了拍钟鼓尘的肩膀,“我就说没骗你吧,他就是个男人!”
钟鼓尘微微点了点头,长叹了一口气,随后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地说道,“长右山的事你听说没?”
“长……右山!”
长右山这个名字,张凌岳再熟悉不过了,十几年前,他的父亲张居原与钟鼓尘的父亲钟逝荃就是在那里丧命的。
“发生什么了?”
“之前几大仙家以命绘制的封印作用忽然大减,原本说是可以压制几百年的,可是现在……也就能管个四五年了!”
张凌岳只知道父亲命丧长右,但从来没人告诉过他是因什么而丧命,毕竟之前的这些鬼怪之说他也不感兴趣,但如今听钟鼓尘一说,他总觉得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久久不言的齐焕忽然淡淡的来了句,“长右山,玄冥蛟王。”
“什么?”张凌岳与钟鼓尘异口同声。
“长右山被封印住的是一条玄色蛟龙,其实一千多年前他便被天人压制在那里了,只不过时间久了封印的效果会慢慢失效,人间的仙家便担起了重置封印的重任。每次,都必有伤亡!”
张凌岳心里忽然不安起来,若这次封印失效,那么张耿必定会去长右山,去了那里,就难免会出事!
张凌岳问道,“可是这封印,为何会忽然失效呢?”
“有两种可能。”齐焕平静道,“一种是有人故意从外面将封印解除了,另一种便是那蛟王功力忽然大增,自己正在慢慢冲破封印。可无论是哪种,都得等到封印被完全解除时才能去重新压制。”
“那岂不是很危险!”张凌岳心里越发不安,虽说还有四五年的时间,但谁也不知道这中间会不会出现什么变故。
钟鼓尘在这站了一会便走了,齐焕看着心神不宁的张凌岳,笑道,“不必太过担心,什么都会好起来的。”
张凌岳虽然点了点头,但心里还是久久不安,但愿事事平安吧!
……
时间飞快,自那次之后,张耿每天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而这种状态,他竟一直保持了近两年,张凌岳大概是理解他的。
之前无论商讨什么事,他都是和纪子欲一起的,而如今纪子欲先提出了绝交,他整个人做什么事似乎都没了方向,更何况长右山的事不是什么小事,虽然他与钟家胡家也都探讨过这件事的解决办法,但张耿总也找不回那种随随便便就能想出多种点子的感觉了。
张凌岳也见不得张耿每天锁着个眉头,于是忍不住硬拉着张耿去逛集市了。
张凌岳与张耿走在前面,齐焕与他们保持距离地跟在后面,张耿边走边微微回头,随后撸起张凌岳的袖子,看到一个个大小不一的伤口,低声道,“都是疯子!”
张凌岳赶紧回头看了齐焕一眼,便将衣服放下来,便对张耿道,“哥哥,他不是故意的,他就是有时候……脑子不好……”
张耿没再说话了,只是将手背在身后大步往前走去,张凌岳跟在他身后只能一路小跑。
“打你,臭妖怪!”忽然一声稚嫩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张耿与张凌岳也都停了下来。
只见一个还没齐焕腿长的小孩子拿着一把木剑正往齐焕身上刺,这时一个大人着急跑过来将这小孩子抱起来,“哎呀小公子,你不要乱跑啊,吓死我了!”
这个大人的穿着他们是认得的,这是纪家仆人的服饰,那么这小孩子便是纪溯了。
张耿方才还冷峻如霜的脸忽然像化开了一样,笑道,“小孩子长得真快,上次见他,他还在学走路。”
说着张耿便来到了纪溯旁边,“纪溯,你可还记得我?”
纪溯嘟着小嘴,摇了摇头,张耿摸了摸他的头,道,“这么快就忘了张伯父了?”
“张伯父这个名字,爹爹时常提起,你是叫张伯父吗?”
张耿竟被他逗笑了,“张伯父不是个名字,是……”
“妖怪!”纪溯忽然又拿着木剑指着齐焕,“你是妖怪!”
抱着纪溯的仆人连忙道,“小公子,不可乱说不可乱说……”
“他就是妖怪,舅舅说了,只要我的项链亮了,就是遇上妖怪了!”
这时众人才发现,纪溯脖子上正挂着一个微微发出绿光的宝石。
张凌岳将齐焕拉到另一处,离开了他们的视线,齐焕长叹一口气,道,“最讨厌小孩子了!”
