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至简挂了电话,手机办公,当场就把批示意见告诉顾承安了。
顾承安没再找他,说明今天并无要事了。
但秦至简是个标准的工作狂,一天不工作浑身难受。他登陆公司邮箱,查看有没有未处理的邮件。
然后看到两份文件需要他处理,但也不急,后天才要。
后天说不定会有新的工作跳出来,秦至简喜欢凡事都掌控在自己手里的感觉。
这一忙,一个多小时过去了。
秦至简把处理好的文件转发给顾承安。
顾承安立刻回复:收到,一会儿反馈给您。
这效率,秦至简满意地扬了扬眉。
秦至简:不着急,明天中午下班前给我。
顾承安:好的。
公司的人都说他是个工作狂,这话一点都没错。
他向来严以律己,严以待人,但严的范围是按时、按要求的完成本职工作。
像顾承安这种主动加班加点完成任务的,秦至简一边心情愉悦,一边也觉得没必要让工作霸占私人时间。
至于他自己,另当别论。
距离截止日期前预留的时间足够多,以顾承安的能力,没必要这么赶。
但那些故意拖延,连基础KPI都完不成的人,就只能对不起了,公司不养闲人。
合上笔记本电脑,秦至简不由自主地联想到自己的病。
生病的这段时间,信息素反向异化紊乱综合征时常困扰着他,不仅在工作中给他带来不少麻烦,就连日常生活也难逃一劫。
就像昨天,他竟然稀里糊涂地标记了一个陌生omega。
虽然因祸得福,但现在想起来,忍不住后怕。
万一对方不是个善茬,万一他的病情被捅出去,万一他哪次不小心当众犯病……公司的股价不知道要跌成什么鬼样子。
作为一个永远把工作摆在第一位的工作狂,秦至简绝对无法纵容类似事件再次发生。
既然找到了“药”,就必须制定出一个高度有效的治疗计划出来。
高度自律的秦至简重新打开笔记本,打开word,敲下硕大的治疗方案四个字。
他在心中打了一会儿腹稿,噼里啪啦地敲起来。
初稿完成,秦至简又修订了一次,觉得差不多没问题了,打印出来准备让言诺过目。
如果言诺也没问题,就按照这个计划执行。
在秦至简看来,任何事都应该被打理得一清二楚,这样在执行时才能快速有效地完成。
他享受做计划,更享受计划按时、或是提前完成时的那份喜悦。
有的人不喜欢他的做派,觉得他过于条条框框了。
秦至简不以为意,他条条框框的是框架,不是内容。他鼓励创新,但创新也不能忽略效率。
投入与产出在到达一定比率时才能获益,他是个商人,不能一味的舍本逐末。
秦至简满意地拿起方案往外走。
刚出书房门,秦至简便闻到一阵奇怪的味道。
随着他靠近楼梯,那股味道越来越浓郁。
辛辣的味道径钻进鼻子,灌入肺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霸道地游走在体内,烧得人五脏六腑都在疼。
秦至简面色涨红,咳得说不出话来。
正在翻炒的言诺听到那震天动地的咳嗽声,急忙扭头,抬高嗓音问:“您没事吧?”
秦至简根本张不开嘴,他掩住口鼻,犹如经历了一场催泪弹。
他连连后退,就连二楼也没能幸免于难。
好在,比起一楼没那么刺激。
很久之后,秦至简好不容易平复下来,他抹去眼角呛出的生理泪水,又郁闷,又怕那刺激的气味,只好藏在楼梯尽头,露出一个脑袋,皱着眉问:“你在我家搞什么生化武器?”
言诺一脸迷茫,关上火,两手搭在料理台对面的吧台上,上半身从开放式厨房探出去:“我在做饭,没有生化武器。”
秦至简揉了揉鼻子:“你放了多少辣椒?你不知道催泪弹的主要成分之一就是辣椒素?”
这个言诺真的不知道。
能不能吃辣和个人体质、口味都有关,言诺见秦至简眼睛通红,嗓音都因咳嗽而劈了叉,估计秦至简就是受不了的那一类。
偏偏秦至简的厨房又是开放式的,加上碰上这么多辣椒,抽油烟机的效果直接减半。
言诺心里充满了愧疚感,着急忙慌地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您受不了这个味,我现在就散味道,您先回房间,好了我叫您。”
只能这么办了。
秦至简匆匆地点头,捂住鼻子跑开了。
锅里的辣子鸡已经好了,言诺赶紧把菜盛出来,放到一边。
抽油烟机不敢关,他围着一楼跑了一圈,把所有窗户全部打开,又跑到二楼。
二楼只有书房的门是关着的。
秦至简在里面。
言诺依次把三间卧室的门和窗户也全部打开,才跑回一楼。
托天气的福,屋外风很大,房间里的辣味应该很快会消失。
五分钟后,言诺小狗似的,仰着头在房间里边转边嗅。
好像味道还是有点重。
怎么办呢?
