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闻给阿碧突然的孟浪给吓到了，立刻把她的手臂拨了下去，可是阿碧不依不饶，又想缠上来。
舟子的体积本来就小，吃水又深，他们两个人一来二去地推过来推过去的结果就是阿碧差点没一头栽进水里。
“啊！！！”阿碧凄惨地尖叫了一声，像是受了天大的惊吓，整张脸都扭曲了。
吴闻赶紧提着她一副的后襟把她拉回了船上，可是饶是如此，她的手肘还是没进了水里。
吴闻给她那惨烈的惊叫声弄得是心里也慌乱，赶紧去查看她的手臂，结果看见她的手肘上多了两排深可见骨的牙印，一直在滴滴答答地淌着血…
吴闻看见这伤口就觉得不好了，看来湖里面确实如他所想那般是有古怪。
苏童也瞧见了伤口，下意识地往湖水里一瞧，结果也大叫了一声全身颤抖地往舟里缩。
“水！！水里！！”他哆哆嗦嗦地说着话，抱着头不敢再看。
吴闻看苏童的反应心里也有点慌，但还是立刻去看那水，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吴闻就觉得他今晚又注定是一个不眠夜了。
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聚过来了一大群他之前见过的那种白惨惨的女人脸，紧紧地围着他们的舟子昂着脸嘴巴长得老大，像是在接阿碧流进湖里的血水。
那群白色的脸长相极为可怖，眼睛很小，眼眶的位置是凹陷下去扁扁的一片黑色，没有耳朵，鼻子的位置也只是两个孔洞而已，一张巨嘴就占了整张脸二分之一的位置。
其实说那些鬼脸是女人也不准确，因为它们身子没进了湖水的缘故，人们只能看见那些鬼怪的脸和一头湿漉漉的头发。
“这什么玩意儿！”
“卧槽！！！”
这一大片的水鬼齐刷刷露头的场景只要是有眼睛的自然都能看见，玩家有的发出惊悸的呼声，原先逛早市的那点兴致也没了，只能畏畏缩缩地像个乌龟一样抱头小心缩在舟里，害怕近在咫尺的水鬼说不定会直接伸手把他们拉下水去。
一时间玩家都显得有些兵荒马乱的。
“俺去他娘的！快回！！”
“那些东西又来了！！”
“快散快散！”
早市上的瓦干村女人们倒没有玩家们那么大的反应，虽然她们的眼睛里也透露着恐惧，但还是立刻组织有序地将系在舟子上的绳索解开了，大家都拿着船上的家伙往湖里戳刺着驱散着这些可怖的东西。
“坐好了！否则你们就下去喂鬼吧！”阿碧咬着牙恐惧地浑身颤抖，但还是利索地拿过桨，往湖上一顿狠拍，让那些水鬼吃痛后腿了些，这才抓紧机会赶紧曳着舟子迅速地往他们来时的方向划。
吴闻抓着船沿尽量稳住自己的身形，前头的苏童已经怕得只会囔囔着喊妈妈了。
阿碧脸上都是汗水，她划船划得很艰难，船身也摇晃得厉害。
或许是因为她身上有血腥气，他们这艘舟子附近的水鬼格外的多，那张白花花的脸往他们的舟子上一拱一拱的，像是想把他们的这艘舟推翻。
吴闻于是立刻把自己身上的鞋脱了下来，“我来帮你。”
他说着，就开始忍着心里的不适和胆怯，咬着牙像打地鼠那样打着湖水里追逐着他们船而来的水鬼们。
鞋子拍在水鬼脸上的时候吴闻心都是凉的，那东西滑不拉几也不是很耐打，他拍几下，那水鬼的脸就整个凹陷下去一大块，搞得他整个人到后来都有些受不了了。
第105章 水乡6
在湖里的水鬼昂着凹陷的头几乎就能够到吴闻了之前, 阿碧终于是气喘吁吁地将舟子顺利停靠在了他们的屋子那里，一行三人急匆匆地跳下了船。
吴闻把苏童从背上放下来的时候自己也有点腿软。
那群水鬼在吴闻他们上岸以后也没有离开，就徘徊在船屋的附近, 一直在用那颗湿漉漉的头颅撞着他们的屋子, 张着血盆大口在湖里发出一些瘆人的呢喃声。
“快去生个火。”阿碧吩咐了吴闻一句，就冷汗涔涔地赶紧进了屋，说是找包扎的东西去。
吴闻看到阿碧手肘上的伤口了, 原来只是一个血淋淋的牙印，不过是过了极短的一段时间，那伤口处竟然就化脓了, 虽然没再流血, 但却流出了好多透明的水一样的液体。
吴闻立马照做，他会生火, 手脚很快就点上了木材。
阿碧从房间里拿了块干净的白布出来，伸手往燃起火的火堆里捡了一根柴火。
吴闻看她这举动大概知道她要干什么了, “必须要这样做？”
“嗯，被那玩意儿咬了得消毒。”阿碧咬紧了牙冠, 娴熟地把燃着火的柴举到她伤口的另一面烤着。
