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轻易就擒住阮星舒,蓝衣人显然也没料到,但他只怔了一瞬,就冷声说道:“你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青云殿?何人放你进来的?”
阮星舒那里是肯轻易认输的,他一脚踩在蓝衣人脚背上,随后横肘出击,撞向蓝衣人的头部。
蓝衣人冷哼一声,一把抓住阮星舒的胳膊,将它反拧在身后,动作间蓝衣人无意中碰到阮星舒手指上的戒指,他的动作不由一顿。
蓝衣人抓住阮星舒的右手,在他无名指上摸了摸,脸上显出诧异的神色:“天影。”
天影?阮星舒心说是储物戒的名字吗?还挺好听。
蓝衣人松开手,说道:“你是……阮星舒?”
不等阮星舒开口,他又接着说了下去,只是声音里多了些许笑意,“多年不见,阮公子的性子还是一点没变,只是我自知自己资质有限,再如何努力也不是你的对手,你就不必如此寻我开心了。”
又道:“你能醒过来,我便安心了。阮公子此番是同陛下一道回来的?”
蓝衣人连番话语说的极为熟稔亲密,就像多年相交的好友,阮星舒转着无名指上的戒指,问道:“这位公子,你认识我?”
听了这话,蓝衣人动作一顿,唇边的笑意也淡了些,他不解道:“这话是何意?”
阮星舒正准备说话,就见白竹从外面进来了。
白竹道:“哎呀,看我都忙完了,欧阳先生,忘记跟您说了,九霄云门的阮仙师在此处。你们已经见过了吧。”
阮星舒看着面前的蓝衣人:“欧阳先生?”
白竹道:“阮仙师,欧阳家主修医理,世代为皇族效力,这位是欧阳明静,也是欧阳家现任家主。”
又向欧阳明静道:“欧阳先生,这位是九霄云门的大弟子,也是如今仙门第一人,阮星舒。”
“我知道。”欧阳明静眉头微锁,他示意白竹与他走到一旁,这才问道:“白统领,阮公子他,这是怎么了?”
白竹看了一眼往殿外张望的阮星舒,轻轻叹了口气:“阮仙师他的情况有些复杂,我从头跟你说……”
时间静静流逝,很快小半个时辰过去了,白竹灌下去一大杯凉茶,擦了擦嘴唇,这才说道:“欧阳先生,阮仙师的情况就是这样,九霄云门的陆笙也束手无策,陛下无奈之下,只好把他带回来了。”
欧阳明镜沉默的听着,当听到阮星舒将霁林认作自己娘子的时候,也只微皱了下眉,并未露出失态的表情。
待听完后,欧阳明静道:“多谢白统领告知,我可否为阮公子诊脉?”
白竹笑道:“当然可以,陛下既带了阮仙师回来,自然是要交由欧阳先生照看的,您尽管医治。”
欧阳明镜刚搭上阮星舒的脉搏,霁林就回来了。
阮星舒一看见霁林,就笑道:“娘子,你忙完了?”
霁林漫应了一声,向阮星舒走去,两人还隔得老远,阮星舒就说道:“娘子,回来的路上你也不与我说宫内有我的朋友。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想给我一个惊喜,对不对?”
亲耳听到阮星舒唤霁林娘子,欧阳明静再淡然,动作还是忍不住凝滞了一下。
阮星舒继续说道:“这确实是惊喜,我与欧阳兄一见如故,不对,我们本就是朋友,该怎么说来着……”
霁林走到近前,问欧阳明静:“如何?”
“从脉搏看,并无异常。”
欧阳明静又检查了阮星舒的头部,说道:“情况确实与九霄云门的陆笙诊治的一样。”
见欧阳明静面上神色并不轻松,霁林道:“没有头绪?”
欧阳明静点头:“这种情况以往确实从未见过,陛下,或许我要与阮公子多相处些时日才能有所发现,不如让阮公子搬到我府上小住一段时日?”
欧阳明静的提议确实很有道理,医者近距离观察病患,才能更好的发现问题,更好的医治。
可让阮星舒离开自己的视线,霁林是万万不放心的,殿内的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压抑。
阮星舒并未感觉到,他整理好衣袖,问道:“娘子去吗?”
霁林摇头,阮星舒道:“那我也不去。”
欧阳明静已从白竹口中听说阮星舒对霁林极为依赖,也不强求,“也好,那我便每日来青云殿吧。”
这一番耽搁,时间已至中午,霁林邀欧阳明静留下吃饭。
用完午膳,阮星舒倦意上来,去殿内安歇了,桌前只剩下霁林,欧阳明静,白竹三人。
欧阳明静道:“三日后姜容进宫?”
