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想起冯曾于文消失的那个场景,苏林就吓得不行。
之前他一直心存侥幸,认为苏木跟他有血缘关系,肯定不会对他下手。
可如今一看,苏木对他哪里有兄弟之情。
怕是对着苏这个姓,都恨之入骨。
苏木在苏府遭遇的一切。
苏府上到苏如海,下到仆人。
没有一人不知。
甚至苏雅有时候会跟姐妹故意说苏木的处境,好衬托她的尊贵。
苏如海有时候喝醉了,也会跟生意场上的朋友说,他有一个好儿子。
苏林有时想,苏木被这么对待,会不会就是苏府当年惨案的凶手。
这么想着,他抖的更厉害了。
对亲生父母都能下的去受,他一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在苏木看来,确实很没分量。
“苏林,收你你脸上的愤恨。”苏木轻飘飘说。
“苏府灭门跟我没关系,不管你信不信,”苏木嗤笑一声:“我倒是巴不得亲自动手,可我不能。”
顾言注意到苏木话里的字。
不是“不会”,而是“不能”。
再一联想到苏雅说的,苏如海借了苏木的运势,那他们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比如,不能杀了借势的人……
这么一想,顾言觉得心有点疼。
他在衣袖下的,伸手轻轻勾了下苏木的手指,在苏木看过来时,若无其事的收回手,别开眼。
可那耳后一抹红,却没躲过苏木的眼睛,他不禁勾唇,眼里荡漾着笑意,连周身的冷厉气质,也退了几分。
“说吧,回来干嘛,别跟我说是为了寻找凶手,这话说给三岁小孩听,人小孩都不信。”
顾言:“……”
齐如果:“……”
这是被鄙视了?
苏林不说话,低垂着头。
苏木拉着顾言坐到太师椅上,大手敲打着扶手,一下一下,声音不大,却让苏林坐立难安。
他轻轻笑了下:“苏林,你莫不是觉得这里,真有什么宝藏不成?”
苏林猛地抬头,正对上苏木讥诮的眼神:“苏如海死前把东西都留给你了,这苏府里有没有宝藏,你不是心知肚明吗?”
“啧,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跟苏如海一样的贪得无厌!”
话里话外,苏木都没把苏如海当做父亲。
苏林反驳:“不是这样的!”
“我根本没有拿到那些东西,苏如海那么奸诈,怎么可能会把东西留给我!这里到底有没有宝藏,你……”
顾言轻飘飘来了句:“原来这里还真有宝藏,怪不得苏先生你,这么迫不及待要进来。”
苏林眼睛像淬了毒,狠狠瞪向顾言。
齐如果闻言脸色变了,站起来,指着苏林:“好你个苏林,你把我们几个骗进来,给你找宝藏,现在冯曾跟于文死了,都是被你害得!”
“我……”苏林想辩驳,可对上齐如果愤怒的眼神,他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说他没有骗人。
说他不是为了宝藏……
不管怎么说,都显得他虚伪。
“你们人就是这么虚伪,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心里指不定脏什么样。”苏木侧头,温柔的看着小月季,觉得自己跟小月季是那么的相配。
苏林面色灰败,齐如果面色也不太好看,毕竟苏木那一番话,也包括了他。
顾言:“这话就有些偏驳了,还是有好人的。”
苏木面露嘲讽,却没有反驳顾言的话,他是这么想的,这么当众说小月季不好,等私下里再好好教育。
又过了一会儿,苏木问苏林,为什么把苏雅引到他这来。
苏林像是锯了嘴的葫芦,怎么都不肯说,他不说苏木也能猜出个大概。
苏木扬扬手,藤蔓便将苏林卷走,随意找了个地方放下。
天色很晚了。
齐如果跟顾言说一声,就回了昨夜睡觉的地方,想到白日里发生的事,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念头。
一定要牢牢抱住顾言的大腿!
等人都走了,客厅只剩下苏木跟他的小月季。
苏木低头,轻轻用额头碰了碰顾言的头,语气谆谆道:“小月季,你刚化形,不知道人类有多么可恶,你要记住,不要跟他们走的过近,不然他们会吃了你!”
他想着小月季刚化形,心性不稳,便连说带吓,希望顾言能远离人。
最好只跟他接近、碰触……
这么一想,他眼里幽暗不明。
顾言被他这模样逗笑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这点事还是知道的。”
苏木不以为然:“小月季,你要听主人的话,主人说不可以就是不可以,你明白吗?”
