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昼眠还没说话,李二八脸色一黑,毫不客气地走上前一脚踹过去。对方惨叫一声,弓起身子,捂住自己的腰侧。
李二八皱了皱眉,拉住对方的领子:“腰间藏了什么?拿出来。”
刺客脸色大变,不肯松手,李二八也不客气,直接往对方穴位一点,那人立刻浑身虚脱,腰间的东西也“哐嘡”一声掉在了地上。
李二八将东西捡起,看了看,忽然脸色也变了。
他走到李昼眠身前,犹豫着小声道:“殿下,是……明宗的腰牌。”
李昼眠微微一怔。
“你是明宗的?”李昼眠问道,一瞬间觉得有些头疼,“你来刺杀我的事,你们宗门长辈知不知道?”
如果是假冒身份还好,万一真是个明宗弟子,一时冲动才来刺杀他,那他可不好处理……
李二八知道内情,眼皮也跳了跳。他小声纠结道:“也许这腰牌是假的……”
李昼眠微微沉默。
此时地上那刺客愤恨地骂道:“我是明宗弟子又如何,我明宗与燕王府不共戴天!此事乃是宗主亲自吩咐,要的就是你的狗命!”
李昼眠:“……”
李二八:“……”
李昼眠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问道:“你确定?”
刺客一昂头:“怎么了,宗主要你死,你这个叛逆又有什么话说?”
“……”
李昼眠默默松了口气,心想还好还好。他端起酒杯,扭头小声对李二八道:“不管腰牌是真是假,不用留手。”
第70章 夜色深 他轻轻咬上他的唇。
看着瘫坐在地上的刺客,李昼眠觉得有些无趣。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站起身叹了口气,淡淡瞥了对方一眼。
明宗弟子?奉命而来?都编的什么鬼话。
想到林寻舟,李昼眠神色柔和了少许。
这个刺客多半是冒充明宗弟子身份……这人满口谎话,心思不正,就算真是明宗之人,那自己替寻舟清理门户也不算过分。
“走吧。”李昼眠摇摇头,向门口走去。
“你……”刺客还想骂人,就被走上来的李二八一手刀劈在脑后,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李二八拎着领子把人提起来,递给一旁的护卫:“送到地牢,好好查一查他的背景。”
手下抱拳应是。
李昼眠没有理会身后的动静,绕过屏风,向楼下走去。
画堂老板正在一楼急得团团转,一回头就看见一位气质雍容、锦衣华贵的男子缓步下楼,吓得一个激灵长拜不起:“王爷恕罪!”
李昼眠淡淡看了他一眼,叹道:“本王难得来一次画堂,就遇上了这样的事。刺客可是你手下的戏子,你有什么话说?”
画堂老板额头见汗,颤声道:“是小人管教不力,没想到竟被贼人混了进来!王爷明鉴,小人也是被那刺客蒙骗,对刺杀之事毫不知情啊!”
这时李二八正巧下楼,听见画堂老板的辩解,冷哼了一声道:“与刺杀之事有没有关系不是凭你一张嘴说的,王爷万金之躯,要是出了事你能担待得起么?事情是在你这里发生的,就算你真是被牵连,也逃脱不了责任。”
画堂老板脸色惨白,刺杀燕王之罪可不是小事,说不准自己就要人头落地,甚至株连家人。
如今李昼眠在云州的权势几乎与皇帝无异,是他万万不敢违逆的。画堂老板心中有些绝望,把胆敢行刺杀之事还牵连自己的刺客在心里骂了一万遍。
“好了,”李昼眠轻轻叹了一声,“画堂乃是风雅之地,还是不要让血污了好。”
李二八应了声是,冷冷瞥了一眼画堂老板,说道:“殿下的意思是不愿多造杀孽,不多追究无辜之人。待查明事情原委之后,若你果真与此事并无牵连,不会多为难你的。”
画堂老板闻言一愣,继而大喜:“多谢王爷宽仁!”
李昼眠不再多停留,说道:“走吧。”
出了画堂,坐进车内,李昼眠才开口说道:“特意把我要来画堂听戏的消息提前放出去,果真就有来行刺的,我还真是受人关注。”
李二八叹道:“都是些宵小之人,王爷不必挂怀。”
李昼眠轻轻笑了笑:“最近有多少人在暗中滋事?都清查过了?”
