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兔子还两眼亮晶晶地看着自己,一副想说话,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样子。
少校难得体贴地主动问他:“什么事?”
虽然语气很硬,有那么点“没事不要打扰我喂兔子”的意思。
肖歌没在意,也是被虐习惯了,单刀直入道:“少校,你家雌父喜欢什么样的啊?我们有空去见见他吧。”
少校反应平淡:“除了讼棍都喜欢,明天就可以。”
好简洁……
肖歌没放弃,清咳一声:“那伯父有喜欢的东西,或者有什么爱好吗?得带些礼物去。”
戴黎思考了一会儿,有些不确定地说:“……带点保健品。”
哈?
肖歌一脸没反应过来的样子。
戴黎兀自点点头:“明天去之前到市场里买两盒虫安康。”
……少校,这话从您嘴里说出来好违和啊。
以及虫安康这种名字,搁地球上很像驱肠虫药剂的。
肖歌满面复杂,还想说什么,但戴黎显然已经不想多做讨论:“你不是还要整理数据吗。”
那什么,整理数据只是日常工作,可现在讨论的可是我们的终身大事啊!
肖歌委屈地张张嘴,最后出口的却是:“少校,你饿吗?该吃午饭了。”
戴黎无言地看过来,冷调的深蓝眼睛眸光沉沉,最终还是带上了无奈的笑意。
“你到底……有没有作为雄虫的自觉?”
肖歌眼前仿佛出现一排字幕,末尾赫然缀着一个问号,是问句,要答的。
赶忙接话,可话音里还是带了点委屈巴巴:“我也是第一次娶雌君,没经验不是很正常。”
戴黎笑着摇摇头,关上兔子笼,又往肖歌手里塞了支营养剂。
“放心吧。”
肖歌看着手里的营养剂,欲言又止。
早上和中午的待遇,差得也太多了吧!
和少校正式确立关系的第一天,肖歌吃了一顿戴黎亲手做的饭,喝了两餐营养剂,并从中午一直刻苦学习到了晚上。
很充实,很幸福。
夜晚,他躺在床上,总觉得哪里很奇怪。
他和少校之间的发展节奏是不是有些不太对?
他指的不是先发生亲密关系,后确认伴侣身份这件事。毕竟在他的心目中,自己和少校之间两情相悦、情投意合,恋情从很早以前就开始了,四舍五入能一路算作竹马竹马。
他是说,他和少校两人都准备见家长要领证了,可他们却还是分房状态。
太不合理了!
可是同房的话,少校会不会不接受啊?但以后总要适应的呀,难道婚后也要分房睡吗?太惨了吧……
少校睡了吗?一个人睡不着,好想他。
去把少校哄过来吗?从他对少校的了解来看,该方案成功率比虫族的雄雌比还低。还是他去少校房间吧,带上被子枕头,少校肯定就不好意思把他关出去了。
于是,戴黎听到敲门声,打开门后,就看到了一个扛着被子、抱着枕头的肖歌。
少校:“……”
面容冷峻的少校抱着手臂,好整以暇,等个解释。
肖歌抿抿嘴唇,豁出脸不要了:“少校,我可以进去吗?”
戴黎审视他一阵。
肖歌成年后,身形又拔高了几分,现在已经能将将与他持平了,所以在看他的时候视线需要稍作调整,这让少校有些不习惯。
半晌之后,戴黎侧过身,把外头“自荐枕席”的雄虫让了进来。
住进别墅几个月,终于踏足了这片禁地,肖歌欣慰中带了点敬畏。
少校的房间格局和他自己那间差不多,但陈设更加简单。书桌上除了台灯和码放整齐的书籍,外加一只笔筒,再没有任何东西。
床上用品也是叠得整整齐齐,被子是标准豆腐块,肖歌本以为只有华国军队才有这种要求。
小心翼翼把东西放到戴黎的床上,注意到他家少校仍穿着那身深灰色军装。
“少校,你还没有休息吗?”
戴黎熄灭台灯,打开衣柜。
房间里,光线被自动调节为自然光,明亮,但不刺眼,很没情调。
“刚准备洗漱。”
肖歌:“在忙些什么吗?”
戴黎从衣柜里拿出一套睡袍:“有些军队里的事。”
军队里?
肖歌有些奇怪地问:“是以前没交接好的事吗?”
戴黎:“是作为营长的工作。”
营长肖歌反应了一会儿才转过来。
少校只是军衔,一般职位都是正营级干部,从来没提都给忘了。
“也就是说,你现在身兼两职?”
戴黎:“算是吧。”
怎么能叫算是?
