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最棘手的还是丧尸老鼠们。它们神出鬼没,嗜血如命。而常规对付普通老鼠的手段对付它们毫无作用!唯有新鲜的活物才可引诱到那些丧尸老鼠们。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丧尸老鼠们的外观一个也比一个可怕。它们或尸身膨胀、或腐臭,身体僵直,尖利的嘴牙里布满血丝,看起来骇人至极!
总之,现在的生态镇的镇民们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街道愈发冷清。
小简不死心的外出,在安布罗斯的陪同下,来到了生态镇的高速公路路口处,期望着从天上或路面上,等来救援队。
可结果终究还是让她失望了。
天空中万里无云,一只鸟都没有飞过,公路上冷冷清清,还趴伏着几具腐烂的小动物尸体。远处不时传出枪声与丧尸的吼声。
他们等到了正午,却只等来了两只胸脯腐烂,露出森森白骨地丧尸——穿着迷彩服的丧尸!小简心底的那丝微弱的希望这才熄灭成灰烬,因为那两只丧尸是曾经守在边界处的军人!
“我们走吧。”希望破灭后,小简的情绪却意外的显得十分稳定,她似乎又恢复了之前没心没肺的模样,用轻松的语调与安布罗斯聊天:“意料之中,看来丧尸爆发的严重程度要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可怕得多。”
量子兽达乌里寒鸦停留在小简的肩膀上,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而安布罗斯的量子兽兔狲则在小简脚下转圈,傻乎乎地想要扒上她的肩膀,与达乌里寒鸦一起玩闹。
安布罗斯心疼极了,哨兵天生就对向导拥有保护欲。他们一边走,一边闲聊,安布罗斯笨拙地说道:“你要是难过,就哭出来吧。”
小简一愣,旋即,她轻声说道:“哭?哭有什么用呢?哭可改变不了任何事。”
没产生过任何精神链接的哨兵向导是无法分享他们的感受。而小简的痛苦也无法用言语去传达,当然,她也不想去传递这份痛苦。
人的坚强和脆弱都超乎自己的想象。(*1《一生》莫泊桑)
明明在一个月前,他们还会因“超级流感”而感到恐惧和惊慌失措,而在一个月后,面对丧尸,面对超级流感,他们却又显得格外的坚强,害怕还是会害怕,但他们却做出了斗争。
不过这时小简的害怕也从最初的“害怕感染上‘超级流感’”转而变为了“担心自己在黄桃市内的亲人”。
黄桃市是隔壁牛排州的一所小城市,正好与鸡排州边界相接。这所城市虽未受到飓风“斯库拉”的影响,但在“超级流感”刚显现的时候,有不少脆莓市市民便驱车进了黄桃市进行“避难”。而小简自己又曾在边界封锁的最初时期,偷渡过几位身患轻微“超级流感”的脆莓市市民们过到黄桃市市内。
“超级流感”具有极强的传染性,死于“超级流感”之手的人,也将会化作丧尸。
小简无法原谅当时的自己,正是因为自己的私利,而将灾祸引到了黄桃市——自己的家里。也不知道现在,她的家人们如今怎样了……
可惜现在,因为通讯服务器被切断的缘故,所有人的手机都沦为了“移动时钟”,除了看时间外,别无他用。
小简在心里琢磨着找个机会离开鸡排州,因为她必须亲眼看见她的家人,不管她们是否有变成丧尸,她都需要知道。
而安布罗斯则在沉默片刻后,再度开口说道:“我会保护好你的。”
小简露出讶异的神情,她下意识把这句话当作“告白”,并想要拒绝。可脸上带着惊悚刺青的哨兵却不给她立马拒绝地机会,反而是说话如机关枪扫射般,劈里啪啦:“正如多萝西所说,在这里,我们的食物充足,又有‘护卫队’进行巡逻,这里十分的安全,我们只需要等,等到灾难离开……”
安布罗斯苍白的肌肤上染上一层刺目的红晕,他流利的话语忽然又变得结结巴巴起来,“你、你愿意给、给我保护你的机会吗?”
*
尤斐虽然与镇长在三天前,产生了一点不快的摩擦,但这并不影响他们之间的“交易”。不过,尤斐被安排去与大胡子格林组成小分队,对森林进行巡逻。
一个是哨兵,而另一个是疑为患上“超级流感”的外来人。
按理说,大胡子格林该遭到隔离。但结果,大胡子格林的病症却在三天前意外的痊愈了!肖里与老医生不禁猜测,恐怕他从一开始患上的,就不是“超级流感”,而是一场普通的,真正的季节性感冒病毒!
