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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骨 完结+番外 (谷草转氨酸)


  程透醒得早,一睁眼便见程显听坐在半开的窗上,头倚着窗棂睡着了。他本来似是又梦到了那些残忍的火光,一见师父这样哭笑不得,起来小心翼翼地把人叫醒,嘴上道:“怎么,床是不让你睡吗?”
  程显听倒是不迷糊,顿时清醒了,第一句话是,“有事要发生了。”
  程透心道事还少吗,两人沉默着洗漱完,他先行推门,才一开,便看见外面的走廊上席地而坐着位红衣长发的女人,背冲着门,面向灵山,不知在看什么。
  程氏师徒俩俱是吓了一跳,程显听脱口而出骂了句脏话,不知不觉退回屋里道:“她怎么坐在这儿。”
  “那是谁!”程透忍不住问说。
  程显听一把将程透拽回来捂住他的嘴,“别出声,她估计能听见。”
  青年在心里回了句晚了,两人齐刷刷地看向女人,她却只是坐着,对身后二人置若罔闻,好似并没有察觉。师徒俩僵在原地半晌,程显听慢慢松开了程透,狐疑道:“莫不是看不到?”
  话音刚落,女人蓦地回过头来。这一眼倒是又叫程透一愣,他着实见过了太多美丽的容颜,却从没遇见过一张令他词穷万分的脸,他脑中一片空白,这不是一个泥塑凡胎的女人,所有描绘美丽的词句为她而生,却又都配不上她。一刹那的惊艳,甚至动魄惊心。
  女人盯着师徒俩看了一会儿,但眼神并未与二人相对。她站了起来,回身——碰一声关上了门。
  程显听“啧”了一声,自言自语道:“真看不见?”
  程透不明所以,但知道女人一定来头不小,只听程显听又释然说:“罢了,她此时此刻该是个凡人。”
  师徒俩进退两难,好在外面那个神秘女人又站了须臾,便不紧不慢地走了。程显听连忙拉着程透,蹑手蹑脚地推门出去,跟上女人。
  尽管知道了女人无法发觉师徒俩的存在,她的周身气度也还是令程透无法安心,压低声音问说:“她是谁?”
  程显听瞥了眼数十步外的女人,撇嘴回答说:“是独一份尊贵的娘娘。”
  对上师父的眼,程透明白过来,他家人精师父仍是心存怀疑,在人背后,话里藏话。
  知道问不出什么了,青年索性闭了嘴,安静地跟着程显听走在女人身后。
  女人的红衣比供养人的还要惹眼,仿佛烧起来的一团火焰。长廊上刚睡醒走出屋外的少年们惊呆了,一个个张着嘴巴愣在原地,面面相觑。芥子庙里来了个陌生人,还是个美丽至极的人。按照程显听的话来讲,女人身份必然十分尊贵,可是她并不高傲,路过每个少年身侧都微微含笑,双掌合十,俯身以礼。
  小孩们目瞪口呆,只敢赶紧回了。
  离钟鸣开课还有段时间,谢爵与庄靖刚从饭堂出来,就看见小殿下行色匆匆地迈了进来,张望片刻,退了出去继续推下个房间的门。
  他们从没见过小殿下这副模样。他连头发都没来得及束,薄灰色的长发随意披散着,脸色铁青,淡漠的双眼下暗藏着一丝焦躁不安。他在寻找着,不知是丢掉了什么,能动得了小殿下雪一样的心。
  “小殿下——”
  谢爵在他身后张着手,话还没说完。那人已经极快地从两人身边闪过,拉开房门。但谢爵顿住并非因为小殿下的不回应,而是因为他看见了从对面缓步走来的那个女人。
  庄靖瞪大眼睛,夸张地张了半天嘴,才不由自主道:“真好看……”
  与此同时,小殿下与女人擦肩而过。他目不斜视,急匆匆地奔赴下个房间,女人有些好奇,她回头看了小殿下一眼,再转过身来,谢爵已经到了眼前,双手合十,恭敬地说:“界轴娘娘。”
  秦浣女笑着回礼,答说:“好久未见。”
  两人的对话声音不大,但长廊上离得不远的人都能听见。跟在她身后的程透倒吸了口凉气,如果这个女人是“界轴”的话,那倒确是独一份尊贵的娘娘。
  庄靖却没被这个名头吓到,他似乎想与她打声招呼,又不好意思开口,犹犹豫豫地凑上来,显得有些窘迫。反倒是秦浣女先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庄靖忙答了,谢爵这才继续道:“娘娘怎么会来了这里?”
  程氏师徒俩在秦浣女身后不远处站住了脚。小殿下对长廊上的一切置若罔闻,专心找那个小小的身影,他从两人身旁经过,程显听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转头却冲徒弟说:“谢爵是被界轴送进芥子庙的。听闻是她溜达到了画骨所在的那一界,见众生苦难于心不忍,便挑中了谢爵来这里修行,假以时日,救黎民倒悬。”他顿了顿,“那位娘娘确实喜欢到处溜达。”
  秦浣女面容温和,略俯下身子回答说:“是路过,便想着来看看。”她看了一眼远处的灵山,“师父们在吗?”