“云州上下,皆已肃清,”李二八答道,“有些牵连到了皇都那边,也已经与宫中值得信赖的人传过消息,朝内外都在暗中清查。还有些牵扯到明宗……”
李昼眠笑了笑:“把这部分情况报给我,我去说。”
李二八应下。
“稍微给他们露出一点可乘之机,一个个都忍不住冒头,”李昼眠靠在软垫上,“有意思。”
李二八无奈道:“是啊。最近还有不少人来投奔燕王府,自称愿做入幕之宾为燕王府效力,我看大多是一些投机之人……”
李昼眠静静听着,闭目养神,偶尔评论一两句。
李二八又提醒道:“那些暗中混水摸鱼的人眼看得不了手,恐怕会有更多手段。殿下,你最近还是多注意才好。”
“知道了,”李昼眠微笑道,“我倒是想看看他们还能有什么手段。对了,李三七呢?”
李二八顿时一扯嘴角:“他最近心情不好,现在可能在哪个地方郁闷呢。”
“……也是为难他了,”李昼眠轻咳一声,“我还是再给他涨些俸禄吧。”
李二八满脸同情。
...... ...... ......
入夜之后,燕王府。
李二八从书房出来时,明月已经高悬。
他看了一眼天色,心想李三七怎么还不回来。他一边忧虑一边往外走,忽然与一个人影擦肩而过。李二八扫过去了一眼,微微一愣:“三七?你回来了?”
那个人影猛地停下脚步,回过头,月光落在他的脸上。
李二八这才看清楚,这个人影竟然不是李三七,只是与李三七长的十分相似,在昏暗的光线下,一眼看过去很容易认错。
“不好意思,认错人了,”李二八打量了他几眼,“你是做什么的?”
那人连忙低头恭敬地行了一礼:“在下是王府新来的乐师。”
乐师?李二八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么件事。
李昼眠一向喜好音律,闲暇时也常常听曲。燕王府中也养了些乐师,主要是在宴席待客时演奏,不能少了排面。难道这是最近府里新来的乐师?长的这么像李三七,倒是神奇,等李三七回来一定要说给他听。
李二八点点头:“知道了。这个时候,你在这里做什么?”
乐师忙道:“只是见月色正好,一时情迷,出来走走,这就回去了。”
李二八看了一眼他腰间别着的笛子,“嗯”了一声,挥挥手让他离开。联想到白日戏子行刺之事,李二八心想最近到底情势紧张,府里这些乐师之类,他还是安排人都去查查好。
过了一会儿,李二八忽然听见远处有笛声传来,曲调婉转。他愣了愣,忍不住笑了,心想这些乐师还真有对月吹笛的情调。
李二八没有多想,等到真正的李三七回府的时候,一边问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晚,还把事情说给他听。
“今日我不当值,随便出去走走,遇见了一个不错的人,交了个朋友,所以回来晚了一些。”李三七好奇说道,“与我长的很像?你确定没看错?”
“没看错,乍一看简直和你有七分相似,难得的是气质也像,”李二八随口说了一句,开玩笑道,“笛子吹的也不错。”
李三七更好奇了:“府里来了这样的乐师,我竟然不知道!不行,我要去见识见识,我要看看能与我有多像。”
说着,李三七就拉上李二八往外走。李二八不情不愿,被李三七拉着没办法,往乐师们居住的别院走去。等到了地方,李三七叫来人一问,对方却满脸疑惑。
“最近确实有新来的乐师,也有笛子吹的好的,”被问话的人回忆了一下,犹豫着说道,“但是并没有与您长得很相像的……我不会记错,若真有这样的人,我必定印象深刻,怎么会忘呢。”
李三七疑惑扭头,望向李二八:“你是不是看错了?”
李二八也懵了:“怎么可能?”
“你是在哪里遇见他的?”李三七问道。
“从殿下书房出来,刚离开内院……”李二八回忆了一下。
两人对视一眼,忽然反应过来。
李二八急切道:“不好!我去找殿下。”
李三七也忙道:“我也去——你也别急,殿下是化神期,能出什么事?不要慌张。”
两人匆匆往书房赶去,离书房越近,如怨如诉的笛声就越清晰。这笛声落在人耳中,竟慢慢勾起心中愁情,引人沉迷。不知不觉间,李二八与李三七的脚步都微微放慢了一些。
...... ...... ......
明月悬空,星辰万里。
笛声响起之前,李昼眠正在书房挑灯夜读,刚刚拿起笔打算写点东西,忽然收到了林寻舟的传音。
李昼眠忙放下笔,有些惊喜。
“林州,”李昼眠脸上忍不住挂上笑意,“你今日无事么?”
最近一段时间,林寻舟潜心修行,常常好几天失去联系,偶尔又会忽然来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