张凌岳笑道,“我也不喜欢,小孩子嘛,不要与他一般见识,否则早就被气死了。”
齐焕的脸色并不是太好,看样子是真被气到了,为了防止他在外面惹出什么事,张凌岳便带着他匆匆回家了。
今后的日子过得依旧很平坦,变化最大的是张耿,自从见到纪溯后,他之前的忧郁仿佛都一扫而空了,而且整日早出晚归,不知在干什么。
直到有天他神秘兮兮地将张凌岳叫到房里……
“你看这个,漂不漂亮!”
张耿打开一个盒子,一柄银色火焰纹的长剑现于眼前。
“这是……”
“这是我要送给纪溯的!”
张耿看起来心情不错,但看看这剑,又想想纪溯,张凌岳疑惑道,“这剑竖起来,怕是比纪溯都要高个不少吧!”
张耿道,“这个不是什么大问题,反正他现在还小,拿不起剑,待他长高了再使也不晚。”
“你这段时间,都是去铸剑了?”
“嗯!”张耿点点头,握住剑柄,剑身出鞘,发出一声脆鸣,“我还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元未’!”
“元未……”张凌岳琢磨了半天也没能琢磨出是个什么意思,后来干脆也不去想了,道,“哥哥这么喜欢小孩子吗?”
“只是一看到纪溯这孩子,我心里就会变得舒畅不少。”
张耿将剑重新放好,张凌岳道,“你叫我来,就是为了看剑?”
“不,还有些事情要交代你。”张耿忽然严肃起来,“长右山,我们过几天就得去了,你好好在家里呆着!”
“不是,还有两三年才……”
“事情有些不对劲,我们需得早些去查明原因!”
第78章 你不爱我了
看来事情是真得很严重了,不然张耿不会忽然间就给张凌岳交待事情。
张耿拿出一叠厚厚的书,道,“这些都是家里仆人的名字,干不同活计的要发不同的工钱,每人发多少银两他们的名字旁边都有记,工钱都在县南的钱庄里,就是我之前带你去过的那个。”
“哥哥,你们要去多久……”
“哦,这个说不清楚。”张耿又将那叠东西往张凌岳面前推了推,“还有个事情,若是有百姓到家里来求助捉邪祟鬼魅之类的,你便找琼叔,你见过的,让他带几个人去便好了,若只是普通小鬼作祟,你便去找钟鼓尘,他可以制服的。”
张凌岳胡乱点点头,“都是谁要去?什么时候去?”
“有不少人呢。”张耿道,“明日一早便走了,自己在家乖乖的,给你这个!”
张耿又扔给张凌岳一个大红色的小锦囊。
张凌岳看这东西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刚要打开,张耿立即制止住,
“不要动!”
“怎……么啦……”
“这个千万不要打开,打开就不管用了!”
“管什么的?”
“辟鬼的!”
张耿将“鬼”这个字说的特别重,张凌岳忍不住笑了起来,“哥哥真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怎么还不放心?”
“他若是个普通野鬼也就算……那也不行!更何况又是个神经病!”
“你不要总说他有病,若被他听到,你们又免不了一场打斗!”
张耿摇摇头,低语一声抱怨,“哎呀,毛孩子还是长大了,会帮着外人说自己的哥哥了!”
张凌岳笑道,“这哪里是说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了,我不跟你说了,你自己将明日要带的东西收拾好,不要落这落那的!”
说着张凌岳便拿着那个大红色的锦囊跑出去了。
张凌岳这么着急跑出去,自然是他与夜君约好了要去偷偷看钟鼓尘练剑的。
其实钟鼓尘练剑也没什么好看的,只不过昨日张凌岳说,钟鼓尘练剑就如上刑场一般,他叔叔钟逝川每次都跟拎死尸般将他扔到操场,待他叔叔走后,他见无人管他了,便开始用剑在地上画一个一个圈,或者如发泄般挥剑胡乱砍着杂草……
就是这么无聊的事,夜君竟然感到很好玩,非要让张凌岳带他去看看。
钟鼓尘练剑的时间一般在每日申时,时间马上要过去了。
张凌岳与夜君他们二人原本是趴在钟家操场的围栏上面的,但是夜君说太阳照得他难受,他们便窜进了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