顾言:“……”
没有得到回答,苏木凑近,蹭着顾言的脖颈,不住的说:“快回答我,你听不听主人的话?小月季?”
俩人一蹭一躲。
不知是谁起的头。
两张好看的脸,慢慢贴近。
最终唇齿相依,苏木见顾言睁着眼睛,轻笑道:“小月季,闭上眼睛。”
声音里带着一丝暗哑,听的顾言耳根一麻,下意识闭上了眼。
亲了一会儿。
眼见着苏木手越来越不守规矩,顾言狠狠掐了他一把。
苏木低笑,手指拭去顾言唇边银丝:“天色晚了,该休息了。”
直到入睡,苏木都很规矩。
没有过线一步。
顾言不知道是,苏木已经在幻想洞房花烛夜了。
在婚前,苏木不会越线。
他要把最美好的,留在新婚之夜。
夜晚寂静。
进了苏府就开始迷失方向的一行人,在入门后开始在原地打转。
男人也就是林之,气急败坏:“大师呢,这是什么玩意儿,能不能消掉?!”
他们面前是浓厚的雾。
雾气很重,伸手不见五指。
林婉儿紧紧拉着林之的袖子,生怕跟林之分散。
林之找来的那几个大师,一人拿着桃木剑开始比划,一人身穿道袍,拿着拂尘开始四处扫,还有一拿着罗盘的老者,在不停转换方向。
过了几分钟,均是没有办法。
气的林之发笑:“枉你们还是有名的大师,连这点事情都处理不好,真是徒有虚名!”
道袍青年道:“林总,你这话可就不对了,这苏府里阴邪众多,我们冒泡闯进来,连个礼物都没带,他们能不生气吗?”
林之:“你的意思是?”
道袍青年:“我们先出去,准备好厚礼,再进来寻宝藏。”
另外两位大师忙点头同意。
三人同时在心里想。
等出去了一定要赶紧走!
林婉儿自从进了苏府,就眼皮直跳,一听大师要出去,她拉拉林之的袖子,柔柔说:“林哥,大师说的有道理,咱们还是先出去吧。”
岂料林之甩开林婉儿的手,指着她说:“妇道人家懂什么!你知道这苏府的宝藏有多少吗?”
“整个苏家的财宝都在里面!”
林婉儿面色苍白,却也不敢反驳。
喏喏低下头。
手指绞着衣摆。
道袍青年心里鄙夷。
财宝再多,你也得有命拿。
三位大师有劝了几句,连跟着进来的保镖都提出要出去,林之拉不下脸,一时气氛僵持不下。
就在这时,白雾突然散了。
众人脸上的欣喜万分,可下一秒,那份欣喜荡然无存。
只见不知从哪儿冒出的乌黑藤蔓,数量很多,齐齐向他们奔来。
林之:“跑……”
话还没说完,就被藤蔓捆住。
藤蔓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将这些人都捆住,卷起来,向着苏木的院落奔去。
林婉儿对这条路记忆深刻。
她面色发白,嘴里溢出哭咽:“林,林哥,怎么办……”
林之被捆着不舒服,嗓门自然大:“什么怎么办,我看谁敢动我一根汗毛!”
林婉儿被吼的一愣一愣。
不敢再出声,生怕惹怒了林之。
一旁众人见状,对林之更加看不起。
跟谁吼不行,跟老婆吼。
可见平日新闻上的“恩爱夫妇”,也不见得有几分恩爱。
藤蔓将众人卷到苏木院里。
还尽忠职守的捆着不放。
院里忽然亮起了一盏又一盏的灯,在毫无夜色的天色下,有几分怖人。
一阵阴风吹来,众人齐齐打了个寒颤。
“好久不见,‘小娘’。”
苏木牵着顾言,身后藤蔓搬来椅子,他搂着顾言坐下,居高临下的看着一群被藤蔓捆着,狼狈不堪的众人。
林婉儿一听这两个字,身子抖了抖,压抑的哭腔隐隐传来。
林之见苏木,破口大骂:“快放了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信不信我一个电话就能弄死你!”
苏木勾唇,周身煞气四溢:“不用了,我已经死了。”
话落,院里气氛一冷。
突然,一声愤怒至极的声音响起。
“林婉儿,你居然没死?!”
苏林死死盯着林婉儿。
这个害死苏雅,令苏府名誉受损的贱人!
更令苏林感到奇怪的是。
——她居然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