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遵从于内心,服从于本能就好。
对于刚被标记的Omega而言,能在他的Alpha的怀里,能被对方的信息素包围,是世间最幸福的事。
大抵男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吻他时一反平日的强硬,撩拨都显温柔。
非要说的话,也许这就是标记的意义。
亲吻暂时停止,银雀轻轻喘着气,埋头在男人的胸口,侧身蜷缩着像个小动物。男人的手落在他脸颊上,无聊地卷着他的头发,望向天花板:“……原来标记Omega,是这种感觉。”
“什么感觉。”
“很……”男人顿了顿,约莫是在拣选措辞,“满足。”
“嗯……”
“从来没这么觉得……满足过。”
卧室里仅有一盏壁灯亮着,也许有下人进来替他收拾过,总之肯定不会是千秋。他连自己都没办法收拾。
气氛在暧昧与温馨间反复,银雀已然记不清楚他醒来后和男人亲吻了多少次——他们就像两个溺水的人,拼命想从对方的身体里汲取氧份。他曾听说过标记后Alpha同样会有一段时间,对Omega的信息素极度渴望,需要安抚,但亲身感受到这还是第一次。
与Omega不同,Alpha在得不到安抚时只会暴躁易怒,根本上而言并没有多大的影响。
第二性别所带来的差异无处不在,仿佛在从根本上提醒Omega们,他们的身体只是生育用的器械。
一切都为了Alpha,一切都为了生育。
就连每次都能折磨得他半死不活的情热期,也在被标记后迅速消退了。
偶尔想到这些,银雀只觉得好笑。
银雀并没有回话,乖巧粘人得像只猫,呼吸浅浅地落在男人脖颈间。
“……那这几天就不要出门了。”男人说,“就待在我身边。”
“……”
“而且……”虽然从他的角度看不见千秋的表情,可话语里的笑意他悉数察觉到了,“你至少应该等医生替你检查过是否怀孕,再考虑要不要继续出去奔波。”
银雀忽地扬起脸,在他脸颊上亲了亲:“我现在不想思考。”
“我知道……”男人低下头,配合着不知第几次吻他,“我也是。”
——
这样放肆过后的结果,就是千秋才进入恢复期的伤,又裂开了一部分。
银雀难得地睡到了午间,若不是医生定期检查的时间到了,他也许会在Alpha的信息素恋恋不舍地睡到天荒地老。
本能这种东西,确实不容反抗。
千秋半躺着床上,任由医生摆布问话;他则站在穿衣镜前侧着头仔细看了看脖子上的血痂。千秋并没留什么情面——也许当时的男人也失控得无法自已,这点没什么好责难的——他能从伤痕的排列依稀看出男人牙齿的形状,甚至能联想到当时的男人是用怎么样狰狞又渴望的表情朝着这里狠狠咬下去。
止玉守在他身边,双手捧着他的项圈,等待他戴上。
他斜着眼看了看幽绿的坠子,又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疲累感难以忽略。
“太太,不如我替您……”止玉敏锐地察觉出他的情绪,主动开口道。
银雀摇摇头,自己拿起来,抬起手系上脖颈。
男人正享受着被人伺候换药,就在这时忽地看向镜子,和他对上目光:“你不应该出门,你知道的,尤其我不在你旁边……不是会很难熬吗。”
“我知道,但我有许多事要做……你也知道你平时要做的事有多繁杂。”银雀的手放下来,转身朝他走去,“今天王都里有什么新的话题吗止玉,说出来让我和千秋听听。”
男人有些意外,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今天……”止玉有些为难似的,犹豫片刻才道,“今天全城都在只在讨论一件事。……公主未婚先孕,和大少爷早已经结合;而大少爷在外面养了不少Omega。”
女Alpha在汇报时,银雀已拉开衣橱,从千秋的衬衫里挑了一件稍微偏小的,在自己身上比了比,又嗅了嗅味道。
男人看向他:“……你做的?”
“传闻而已,也不是我构思的剧情。”银雀说着,一颗颗解开纽扣,动作不紧不慢地将男人的衬衫穿在他里衣外,“这传闻不错吧,皇帝现在一定气疯了。”
“你可真够心狠的,”男人说,“非要四公主死不可?”
