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过来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就这么瞬间在一天内完成了厘清心意到摆脱单身的全过程。
……如果把仪式算上,那是不是直接都已婚了……
青年猛地甩了下脑袋,像是要把脸上的热气甩掉。
他花了点功夫才勉强让自己重新关注手上这些礼单当中,但总是不能完全沉浸进去,大脑好像有自己的想法,总操控着一只耳朵聆听屋外头蛛丝马迹,然后去猜测沈燮现在在做什么。
心思不集中,效率就格外的低,直到天色擦黑他都没把那点礼单整理清楚——当然也有送礼的人太多、礼物太多的缘故。
有叩门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徐云笈几乎是瞬间回头:
沈燮一手在开着的门上屈指敲了两下,语气里是毫无掩饰的心情很好的笑意:“晚上吃什么?”
修为到他们这等地步,早就无需凡人食物,可是美食为什么要拒绝呢?
“啊?”徐云笈看了一眼桌上的表,“都这会儿了?我没顾上时间——您想吃什么?”
沈燮眯了下眼睛,走过来。
他很高大,徐云笈又是坐在那儿仰视的姿态,更显得对方气势迫人宽肩长腿,对方走进来几乎衬得房间狭小起来。
两人才说开在一起,徐云笈新手恋爱总觉得有点慌,突然有点理解了当年学渣同学考试前咒骂“我又没拿着攻略我怎么知道怎么考”的感觉,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比较合适。
沈燮垂眸,就看他扭着身体从椅背上抬头仰望,闭着嘴一下一下间隔时间规律地眨眼睛,乖得很。
他觉得自己又生出一股渴望的饿意,但如今名正言顺,直接弯下腰——
在青年柔软的脸颊上小小啃了一口。
软乎乎的,有点大宝润肤乳的香。
徐云笈惊得小幅度颤了一下,待沈燮直起身才茫然问:“您干吗?”
“您?”沈燮刚才走进来就对这个称呼生出不满。以前不觉得,现在听着自己的人修一口一个“您”,似乎透着股生疏。
“仪式的时候不是还称呼‘你’的?怎么又改回去了?”
他不说徐云笈都没意识到,呆了一下回答:“当时脑袋一热……”
大佬说完那句“倒也不会拒绝”,他整个人都处在一种高度紧张又过度兴奋的状态,连誓词都临时改了。
沈燮哼了一声,伸手捏了把刚才啃过的脸颊,上头还有个压印,非常齐整,证明沈燮牙口很好。
“别再被我听到称呼改回去。你既然是我的眷属和伴侣,有资格与我平起平坐。”
他说得坦然,徐云笈听到“伴侣”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耳根发烫。
青年别开头躲避那只不老实的手,应了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知道知道——那我们去吃饭?你想去哪吃?”
“中午吃得多,腻。去喝点粥。”
徐云笈本来在拿手机查,闻言抬头看他一眼:“粥还要出去吃吗?”
“不然?外卖还不如自己去快。”
“我是说,我可以做。我前两天订了点食材。”看到沈燮眼睛亮起来,徐云笈连忙打预防针,“简单的还是能做的,但是指望有多好吃还是不太……算了,出去吃吧。”
但沈燮又不要了:“不出去。还没吃过你做的。”
“……真的就只是能做、不难吃的水平。”徐云笈嘟囔了一嘴,看他坚持,就往厨房走去。
沈燮跟过去,徐云笈淘米,他就在后面看。
修者淘米自然也不是拿米杯舀然后洗,而是直接挥手,米袋子里面的米粒便乖乖巧巧飞出来填进米杯,待一杯满就自己停下。徐云笈再一挥手,米主动落进淘米的盆中洗澡。
米洗好,放入电饭锅,另一头徐云笈又开始指挥着土豆、青椒、高丽菜、四季豆自己洗自己。
切的步骤徐云笈倒是乐意自己来。主要是切成刚好的大小对灵力的掌控很有要求,徐云笈不是不能,但既然亲手操作更快,又何必非要用灵力呢?