“是。”霁林道:“到时你与朕同去。”
欧阳明静已从白竹口中得知关于阮星舒病情的种种猜测,其中也包括魔族功法这一项。
霁林既怀疑阮星舒的病状与魔族功法有关,姜容是魔尊沈克座下爱将,对魔族所知甚多,从他身上或许能寻到一丝线索。
欧阳明静道:“是。”
霁林又道:“对了,姜容进宫这件事暂且不要让阮星舒知道,让他安心养病。”
白竹道:“是,陛下放心。”
第26章
三日后,青云殿。
天朗气清,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
阮星舒自桌前抬起头,说道:“欧阳先生今日有事,来不了了?”
站在他面前的侍从道:“是。”
阮星舒点点头,倒是颇能理解,欧阳明静虽为医者,但也不能总围着他一个人,有个人的私事要处理也是正常的。
阮星舒左右看了看,问道:“对了,怎么今日不见白统领?”
霁林要忙政事,早上经常不见人,这几日白竹倒是一直陪在阮星舒身旁,寸步不离。
那侍从道:“回阮仙师的话,白统领今日也有事。”
阮星舒挠了挠下巴,喃喃自语道:“看来大家今天都很忙啊。”
侍从将头埋得更低了,生怕阮星舒看出他在撒谎:“是。”
阮星舒起身向殿外走,那侍从忙跟了上去,问道:“阮仙师,您这是要去哪?”
阮星舒笑道:“今日天气不错,出去走走,晒晒太阳。”
今日魔族使臣进宫,霁林早上走的时候特意吩咐不要让阮星舒乱走,侍从慌忙上前挡在阮星舒面前。
去路被阻,阮星舒疑道:“你拦着我做什么?”
对上阮星舒的目光,侍从一阵紧张,好一会儿才道:“……是,是这样的,阮仙师,你早上的药还没喝。请稍等,我这就让人取来。”
侍从说的药并给是欧阳明静新开的,这药方仍是陆笙写来给阮星舒调理身体用的。陆笙虽不是皇家御医,却也是一名极出色的医者。
这几天早上的药都是这人服侍阮星舒喝的,阮星舒也没多想,他走到桌边坐下,笑道:“好。”
那侍从很快取了药来,阮星舒接过去,用勺子轻轻搅拌着。
见阮星舒一直搅拌那药却不喝,侍从催促道:“阮仙师,再搅下去这药就该冷了,趁热喝了对身体好。”
阮星舒嗯了一声,他舀起一勺药,在唇边吹了吹,忽然他望着侍从身后,眼底浮现欣喜的神色,“娘子,你回来了?”
那侍从待在殿内伺候,自然知道阮星舒口中的娘子是何人,听了阮星舒的话,立刻转身行礼:“参见陛下。”
趁着侍从转身叩拜之际,阮星舒飞快地将药倒进桌旁花架的花盆里。看他的熟练程度,绝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跪倒在地的侍从久久没听见动静,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只见身前空空如也,哪里有霁林的身影。
那侍从忍不住问道:“阮仙师,陛下,人在何处?”
阮星舒面不改色,毫无愧疚道:“哦,是我一时眼花,看错了。你快起来吧,地上冷。”
侍从刚站起身,阮星舒就将空掉的碗塞到他手里,“喝完了,我出去转转,你忙你的去吧,不必跟着我。”
那侍从手忙脚乱的将空碗放到桌上,追在阮星舒身后道:“阮仙师留步,留步。”
阮星舒纳闷道:“这位兄台,你两次三番拦我,莫非是有什么事。是不是我娘子……”
侍从慌忙否认:“不不不,阮仙师您不要多想,陛下他怎么会有事。是我自己,我自己的事,想要拜托您。”
阮星舒道:“拜托我?什么事?说来听听。”
“是这样的。”那侍从搓着手,脸色都憋红了,“再过两日我儿子就满三岁了,我在想要送什么礼物给他,可一直都没有头绪,想请阮仙师帮我出出主意。”
“儿子。”阮星舒惊讶道:“你有儿子?”
侍从不明白阮星舒为什么那么惊讶,愣愣点了下头:“是啊。”
阮星舒目光下移,颇有些艰涩道:“你不是那个……为何会有儿子?”
侍从顺着阮星舒的目光低头看看自身,一脸茫然地抬起头:“那个,哪个?我为什么不能有儿子?”
“就那个啊。”阮星舒思索了好一会儿才想到要如何说:“你不是在宫里当差?”
“是啊,我是在宫里当差,可这跟我有没有儿子有什么关……”那侍从说到这里,忽然明白过来,脸色不由更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