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斐靠近了床边,许是估计身上的水迹,没敢贴离肖里太近,而是虚虚地搂着肖里。肖里揉着额角,暂时不打算将自己的梦境告知尤斐,于是他转移话题道:“你……昨晚究竟去了那里?为什么一个晚上都没能回来休息,是被派去负责巡逻小镇附近了吗?”
“我正打算主动告诉你,关于我昨晚的去向。”尤斐说:“宝贝你放心,我没有和别人约会,不论是男女,活人还是丧尸。事实上,我昨晚看守了一位被丧尸咬伤的胖阿姨整整一夜都没敢合眼。”
肖里露出惊讶的神情。
“但我现在还有个不知算不算得上是好消息的消息要告诉你……经过一个晚上的观察,那位胖阿姨,现在既没发生丧尸化,也没忽然猝死。但她的情况依旧非常糟糕,离死亡恐怕也是不远的。”
【作者有话说:做了一个人物关系表……其实还有几个重要人物没能写上去,但是涉及剧透就EMMM……反正大部分配角最后都EMMMMM……以后出的人物关系表会陆陆续续放到评论——精华评论(为了方便大家看!不是因为自恋阿!!!)】
第30章 走出科学(三)
尤斐手忙脚乱地收拾好了自己,刚回到多萝西家内不过两个小时不到,又得重新出门,带着肖里一起前往镇上的医院。
昨夜虽没出现丧尸,但却涌出大堆老鼠,活生生的老鼠,它们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追赶般,从阴暗的角落里全部涌出至“光天化日下”。
那些鼠潮们惊慌失措,身上带着或轻或重的微微散发出腐臭的伤口,在镇上乱窜,试图钻入他人家中,但又因镇长的提醒,生态镇上的每家每户都严防死守,而绝望地挠门或离开,奔向下一处藏身地。
但没过多久,在深夜时分,或是凌晨时,这些老鼠们又全部死在了街道上,花园里,门庭前,或是不易察觉的角落里……
但不是所有老鼠都死了,只是部份陷入了死亡,而另外的大部分则“死而复生”,化作“丧尸老鼠”重新钻入黑夜中。
就在今早,尤斐回来的路上,他开着警车,轮胎碾过了至少两只老鼠尸体。然后回到多萝西家门前时,又在铁网前发现了五只被铁丝勾烂皮肉,而愤怒狂咬铁网的丧尸老鼠。
它们的眼珠是骇人的白色。尤斐面无表情地从院子里取来铁铲,用力将它们拍平在了铁网上。
而随着丧尸老鼠一齐出现的,还有镇上蔓延的“超级流感”。
尤斐把这一消息带回至肖里耳边。
而两人因为大清早着急着要去医院看胖大婶的缘故,导致多萝西做好的早餐只能在警车上解决。尤斐一边打转方向盘说话,一边享受起肖里的亲手投喂。“昨晚医院里的病人都出现了‘超级流感’的症状。”
“宝贝,我需要你帮我加固‘精神屏障’。”快到医院时,尤斐可怜巴巴地冲肖里说道,“你都不知道昨晚上我有多难熬,鼻子里全是刺激性的消毒水的味道,耳朵里填满撮鼻涕和咳嗽声。”
对哨兵来说,的确是个不小的折磨。肖里将最后一口早餐塞入尤斐嘴里当作安慰,接着在尤斐停好车,熄火后,主动把自己的脑袋凑了过去,与哨兵额头相贴,建立起初级精神链接,并巩固哨兵的精神壁垒。
“闭眼。”肖里被尤斐灼热的视线看得耳朵和脸红,他微微蹙眉,摆出严肃地模样去捂尤斐的眼睛。
实际上,很多普通人、包括哨兵向导都不知道的是,所谓的“精神屏障”其实是一种向导对哨兵,或哨兵对自己的一种精神暗示,一种麻痹大脑,降低感官电流接收外界讯息活跃度的精神暗示。哨兵的超强五感实则是一种由突变基因引发的罕见变异病症。
而那些可以被捕捉到的,不论距离多远又隔着多少障碍的声音和气味,经过大脑后,落入哨兵的精神图景中,便会化作五彩缤纷的毛线团和各式各样的图形。每一种声音便代表了不同颜色的毛线,而每一种气味则代表了不同的形状。
尤斐乖乖的闭上眼,睫毛刷过肖里的手心带来微微痒意并隔开了视线。肖里迅速替尤斐巩固了他的“精神屏障”,接着又顺便敲开了他的精神壁垒,做了一次简易的“精神梳理”。淡银色的精神触手在“城市”样貌的精神图景中游走,将“街道上”散落着的声音“毛线”与气味“图形”全部给清扫了出去。
“梳理”结束后,后座上躺着的量子兽花豹重新“容光焕发”,它餍足地舔着嘴唇甩尾表示愉悦之情。量子兽们根本不需要任何清理手段,比如说洗澡。“精神梳理”便是对它们最好的清洁。
肖里把手挪开,正欲从尤斐面前退开,但哨兵却抢先一步,按住了他的后脑勺,亲昵地蹭了蹭向导微凉的鼻尖,并含住了他的嘴唇摩挲,分开时轻轻地咬了一口。