言诺思考片刻,噔噔噔跑上楼。
不一会儿,他拿了个吹风机和接线板下来,在房间里跑S型到处吹。
以吹风机的风力而言,效果可想而知。
言诺只好放弃,拿起茶几上的财经杂志,到处扇风。
也不知道是他的这些微不足道的小办法加在一起量变产生质变,还是时间到了,风把客厅吹干净了,总之,好像没味道了。
言诺又小狗状嗅了一圈,还是不放心,总怕因为他爱吃辣,没闻出那些对自己而言香得不得了,对秦至简而言,效果堪称生化武器的辣椒。
倒春寒,天气寒冷,稍微不住就会生病。
秦至简现在就是个病人。
言诺想了想,猛地想出一个好办法。
他把一楼二楼的窗户全关上,然后撕掉脖子后面的气味抑制贴,深吸一口气,再呼一口气,如同水里的鱼儿拼命地吐泡泡,他拼了命地释放自己的信息素。
他两手攥着拳头,憋着气,使出吃奶的力气,不一会儿便累得头晕眼花。
不行了,释放过量,他要缓缓。
言诺倒了半温水喝,眼睛在料理台上东张西望。
他做的三道菜都是辣的,不知道秦至简吃辣程度是多少。
就怕他一点辣都吃不了。
视线落在已经腌制好的照烧鸡腿,言诺暗自庆幸起来。
幸好多出两个鸡腿。
他一边用正常状态释放信息素,一边继续做菜。
等到两个不辣的菜出炉,整栋别墅里满是巧克力甜甜的味道了。
言诺悬着的心,总算吞进肚子里了,他跑回二楼,敲了敲书房的门:“秦先生,味道散好啦,出来吃饭吧,”秦至简谨慎地将门打开一半。
这么大的空间,才过去二十几分钟,辣味散得干净吗?
没想到,不等他跨出门,香甜的巧克力味瞬间萦绕在他鼻端。
他将门完全打开,比巧克力还要香甜数十倍的omega站在他面前,笑脸盈盈地看着自己。
言诺额头上冒出一层薄汗,少许刘海贴在额头上,脸色透着不正常的红晕,一看就是忙上忙下导致的。
秦至简视线微偏,Oemga的腺体暴露在空气中,上面有一道清楚的咬痕。
痕迹很深。
是他的齿印。
秦至简蓦地想起自己咬下去的感觉。
柔软、光滑、甜蜜……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在他的心间腾升而起,像满足,像开心,像心疼,还有一些说不定道不明的情绪。
辣椒带来的身体和心理上的不适,被这种感觉一扫而空。
那感觉太奇妙了。
秦至简从未体会过。
这就是信息素高度匹配的感觉吗?
一直注意着他表情的言诺下巴微扬,笑着问:“是不是没味道了?”
秦至简“嗯”了一声。
汗水从言诺额头滑落,在晶莹剔透的脸颊上划过一道弧线,顺着尖尖的下巴坠落在地。
“滴答——”
感官被无限放大,秦至简不确定自己听到的水滴声是否真实存在。
他情不自禁地晃了一下神。
等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不知何时从书桌上抽了几张纸巾,正递给言诺:“擦擦汗。”
言诺甜甜一笑:“谢谢。”
他小猫洗脸似的,胡乱地抹了一把脸,很多地方没擦到。
秦至简告诉他之后,又是只擦了一半。
怎么擦个脸,还能丢三落四的。
秦至简强迫症发作,急得心里直痒,索性又抽了几张纸,对言诺说“抬头,别动。”
言诺呆呆地仰头:“啊?”
秦至简轻轻地擦拭着他的额头,声音没什么情绪:“多大人了,连擦汗都擦不干净。”
男人冷峻的脸庞突然近在咫尺,眼神专注,一点一点地擦拭着,动作轻柔,仿佛自己是古董店里的镇珍宝。
言诺大脑一片空白,心脏狂跳,下意识地想到三个字——
我可以!
意识到自己竟然被杨挽星传染了,言诺的脸又红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