而肖里则成为了老医生的临时助手。负责调配吊瓶药水给病人输液,同时还要调配消毒药水喷杀医院的每一个角落,以及搬运死尸,替换病床被单。
因为暂时没能确定“超级流感”传播的方式的原因(准确来说,是无法确定病毒是否能进行空气传播),于是进到病房后工作的每个人都必须穿上质地单薄的纸质外科手术服、手套与纸质鞋套,做最简单的隔离。每位医院工作人员的脸上都戴着好像潜水镜一样的防护镜和严实的口罩。
这里的医生、护工和护士们全身上下被包得仅能看到一双眼睛,一双藏在防护镜后的眼镜。
进入“超级流感”晚期的患者会发烧不断,呕吐,黄绿色的黏液呕个不停。病毒折磨着他们的身体和大脑,使得患者们神志不清,在床上不受自己控制的弹动,而那些从他们鼻口、耳朵里溢出的黏液会因此而向四周喷溅。
这大大增加了消毒的工作量。
而自打三天前,老医生向镇上宣布了关于“超级流感”来袭的消息后,镇民们便对医院产生了浓浓的恐惧之情。除了几个好心的,充满勇气的老护士和老护工还愿意来帮忙外。没有人愿意靠近这里一步,更别提照顾院内那些患上“超级流感”的可怜人们。
相较于看得见的丧尸,镇民们更害怕感染上“超级流感”。丧尸尚可被“护卫队”们制裁,但“超级流感”却是无人可挡的——至少目前为止,是无人可挡的。
不少镇民们都隐隐有了感染迹象,但他们竭力隐藏着,并在老医生与肖里登门拜访时,将他们隔绝在家门外。
一来是担心老医生与肖里身上也许会携带着什么病毒。二来是担心自己的“小秘密”会被发现。
不过好在,镇民们愿意为那些医院里的病患们提供食物,通过“护卫队”的传递,使得医院里的可怜病患们不必经受饥饿之苦。
但不知为何,那些身患“超级流感”的病患们却是胃口大得惊人!镇民们提供的食物有时还不一定能满足他们的胃口。
时间一长,食物虽未出现稀缺迹象,但渐渐地,镇民们在私下便有了怨言。
这一切,肖里与老医生却是不知情的。他们一心都放在了“救人”上,可有的时候,不管他们再怎么努力,医院内的病患们最终还是无法逃脱“超级流感”的魔爪。
短短三天时间,医院内的病患们再度锐减,那些可怜人们在经历了持续高烧不断的折磨后,接着又因七窍流出黄绿色黏液堵死气孔而死。
这一切的发生根本没办法阻止。他们总是眼睁睁地看着病患们在床上痛苦地窒息。
现在医院内病患人口大约只剩五十来人不到。
日子变得单调而又重复,死亡变成了习惯,就像吃饭喝水一样“正常”。
肖里每天的日常便成了制作消毒水,喷洒每个房间,并检查每一位病患的情况。发现死者便拖出至大厅一楼,等着“护卫队”们将其拖去与猎杀的丧尸们一起焚烧。不断地重复这些步骤,直到晚上,夜幕降临前,尤斐到医院接他一起回到多萝西家,享受休憩时刻。
而因为不断焚烧尸体的缘故,导致持续不断的黑烟笼罩住了整个生态镇。尤斐因此而不得不与口罩寸步不离。就连睡觉,他都要戴着口罩才能睡着,这样才能不被那些浓烟恶臭熏醒。
“您不害怕‘超级流感’吗?”这天,肖里忍不住向老医生发出了疑问,经过相处,他对老医生的了解逐渐加深。同时,肖里还在老医生身上隐约瞧见了玫瑰1号的影子——天生的“圣人”。他们见不得他人饱受苦难,宁愿自己经受折磨,也不要其他人去受这份苦难。
“当然害怕。”老医生回答道,他听明白了肖里话中的意思。“没有人不会畏惧死亡,哪怕是医生。但‘死亡只是一场精疲力竭的败仗的产物而已’。(*1死亡的脸),而一般情况下,造成死亡结果的,大多是因为疾病。”
“无论医学、病理学有着多么惊人的突破,也只是对于不可避免的死亡,给予短暂的缓刑罢了。”(*2《死亡的脸》)
“那您为何还要……”
“大概是因为相信奇迹会发生吧。”老医生回答道,“身为医者的我,无法做到对病人坐视不理。但有的时候,看到他们苦苦挣扎着的样子,就像拔河比赛中的那根绳子,被医者与死神从两端往不同的方向拉扯着,我也会跟着感到痛苦,并对自己的目的产生怀疑……”
“镇长说得对,有时候延续他们的生命也可能是让他们在受罪。就像对付晚期癌症一样,为了延长患者的寿命,我们不得不让他们遭受一些疼痛与折磨……”老医生自嘲道,“也许我为部份陷入绝症患者们所做的一切努力,并不是真正为了延续他们的生命,而是为了与死神争个胜负,试图证明自己能打败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