  众人心里都知道她是在乱讲,得走什么样的路才能路过不存在于六界九天任何一处的芥子庙,她来这儿显然是带着目的的,而师父们又能去哪儿呢?
  “在。”谢爵关键时刻倒是一点都不耳背掉链子,做了个请的手势,冲秦浣女道,“娘娘请随我来。”
  在一众人身前,小殿下的身影已快要消失在回廊转角。他一扇扇地打开房间的门,薄灰色的发在半空中旋出美丽的弧线。谢爵与庄靖回头看他一眼,才领着秦浣女朝同一个方向走去灵山,秦浣女两手隐在袖子里,轻轻扬起下巴,探头也看向小殿下,“他在找什么?”
  谢爵与庄靖同时摇了摇头,秦浣女便又笑笑,不做声了。
  师徒俩照例跟在他们后面,程透回忆着秦浣女的模样,忽然出声道:“她并不好奇小殿下在找什么。”
  程显听微垂着眼,沉声说:“因为她知道我在找什么。”
  少年们领着秦浣女登上了灵山上的那座小塔。拾级而上时,她渐渐敛了温和笑意,现出稍许肃容来。她笑时柔情似水,又如水般捉摸不透,不笑时有种叫人噤声站直的威严,大抵正是女神的气度。庄靖难得老实,不敢说话,谢爵把秦浣女一直带到了那日程显听见地藏菩萨应化身相的房门外,才低声道:“娘娘,到了。”
  “谢谢你们。”秦浣女点头道。
  话音刚落,门应声而开。菩萨仍跪坐在屋里,一手五指并拢,一手不紧不慢地敲着木鱼。秦浣女闭上眼双手合十,先俯身施礼,这才迈进屋里。
  程显听有跟进去的冲动,但终究是没敢,师徒俩站在外面的走廊上,不知有意无意,门没有关上。程透本想拉着师父回避,程显听却把他拽了回来,示意他按耐不动。
  门内,秦浣女缓缓道:“师尊。”
  菩萨合掌慢悠悠地回了个礼,冲老老实实立在门外的庄靖与谢爵轻声道:“唤显听来吧。”
  两个少年忙传话去了,屋内,女神与菩萨面对而坐,木鱼声不歇,中间那段距离染上了日光与阴影,秦浣女几乎坐在了门口,她的影子投在光晕里,仍是个好看的轮廓。她轻轻阖着眼,不知不觉间又流露些淡淡笑意来,像在参一道禅。没有人知道秦浣女在这短短的一霎里想过了什么,只是她再开口时,大抵命与运蓦地偏了个弯儿,朝着似定非定的方向,无法挽回地更改。
  “师尊知晓我为何而来。”
  菩萨没有回答,只面目含笑。秦浣女便自言自语说:“有些因缘,应当告予他了。”
  程透抬头看了眼程显听,后者回望一眼,拉着他也在瓦檐的阴影里,就地坐下。
  然而,他们一直等到了日近黄昏,小殿下才姗姗来迟。
  他看上去有些狼狈,头发乱糟糟的,绸光衣衫的下摆蹭上了些黑乎乎的污渍。小殿下眼神似乎同平时没什么两样,然而紧紧抿着的嘴唇似在压抑。他的手里,紧紧攥着一朵早已枯萎多日的忍冬花。
  小殿下径直越过了坐在门口的秦浣女,在师尊面前重重地跪了下去,“师尊,他去哪儿了?”
  “去他该去的地方。”
  回答他的却是身后的秦浣女,那女人仍是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略微偏着头,等待着小殿下转身。然而他置若罔闻,笔直地跪在师尊身前,像是等着开示。
  秦浣女见此情景,只是将隐在袖下的手放在了腿上,略微扬声道:“师尊,我想同他单独说一会儿话。”
  师尊敲木鱼的手节奏悠悠,身形却即刻消失在了半空中。小殿下愣愣地跪在原地许久,才站了起来,旋身面对着秦浣女。
  他没有施礼,秦浣女也未曾像对待其他孩子一般弯下身子,两人沉默着对峙。火烧一般的夕阳映得秦浣女脸上好似也有了些血色的红晕,她问说:“你为何现在才来呢?”
  小殿下握着忍冬花的那只手紧了紧,答道:“我找遍了芥子庙所有可以进入的房间。”
  聪慧的小殿下像是迷障在了此刻,愚钝追问说:“他去哪儿了?”
  秦浣女微微眯着眼,她眼里的锐利足以让任何一个人如芒在背,小殿下却只是那么站着,时间仿佛也已凝固。秦浣女长长地叹了口气,忽然换了个姿势,放松下来,答非所问道:“你知道我是如何降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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