吴闻看她这么熟练, 也就知道她们这群生活在湖上的瓦干村的女人曾经肯定也遇到过这样类似的事情，但他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他还以为阿碧是想用柴火去烫她的伤口。
阿碧没说话也没解释, 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手肘的背面，那块儿的皮肤已经被火的热气烫得绯红了。
吴闻皱着眉头看阿碧在那儿自虐一样的烤了会儿手，她的脸色就越来越痛苦了起来, 但不像是因为高温的灼痛引起的。
“嘶…”阿碧终于忍不住叫了一声，然后手肘处的脓包突然就破了，那里头没有流脓，倒是一下子就流出了好大一泡清水，摊在了屋外的地上。
“这下终于行了。”阿碧虚弱地说了一句，手臂的肌肉也不再那么紧绷。
她把柴火吹熄了，然后甩了甩往手肘的伤口处摁，在做这些的时候，她的脸色倒是看起来比较轻松，像是没有烫觉一样。
“我知道你在奇怪什么。”阿碧在弄出那一泡水以后终于有了说话的心情，“那些东西怕火，就跟蚂蝗一样，你如果照着伤口去捉它，它就会往你皮肤里钻，你要往反方向去逼它，它才会出来。”
阿碧拿开了按在伤口上的柴火，此时她的手肘已经是焦黑的一片了。
“…那水里头的究竟是什么玩意儿？”吴闻看了眼湖水里昂着头的那群大脸怪物问道，“水鬼？”
“你可以这么理解。”阿碧嘴唇是惨白色的，却笑得不怀好意，“不过你想知道那玩意儿究竟是啥你又何必用得着问我，你近去观察观察，或者下湖体验体验不就晓得咯。”
吴闻打了个抖，他刚才在舟子上已经近距离观察得够够的了，根本就不想再看那玩意儿一眼。
“我还是就不了…”
阿碧嗤笑了一声，把还没缓过劲来一直蹲在旁边一脸惊恐看着湖水的苏童撵了开，像是没事人一样拿了做饭的那些炊具就又要准备他们的午餐了。
吴闻也受不了外头的那些怪异的鬼脸，再加上现在又到了中午，天气也是真热，在阿碧开始做饭以后就跟着苏童一起回了屋子。
“哥哥，那真的是鬼吗？”苏童一进屋就扒着吴闻的腰不放了，一双眼睛里都是惊恐的情绪。
吴闻抓了抓头蹲下去认真地注视着苏童说话，“是啊。”
之前他也遇见过像徐菲这样脆弱的玩家，有了经验，就知道不能让别人对他产生太高的依赖性，所以他没有照顾苏童的情绪，说了残酷的真相。
苏童和徐菲一样，既然已经进入了游戏，就绝不能抱着想要纯真到底的想法下去。
苏童扁着嘴看他，忍了忍，最后还是没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吴闻看他哭得惨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坐在屋子中央的一把椅子上，思考起了瓦干村的村民和湖中水鬼的关系。
按照原先他的胡乱猜测来说，根据阿翠在第一天不怀好意地建议他们这些玩家把手伸进湖里去摸水，还有天天让他们吃干巴巴的食物并且只提供极少量的水来看，他会以为瓦干村的女人们就是水鬼。
但是今天在早市上发生的一切却推翻了他原有的所有设想。
阿碧她们也怕湖里的那些白惨惨的巨脸。而吃烤制的食物，看起来也真的只是为了给这些水生植物消毒。
但是吴闻还是觉得不对劲…
他别的都不说了，但是他们平时喝的水究竟是从哪儿来的？
这附近除了湖就没有别的水源，吴闻昨晚睡前问过阿碧，她说过她们每天取水都得也只能去龙王庙。
那么难不成龙王庙还能自己产水不成？
而且龙王庙是否一次性产水的量还比较少，所以阿碧才会每次只给他们打来那么一点儿水？
要是这么说来的话，他又觉得能够解释阿碧给他们取水会如此吝啬的原因了。
而摘莲蓬这种事，他也可以理解为瓦干村的一项正常的农事…
吴闻的思维又陷入了一个死胡同。
明明瓦干村村民的一切举动都可以用合理的原因来解释，但是吴闻就是觉得哪哪都不有种说不上的古怪。
苏童在那儿哭了半天看吴闻不劝他，抽抽噎噎地也止住了，摸出自己藏好的那个水壶也小小地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想了一会儿跑来挨着吴闻说话。
苏童愁眉苦脸地摇着手里的水壶，“哥哥，要不我们明天去龙王庙那看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