肖歌:“你在我这里会不会影响军队的事务?”
以前一直以为是单纯的调任,没想到是兼职。
戴黎很平静:“没关系,目前营队里有我没我都一样。”
这话说的。
肖歌皱紧眉:“你被架空了?”
戴黎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
“你在想什么。我只是替人带孩子罢了。”
回过头,看到肖歌满面茫然,他停顿一下,还是解释了一句:“有人想要晋升,上面让我带一带。”
肖歌看着单纯,也不是真的天真,书里的明枪暗箭也见得多了。雄子漂亮的眉毛越皱越紧:“话说得好听,这不是让你用自己的军功去喂他吗?”
戴黎叹口气,走近几步,伸出手指去抚顺雄虫皱起的眉头:“不用这么愤懑。”
肖歌抓住他的手:“你不生气吗?”
戴黎那双湛蓝色眼睛一如既往的深沉,仿佛古井深潭,波澜不兴:“放在几年前可能会。但是有人告诉我,凡事应该看远些,站得高一点,眼前的阻碍都只是小波折。”
肖歌摇头:“话我认,但这件事不是小事。”
戴黎:“你忘了,虫族的寿命远远长过人类。”
医学发展至今,人类的寿命被延长到将近一百八十岁,已是古人难以想象的长寿。但和虫族动辄五百多年的岁月相比,也只是一个短生种。
更何况虫族拥有的不只是悠久的寿命,还有宛如天眷般的长久盛年期。
人类因为职场摩擦被耽误几年,就会影响到往后的职业生涯,可对于虫族而言,或许连换个教训都算不上。
肖歌:“但我还是生气。”
你怎么能遭受这种对待?
他继续问:“你以前被称为虫族中兴之光”
戴黎收回手,微微偏过头:“是有这回事。”
肖歌:“现在收敛锋芒是在藏拙吗?”
戴黎:“太出挑也不是好事。”
肖歌:“我一直以为,人类群体与虫族群体的区别在于‘我’和‘我们’,但事实似乎并非如此 。”
为了种族延续,能够接受性资源平均分配的社会,却仍会因为个人的欲/望,不顾群体利益,打压其他个体。
戴黎揉揉肖歌的头,引来一阵不满的躲闪:“你激进了。”
肖歌躲开戴黎的手:“我是你的伴侣,不是小孩子。”深呼吸:“道理我都懂,偏激不是因为……气不过么。”
怀才不遇就已经很可惜了,何况身具才能却遭受打压?
戴黎却摇头:“我哪有这么可怜。”
作者有话要说:对于少校来说,每当有人提起“虫族中兴之光”这个名号,就如同被人当面阅读自己的小学作文一样羞耻,可以说是公开处刑了。
看到有评论说喜欢这篇文,非常荣幸了,希望它以后也不会辜负小天使们的喜欢。(^_^)
关于连老板和拜伦这两位,应该会有篇番外。
老板追肖歌的原因,在启光节晚宴的时候提过,可能写得有些模糊,大概也是桩“作者以为交代明白了,其实并没有”的惨剧……番外里会再补一些情景,尽量把视角写全吧。
第41章
躺在戴黎的床上,肖歌还在想着之前谈话的内容,哽得他连浴室里的少校都没工夫想。
好气哦。光天化日,朗朗乾坤,23世纪了居然还有这种事。虫族这个体制不行,弊病太大。
肖歌是个书卷堆里长大的文明人,这辈子学会骂人话翻来覆去就这么几句,“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八个字还是跟一个古早喜剧学的。
文明人的骂法是好听,但是不解气,肖歌躺在床上翻过来,又翻过去,心里的郁结不减反增,最后坐起身来,叹气。
可惜自己只是一个学生。
独立卫浴的门朝内打开,戴黎一身黑色睡袍,带着几缕水汽走出。
压边的前襟在胸口交叉,露出一小截锁骨,又恰好将盘踞左侧的雌纹遮得严严实实。纯黑的布料反衬得肤色白净,浑身上下透露着禁欲的气质,反而勾得人心痒。
肖歌的目光不住往那里飘,瞟一眼,再瞟一眼,想多看看,又有些不好意思。
戴黎对此好像全无所觉,径自躺到床上,凌空挥手,感应器接收到信号,熄灭灯光,房间陷入一片黑暗中。
失去了视觉,其他感官便清晰起来。
两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又慢慢地统一起来,来自戴黎的体温从床的另一边传来。
这栋别墅的床是标准一米五,不算大,但躺两个人绰绰有余。凑在一起,但没有挨住,浅淡的信息素气味缭绕在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