“怎么会呢。”Omega整理着袖口,一步步朝男人走来。
佣人们见状纷纷避开,给银雀让出位置;他走到千秋身畔,俯身在男人耳际吻了吻:“穿着你的衣服出去,想你的时候就能闻到你的味道了。……我一定会把害过我的人拉下来,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那才公平。”
男人倒是想趁势再亲亲他,只可惜Omega说完便离开,往门口去了。
……是他想多了吗。
止玉替他的Omega披上了风衣,对方只潇洒地摆了摆手算作招呼,转瞬便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中。
千秋不止一次觉得银雀话中有话,意有所指。
可也不止一次觉得他们相爱。在坍塌的矿洞中,在肌肤相亲中,在每一次银雀对他说“你能爱我吗”的嗓音中。
事情的走势正朝着他所能构想出的、最好的方向发展,以银雀的手段,他构筑的基础,殷千岁根本不足为患。他标记了银雀,如果银雀拼死抵抗的话,他不会那么做的,他说过许多次,他要的是心甘情愿。
是银雀愿意接纳他。
但……
——人只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另一头。
“太太,今天的预订是?”
“丹龙没有来找过你么。”
“暂时没有。”
“哦,这样。”银雀淡淡地说着,踏出了西院的建筑物。中庭一隅的花圃里他的山茶花们还欣欣向荣地生长着,实际上就算他没有每天定时去浇水照顾,佣人们也会替他照顾好。他的目光在山茶花上停留了片刻,接着道:“备车去官港,我查一下帐;我记得殷柯在负责一部分的事,你派人去,告诉他我要查账,让他带上账本来。”
“……柯少爷……”止玉低声说着,“二少爷禁止柯少爷和太太说话。”
“那是之前,现在我需要用人。”银雀淡淡道,“你只要照我说的话去做就好了。”
“是。”
他满意地点点头,紧接着身体里难以控制的不安感便开始作祟。
只是刚离开而已,只是看不见男人而已。不安便如同洪水猛兽,在四肢百骸里流窜着不肯消停。他抬起手,风衣之下衬衣的袖口显露出来,他就那么用鼻尖贴近自己的脉搏,嗅着衣服上微弱的射向味道。
啊——好好闻。
无论官港是姓成还是姓殷,光景总是差不多。
即便是在凛冬将至的寒风里,那些工人也依旧只穿着单薄的褂子勤勤恳恳地装卸货物,四处噪杂不断,还有人忙里偷闲地议论着今天皇室的“大丑闻”,看着沉甸甸的木箱时不时爆笑出声。
银雀从车上下来,在止玉的引领下走进了附近办公用的仓库里。整个仓库被划分成了两块区域,一块供工人们休息,一块则有人管事的人正翘着腿打瞌睡,整个空间阴暗潮湿,高大的天顶上吊着一盏盏特大号的白灯照明,到处都呈现出一种市井的脏乱感。
他嫌恶地眯了眯眼,示意止玉把人叫醒。
可还没等到止玉走过去,一阵嚣张的脚步声忽地从门外传来。银雀偏过头去看,只见殷柯带着人痞气十足地走进了仓库:“都出去都出去,一会儿有上面的人要来,赶紧出去,别在这儿赖着……嗯?”
他话还没说完,便发现了站在里面的银雀。
“哦,你已经到了啊。”殷柯歪着嘴角,玩味地笑起来,“二嫂子。”
原本那些在抽烟或打牌的工人们连忙钻出门,打瞌睡的管事被他的话语震醒,从椅子上踉跄着下来:“柯、柯少爷……这是……?”
“是你个头,快滚。”殷柯沉声骂道。
“真没想到,殷家就是这么打理官港的。”银雀似笑非笑地说,“我还以为会稍微像话一点。”
“像不像话的,能管好,能赚到钱,不就完了么。”
闲杂人等被轰出去后,仓库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殷柯走到办公桌前,随手将上乱七八糟的酒瓶、纸笔、瓜子零食全甩到地上,哗啦啦地响了响。
“啪”的一声,一本账簿被摔在了桌面上:“喏,官港今年承包以来的账,都在这里了;我来之前账目是二哥亲自过的,这两个月才是我接的手。”
银雀扫了眼站在仓库门口守着的人,轻声示下:“让不相干的人都出去,带上门。”
“……”殷柯对上他意味深长地目光,试图从里面找出点蛛丝马迹来,“你们都出去守着,把门关了。”
他的人倒是乖乖听话地退了出去——止玉却没有动。
“她……”
“她是我的人,没什么好避讳的。”银雀道,“丹龙有没有告诉你,最近这段时间你得给我打下手。”
“说了啊,荣幸之至。”
“那我就直说了,我来找你是有别的事要你去做。”
他们面对面,隔着刚刚好不近不远的距离;Omega忽地抬起手,拉开自己的领口,接着纤长却有力的手指抠进了项圈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