他在案板上咚咚切菜,忽然便有热源从背后贴了上来。
徐云笈停住手,略带抱怨地开口,对方看不到的眼睛却不由弯了起来:
“沈前辈别闹。”
“你做菜很好看。”
“……切个菜而已。前辈不要突然捣乱。”徐云笈这样说,嘴角却也勾起来了。他感觉到一双手臂揽着自己的腰,按着他向后靠去。
徐云笈没有抵抗,全身放松地将自己完全交到了对方怀里。
沈燮从他后面又低头亲了一口他侧脸,沉思着道:“看着觉得你很适合抱在怀里。最好一直把你放在我看得见的地方,一伸手就能抱回来。”
……一本正经说这种话……
徐云笈没想到大佬谈恋爱是这样的,看他之前的画风,总觉得应该是那种高冷又霸道、哪怕爱一个人也不会表露太多、只会用行动关心的那种。
可是转念想想,以前那些自己觉得沈燮莫名其妙的脑回路,比如明明那么强大却非要和他的学生争护身符待遇,原先只是觉得奇怪,现在串起来却突然明白了。
他笑容不觉越来越大,用头向后蹭了蹭男人的鼻子,嘴上却调侃:
“沈前辈,你对你的实力是不是有什么误解?天底下哪里你不能瞬移过去?我是你的眷属,就算天涯海角你都能找到。看不看得见——都能直接到你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咳,这才算是在一起啦~眷属典(婚)礼还差那么一层窗户纸。
忍不住让他俩秀了一章的恩爱orz
下一章继续剧情线
第63章 63(捉虫)
徐云笈并没有谦虚,说粥做得一般,就是真的一般,没什么惊艳之处,不过胜在炼丹炼出了经验……电饭锅选得好,炖出来的粥米粒软糯,滋味绵长。
沈燮吃得倒很愉快。
吃完饭,徐云笈又回去整理礼单。过了也不知多久,沈燮敲门进了书房。
“一下午一晚上都没弄完?”
徐云笈不好意思说下午脑子里乱七八糟效率低,随便扯了个借口:“张家送了一堆东西,是所有人里面送的最多的。而且还有一部分专门划出来,说给李菲菲。之前矛盾不小,现在倒是贴上来了。”
“这也值得你心烦?”男人一指头敲在他脑袋上,“看不顺眼,送他们轮回。”
徐云笈按了下额头被他敲过的地方:“我当然可以把张家也整垮,但我不想这样。言家是他们手段肮脏,但到底是栽在我手里。五大家族已去其一,张家再卑微整垮,只怕修真界要觉得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了。”
沈燮点头,一脸理所当然:“是又如何。”
徐云笈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我一个人民教师,还是有点职业道德和职业理想的好吗,大佬?有句话说,不为也,非不能也。张家敢打压我是以为我弱,无力反抗。我要是把张家灭了,哪怕事实上他们行事无道,毕竟他们做的坏事都是捕风捉影,没有实际证据。说灭就灭成什么了?修真界只会觉得这证明只要强就可以为所欲为。而且,张家与我本身过节不太大,真正和他们有仇的是李菲菲,如何处理也应该问问她,如果仅仅因为我和张家的龃龉就灭了一个家族,这种随心所欲的感觉享受惯了,对我自己道心也不好。”
沈燮听明白了,想笑话他顾虑太多,但又知道这人修总在某些事情上格外坚持。若非如此,倒也不是他了。
男人于是伸手拍了拍青年的发顶:
“反正你总有主意。按你想法去做就好。……左右无关痛痒的人,不值当花太多功夫。该睡觉了。”
其实他语气很普通,说的也就是寻常提醒,但徐云笈听他说“睡觉”,脑子里一激灵,整个人都坐直了。
他这突兀的反应,应龙自然不会看不出来,琢磨了一下表情有些玩味:
“想什么呢?”
徐云笈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又一寸寸把绷紧的脊骨放松,尴尬一笑:“没什么。”
“是吗?”
沈燮慢悠悠露出一丝笑容,一双黑瞳定定看着他:“说来今日的眷属礼,也算是婚礼了。”
徐云笈放松的后背不由又一次绷住。
对方的表情变得说不出的意味深长:“我记得人类有人生四大喜,怎么说的?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婚礼当晚,大约便是洞房花烛?”
徐云笈头皮发麻。
他固然今日意识到了此前一直没有察觉的那些情愫,然后在仪式那样氛围的渲染下忽然就开窍了,但这一天快进速度再快,也远远没到让他思考到这一步的地步啊。
在男人仿佛极深的眼眸的凝视下,青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对方今日心情是真的好,几乎噙在嘴角的笑意一直就没落下来。此刻也是如此,带些许笑意看着他,似乎在等他回应。
“那个,我——”他吞了口口水,勉强开口,却不知能说什么。
对面的男人耐心看了他两秒,仿佛在欣赏他支支吾吾表情艰难的模样,忽然大笑了出来。
修长的手指伸出,扯了一把他脸颊,恰恰是白天男人轻咬过的地方,力道带着些许恶劣的揉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