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骨伤科诊部今夜倒是热闹,手术室的灯刚一熄灭,门口就倏地堆满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晁利安说不清今晚数落了郁枭多少句,他骂得倒挺爽,不过掏钱付医药费的时候心里也冒凉风,尤其是当神志不清的连泽林拽着他的衣角,问这钱能不能先付她妹妹的药钱时,让他看得忍不住鼻酸。
不过他心疼归心疼,反正和听见郁枭大手一挥就说全付了时的心疼不太一样。
转移到了病房后,门口聚集的人依然不减,医生和安保人员气急败坏地维持了好几次秩序,最后发现都没有一句“楚珞珈来了”管用。
楚珞珈这个名字,如今在青阳城内的影响力远非一星半点,他一句话不说,单单是从走廊朝病房走的几步路,就引得两边路人纷纷侧目,还硬生生地在堆满病床的骨\/科住院部给他让出一条通道来。
郁枭也被他周身散发的怒意给惊了一下,没等上前去解释,就结结实实地被他给撞开了。
“等会收拾你。”
还拽了吧唧地甩给他这么一句。
“真瘸了?”他冷笑着,径直走到连泽林的病床前,抬手就在他吊起来的腿上敲了一下子,“你说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心机这么重呢?你不是爱用贞德标榜自个儿吗?现在又用苦肉计勾引男人算怎么回事?做人虚伪到这个份上就没意思了吧?”
“楚珞珈你别乱来!”郁枭一见情势不太对,连忙出声道:“这事是个意外,我等一下给你解释,人家身上还有伤呢?”
“你要替他说话是吗?”楚珞珈忽然转过来,上扬的眼尾一旦去了那股子娇媚劲儿,就只剩下尖锐与狠戾。
他这般直勾勾地盯着郁枭看,连眼白都渐渐爬上了几丝红。
“说啊,你说啊!”他把音调一层层拔高儿,身子也微不可察地颤了起来,“你今儿个要是敢替他说一句情,我当场废了他另一条腿,我说到做到!”
郁枭瞪圆了眼睛,一半惊一半气,他臭屁了二十年,头一回有人拿话呛他,他还不敢有什么反应。
他悻悻地瞄了一眼楚珞珈已然放到连泽林腿上的那只手,干张了半天嘴,结果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是吃醋了吧,他在心里问自己,可这家伙吃起醋来也太不可爱了。
一时间被他气场压制住的,可不止郁枭一个,晁利安呆若木鸡地提着椅子在门口站了半晌,愣是大气都没敢喘一声,直到楚珞珈在郁枭明显不服的视线里,怒气更上了一层楼,踩着高跟鞋大步朝他走来,一把夺下他手中的椅子,放到郁枭面前,自己一甩裙摆站了上去。
“你瞪什么瞪?眼睛大了不起啊?”他掐着腰冲郁枭喊道。
他和郁枭个子差不少,就算踩着高跟鞋吵架也不占优势,此时一上凳子,顿时高过他一头,中气也似翻了一倍。
“我跟没跟你说过?我喜欢你,我要跟你好,我要跟你过一辈子!你大字儿不认识人话也听不懂了是不是?当我跟你闹着玩呢?”
一时间他在郁枭眼里仿佛幻化成了一个活力十足的机关枪,尤其他脚上那双漂亮的黑皮高跟鞋还在不住敲打着木凳表面,一连串的“噔噔噔”愣是直接给那炮火配上了音。
“你说我把以前那些人断干净就跟我好,所以我今儿下了台天王老子找都不见,我到处跟人说你来接我,你可宝贝我了,舍不得我一个人吃饭,从今往后我就跟你一人好,可你人呢!”成年公狐狸精站在小板凳上呲牙咧嘴地嚷道。
第82章 包治百病(五)
“你先冷静一下好吧……”郁枭被他吼得一愣一愣的,不知不觉地后背都已经全然贴到了门板上,“这里是医院,你这样影响病人休息,有什么事我们到外面去说。”
“我不!”楚珞珈寸步不让,“这些个过来围观的你看哪个需要休息?不就是在等着看我笑话?”
“你讲点道理好不好?”
“狗屁道理!”珞珈像是嫌他吵闹一般,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居高临下地朝周边好奇围观人群骂道:“你们看什么看?有病治病没病回家歇着去!没见过两口子吵……”
他狠话还没放完,就被忍无可忍的郁枭拦腰抗到了肩上。
“对不住啊,对不住各位……”他点头向医生和虚弱地躺在床上的练泽林道歉说,一边拍了拍傻愣愣站着的晁利安,从他裤腰上拿下来车钥匙。
楚珞珈不老实地挣扎着,直到屁股挨了重重的一巴掌才像失了声一般安静,被郁枭一路抗出医院,扔到了停路边的那辆老爷车的后座里。
郁枭也坐进去,脸色颇有些阴沉,关车门时又是“嘭”的一声巨响,他刚理清思绪准备和楚珞珈好好说道说道,就听见车里响起了细细地呜咽声。
郁枭一看又愣了,不愧是名角儿,情绪转换都这么快吗?
