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们留给自己最后的东西。娜塔莎叹了口气,每天“上班”,用口罩和围巾将自己包裹得严实后,才进到看守所里。
现在是最缺人的时候,方方面面都需要人手。虽然玫瑰们和“联盟”的双胞胎哨兵联手,想要将城市秩序重新建立并维持,但每天还是会有病情加重的人死亡,依旧有黑暗的事情在发生。
娜塔莎不想再给别人添麻烦了,于是她默默忍受着拘留所污浊的空气和来自狂热教徒们的各种谩骂。
但就在昨晚,夜深人静的时候,卢克神父在拘留所里重新取回了他的“权力”,他不费一点精神力,便控制了隔壁关着的乌鸦面具们活生生地将“反叛”的新神父折磨致死。
娜塔莎打开拘留所大门时,迎面便是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新神父满脸是血,四肢呈现一种不自然的上拗造型。他的脸贴着墙壁,并拖出一大条血痕。浑身赤裸,满是牙印和抓痕,有一些伤口甚至深得见骨!
娜塔莎毛骨悚然,几乎要呕吐。而另一边牢房里的卢克神父脸上蒙着黑布,两只手被反铐在身后,明明处于弱势,但他的姿态却高高在上。嘴角处还泛起一抹诡谲且得意的微笑,嘴里哼着歌谣。量子兽丽斑凤尾蝶在血味中舞蹈,两个牢房来回穿梭。
在闻到娜塔莎的信息素味道后,卢克神父微微侧过头,对着她的方向说:“喜欢吗?我送给你的礼物。”
娜塔莎脸色苍白,颤抖着说不出话来。那些幸存的,再度行凶的乌鸦面具们冷冷地注视着娜塔莎。恐惧深藏,浮在眼里的是憎恨和疯狂。
卢克神父不介意她的沉默,自顾自地说道:“既然你们下不了手,那就让我来进行‘审判’吧,留着我们这么多人也是浪费粮食。尤其是在食物这么稀缺的情况下……”
的确,卢克神父说的没错。娜塔莎在深夜里不止一次想过,要“审判”这群人,就像当初哨兵向导们被“审判”一样。
……清醒点!娜塔莎!他想要蛊惑你!成为他的爪牙!娜塔莎瞬间反应过来,汗毛竖立,噔噔往后退了几步,肩上的小狐狸立马炸开了毛,冲着卢克神父呲牙咧嘴。
不能被他骗了!娜塔莎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转身离开,在门口拨通了玫瑰1号的电话号码,报告今天的情况,“今天又死了一个,现在只剩四个人了。”
玫瑰1号声音疲倦,显然一夜未睡或是一夜都没能睡好,“好的,我这就找人去处理尸体。”
娜塔莎接着说道:“不是病死的,是被人活活打死的。卢克神父……再次操控了他们。”
天气似乎转冷了一些,娜塔莎裹紧了脖子上的围巾,依旧觉得遍体发冷,仿佛是被什么阴冷的毒蛇盯上一般,强压着的恐惧隐隐有了爆炸地趋势,“我、我想申请再多一个人来陪我看守他们。”
玫瑰1号连忙说:“当然没问题!亲爱的,你还好吗?”
娜塔莎胡乱地点了点头,随即又意识到玫瑰1号看不见。她回答道:“我还好。”
卢克神父的可怕超乎她的想象。
很快,玫瑰1号带着双胞胎哨兵中的弟弟,一位爱吃棒棒糖的哨兵出现在警署里,她匆匆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
棒棒糖哨兵头上包着绷带,一只手吊挂在脖子上,他和他的兄弟虽然在“审判”中活了下来,但他的哥哥却陷入了重伤昏迷。
棒棒糖哨兵眼底闪烁着愤恨的光芒,但隐藏得很好,当娜塔莎望向他时,他便敛起了神色,咬着串起棒棒糖的塑料棍笑得痞气,“走吧,我们该进去看看那些杂碎们,他们今天过得怎么样了。”
娜塔莎微微皱了皱眉,她注意到棒棒糖哨兵用了一个词“杂碎”。
*
生态镇,多萝西家内,中午。
午餐没能吃上意大利披萨,因为多萝西猛然忆起和面完成后还需在冰箱里发酵二十四小时,才可进行制作披萨,于是肖里满怀期待的午餐披萨被迫顺延至第二天中午。
虽然没能吃成意大利披萨,但多萝西用电饭锅和摘采回的新鲜蔬菜做了一道极其容易简单的电饭锅焖饭。
肖里照例在一旁打下手,将洋葱、番茄和角瓜切丁,小香肠切出斜纹。而尤斐做为“黑暗料理大王”,被分配至一旁乖乖坐着等开饭。
多萝西在一旁淘米,淘好米后,放入电饭锅内又加了两小勺橄榄油搅拌,这些稻米难得不是多萝西自己种的,而是从别人手里买来的。米粒饱满,泛着如珍珠般的光泽。
肖里将切好的蔬菜和料理好的小香肠跟着倒入电饭锅内,接着撒上盐、调味粉和黑胡椒,还往里头加了一小杯白葡萄酒提味。