尤斐的幸福之情与喜悦顺着高级精神链接源源不断地传来,肖里受到感染,忍不住也翘起了嘴角,由昨夜梦境带来的不良情绪被驱散。
他们在警车内温存了一小会,将两只量子兽收入精神图景中,这才牵着手下车走进医院内。但就在推开医院大门的霎那间,温情且略带甜蜜的气氛瞬间被打散,肖里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惊。
只见医院一楼大厅内,正排列着两具由白布包裹着的尸体!而昨天还尽职尽责的护士、护工与医生们似乎全在今早突然撂下担子不干了,留下病人们在空荡荡的医院内发出大大小小,连绵不绝的咳嗽声和撮鼻涕的声音。
“正如我说的,‘超级流感’在镇上蔓延了,但……”尤斐同样也吃了一惊,但很快他便平复了心绪,浓眉紧皱着,“但我离开医院的时候,这里并没有发生死亡……”
但其实医院每天都会有人离去,这不足为奇,奇怪的是……
肖里松开两人紧握着的手,蹲下,伸手扯下离他们最近的那具尸体上的白布。
奇怪的是,死去的竟然是昨天有过一面之缘的镇警之一!他看起来年纪约莫只有五十来岁——还可称得上是壮年,但却以一种万分诡异的方式死去了!
死去的镇警表情痛苦而扭曲,脸色白里透着死气沉沉的青色,七窍汩汩外渗黄绿色的黏液!不过,但最令肖里迷惑且奇怪的是,这具尸体身上穿着的并非蓝色病服,而是白色的约束衣!
太奇怪了!肖里正欲伸手翻开尸体的眼皮,察看瞳孔情况,尤斐却忽然拽着他,向后一拉,“小心!”
话音刚落,尸体猛然掀开了眼皮,自动朝着肖里与尤斐露出被白膜覆盖的眼瞳,他……不,现在该称为“它”了——刚分化而成的丧尸咆哮着,嘴唇两角掀起,露出森森白牙,口水四溅。整个“人”就像是一条脱水的草鱼,在地面拼命挣扎着,想要跃起,咬上眼前的活人那么一口。但又无奈于身上的约束衣的束缚,只能在地上弹动,左右摇摆着挣扎。
“这……”
肖里惊魂未定,被尤斐牢牢锁在怀里。
“‘病毒’进化了。”尤斐浅灰色的眼睛色泽再度深沉。
第一批因“超级流感”而死的脆莓市市民们大约是在死后的十几天后化身丧尸,接着从泥地里爬出。而这一批,尤斐姑且命名为“第二批”,“第二批”的变化速度却要比“第一批”速度快……得多得多。
尤斐庆幸自己昨天向老医生提到了关于“丧尸”的形成原因究竟是为何。但那时他觉得那只是一个有把握的猜测。
现在生态镇可谓是“腹背受敌”。
“超级流感”的威胁与丧尸狂潮的威胁正在影响着小镇镇民们的生存。
“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尤斐看向肖里,征询他的意见。
肖里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了下头脑说道:“我们得先告诉镇长,趁‘超级流感’还没肆虐前,对这里进行彻底的消毒,然后进行……封锁。”
尤斐点了点头,意有所感地抬头望去。
“我已经派人去告诉镇长了。”老医生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肖里抬头望去,那位向来在乎自己仪表的老医生站在四楼,看起来十分的狼狈,他像是和谁打了一架,还是打了一场败仗,望向他们的眼神含着惊恐:“……现在,请你们先上来一趟。”
*
最终那位刚刚分化成丧尸的镇警被尤斐拖拽捆绑在了一楼的柱子上,决定等镇长来了以后再做处理。他们上到四楼,老医生引导着他们进入一间病房内。
昨天被送来的胖大婶像是一枚被曝晒后脱水的水果般皱巴巴地躺在病床上。她的四肢被人用约束带困锁在床头与床尾。在她头顶上,被丧尸咬伤的患处正散发出腐臭气息。
胖大婶死了——死于由伤口感染(或是病毒)而引发的高烧不退。
这场严重的高烧至少持续了十二个小时,从尤斐将她送至医院后不久,高烧症状便发生了。抗生素、阿司匹林和退烧药等等一系列药物都无法拯救胖大婶的性命。
“她走了多久?”肖里暂时无法说出“死亡”一词。
老医生揉着额角说:“大约两个小时前,在这位哨兵先生离开后不久后,她便撑不住了……而楼下的那两位镇警先生大概是在一个小时前突然去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