那呜咽声时大时小,像是刻意被收敛过,又掺杂了难耐的气喘,他红着双眼,又怒又怨地看着郁枭,没一会儿却又柔和了下来,手脚并用地向他爬过去,跨坐到他大腿上,把泪汪汪的小脸埋在他颈窝里。
“我错了,我不应该在医院闹……”他知道郁枭打他的那一巴掌是在气这个,他也自知理亏,便好声好气地道了歉。
这一下非但给郁枭弄得没脾气了,还被他近在咫尺的抽泣声弄得心里怪不是滋味的,伸手揉了揉他后脑温软的头发,轻声解释道:“我去接你的路上把他给撞了,虽说是他自己突然从拐角跑出来,但毕竟是我撞伤的,不能把人家扔那儿不管,你跟这儿瞎吃什么飞醋?”
“我就是生气嘛,”珞珈又往他怀里拱了拱,“谁让你之前看上他了,还要请他喝茶……”
“啊?”郁枭被他蹭得脖子太痒,扯着他的毛领把人往外拎了拎,“是他啊,我说看着怪眼熟的,你不说我都没想起来。”
“他不是好人,你不要别他走太近,好不好?”
郁枭有点犹豫,但他终归在楚珞珈的视线下挺不过三秒,“好,我答应你,我和他又没什么交集。”
他想了一下,用商量的口吻补充道:“不过医药费我总该付,到了医院我才知道他是五福叔的儿子,帮你解手铐的那个,戚儿是他妹妹,从小就有心脏病,今天也是为了给他妹妹送药,才跑得这么急,我小的时候他们待我很好,现在人家有难,我能帮也得帮。”
珞珈不开心地撅撅嘴,脑子里却在飞快地理着郁枭身边的人际关系,酸溜溜地说,“你对旁人倒是够义气,对我一点都不好。”
“好好好,我也跟你道个歉,”郁枭有些哭笑不得,“我就想着你也能多叙会儿旧,等我这边处理完了再过去找你。”
珞珈一听眼眶又红了起来,“你都不知道她们怎么骂我的,说我是贱\/货,还说我吹牛说你不可能要我,我去找你的路上……还被人欺负了!”
他告状告得有模有样,还撩起裙摆的一角,指着大腿上和道士扭打弄出来的青痕给他说,“那个流氓把我拖到没人的巷子里,他掐我的大腿,还抢我东西。”
郁枭蹙着眉头看了看,疑惑地给他抹了抹眼泪,单看他来时那生人勿近的气场,哪里像刚被人欺负过的,没把气撒别人身上都是好的了。
“这你自己掐的吧,我怎么不信有人能欺负着你?”
见谎言被戳穿,珞珈只呆傻了片刻,就忽然暴起抡起小拳头对着他的胸口一顿猛捶,“你有没有心啊!我都哭成这样了!你不知道要安慰安慰我吗!”
“顺顺毛,顺顺毛,不气了啊不气了。”郁枭笑他小孩脾气,手臂一箍就给人压进了怀里,让他有力气也使不出来。
“亲亲。”他身子虽被箍着,脖子和嘴巴却都锲而不舍地往高了抻,不放过任何一个能撒娇的机会,“你亲亲我,我就不生气了。”
“你这人……”
郁枭垂眼看着凑上来的嘴巴,像小鸭子一般撅得高高的,他忽然心思一动,伸手在他脸侧一捏。
随即就听他吃痛地哼唧了一声,高撅着的小嘴也猝不及防的打开来,张得圆圆的,仿佛在渴望着被进入。
郁枭俯身偏过了头,直接衔住他饱满的下唇猛地吸了一口,大手也顺势扣到了他的后脑,不等他反应过来就将人往上一提,直接封口。
这些天来,小家伙成天在他身上摸摸索索的,没少占他便宜,眼下也是时候该讨还回来了。
他一点空隙都没给他留,舌头卷着他的舌根用力吮吸着,不过小家伙似乎不怎么会换气,小巴掌无措地在他肩上身上拍打着,哼哼唧唧地直叫唤,脸色也憋得通红。
郁枭见他实在受不住了,才松开他,看他舌头都不知该怎么收回去的茫然模样又有点好笑。
“你亲亲怎么要……伸舌头进来?”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道,不知不觉还带上了浓厚的鼻音。
郁枭盯着他被吸得通红晶亮的小嘴看了一会儿,“我这是法式亲亲。”
说完就不再给他喘气的机会。
珞珈合不上嘴,刚才两下被嘬得舌头又疼又麻,弄得他还有点怕,不过很快他就感知到郁枭的动作放轻柔了不少,也渐渐从这带着索取意味的亲吻中找寻到了另一种酥麻感,他开始有意地把自己的小舌头送上去,把呼吸放平稳,手也攀上他的胸膛,小心地抓揉着他胸前弹性十足的肌肉块,像是怕被郁枭发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