最后摁下煮饭按钮,三人便空着肚子坐在沙发上等开饭。
多萝西趁这个空当,状似漫不经心地开始敲打询问尤斐的情况,比如说工作是做什么的,老家在哪里,家里几口人……
即便尤斐一直在多萝西面前扮演“乖宝宝”的角色,但他一些无意识地小习惯和身上无法掩盖的强悍气场,还是出卖了自己并非什么善茬。
审核自己亲人的伴侣的方方面面,似乎是每一位家长的必经之路。
尤斐有问必答,但涉及敏感或不想回答的问题时,他便用模糊的答案蒙混过关。饶是多萝西见识多广,在尤斐这只狡猾的花豹面前依旧嫩得很。
说起来,肖里自己其实也不清楚尤斐的事情,而尤斐也从未提起过,以前是自己不在意……
肖里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等到饭香飘来,多萝西前往厨房时,他便忽然开口说:“你从来没和我讲过你的事情。”
尤斐试图打着哈哈,将话题蒙混过关:“没什么好说的,而且我们上次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你是指拉丁裔双胞胎姐妹?还是指皇室公主?”肖里挑挑眉,“不愿意告诉我你的过去,是因为情债太多了吗?”
尤斐的一颗心霎时提到了嗓子眼里,他急急否认道:“当然不是!”但与肖里对视片刻,又败下阵来,抓着头发认错:“好吧……有点,虽然我觉得你不在乎,但我还是不想告诉你。”
肖里也许不是个很深情的人,但绝对专一。从他们在海上研究基地相处三年里,尤斐靠着高匹配度的天然优势都没能将人追到手,便足以看出肖里对艾米莉的忠诚。
向导依旧盯着他,神色平静,“那你没有别的想告诉我了吗?”
尤斐迟疑片刻,对上肖里平静无波澜的黑眼睛时,差点脱口而出,“没有了。”但他忍住了,改口将真心话说出:“我的过去很黑暗,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被你知道。”
他伸手将向导拉入怀里搂着,汲取温度与安全感,“你知道的,我们雇佣兵会为了钱,去做任何事,不论好坏。虽然我有底线和规则,但是……”
尤斐叹了口气,“我想要变好,也有在变好。所以……请再给我一点时间。”
花豹无声无息地顶着满头冲天小辫从不知那个角落里跑出,蹭着肖里的小腿,使用老招数卖萌。肖里凝视着尤斐片刻,最后收回了目光说:“好吧。”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不是想要去翻你的旧账,我只是……因为决定接受我们的关系了,所以想更了解你一些。但你也得给我一点时间……去适应我们间的新关系……”
第07章 二次灾难降临前夕(二)
多萝西家,二楼的客卧内。
肖里态度的软化和让步,大大的鼓励了尤斐,吃过午饭后的休息时间里,尤斐激动得不能自已,摇着看不见的尾巴将人扑在床上,又亲又抱,脑袋乱蹭,想要履行他的“丈夫权力”。
“等等!住手!尤斐!”肖里拼命推挤着尤斐结实的胸膛,在他怀里挣扎,秀丽的面孔涨红一片,“别亲了!”
尤斐撑着手臂,将人笼罩在身下,他委屈巴巴地小声说道:“……难道是我的技术不好吗?”
哨兵的信息素踮着小脚,蹦跳着散发开来,试图引起向导的结合热。
尤斐小声嘀咕:“明明当时你也很喜欢的样子……”
肖里有些抓狂:“不是这个原因!我当时可是无意识的混蛋!你不要混淆视听!”
尤斐不甘心地低下头,两人对视片刻,最后,肖里愈发冰冷的目光戳破了尤斐那点,好不容易积起的“熊心豹子胆”。他败下阵来,搂着向导的腰肢在床上一滚,两人上下位置调换。尤斐妥协道:“我其实不介意的。”
在同性哨向关系中,一般都是哨兵做主导地位居多,只有少部分向导会翻身做主导。
肖里哭笑不得,他想要从尤斐身上爬起,却被人死死搂着,动弹不得。
“不,不是这个原因。”他叹了口气,干脆放弃挣扎,趴在了哨兵身上,“你别忘了,我做了二十几年的异性恋。在你之前,我从没想过会和男性发生点什么关系。”
尤斐急急忙忙表态自己:“在遇到你之前,我也没想过我会和男性发生点什么!”
那你的接受度可太高了……肖里闻言,露出古怪的表情,眼睛里写着满满的“不信”,但尤斐的态度诚恳,眼睛闪闪,就差身后冒出一条尾巴摇啊摇,肖里无法判断他话里的真实性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