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团哼了一声,接着又有些担心:“你现在的身体状况,真的可以……”他还没说完,阮星舒的身影已化为一道疾风,朝霁泽攻去。
阮星舒与霁林一左一右围攻霁泽,霁泽冷笑一声,全然不将他们二人放在眼里。
阮星舒这边打的不可开交,玄月湖旁,一名守卫上前道:“白统领,我们真的不去帮……”
白竹抬头看了看天,抬起手臂,打断了那人的话:“结阵,不要让魔气外泄。”
京都内若是有魔气传出,引起恐慌是一部分,对那些朝臣解释,只怕也让人头疼的很。
霁泽已舍弃人身,魔气加上他本身的修为力量翻倍,但面对霁林和阮星舒联手,想要不落下风,也不得不使尽全力。
霁泽体内魔气暴涨,整片玄月湖都笼罩在浓重的魔气之下,霁泽赤手空拳逼退霁林和阮星舒,嗤笑一声:“不自量力。”
沈琪道:“不必纠缠,走。”
只要他们平安离开这里,待霁泽出现在沧澜洲众人面前,沧澜就是另一番模样了。
那时魔族趁势而来,还愁不能取胜?这么想着,沈琪眼底闪过一抹疯狂之色。
忽然,玄月湖下掠出一道水线缠住了霁泽的双腿。霁泽眉头一皱,抬手斩断,那水却再次追了上来。
沈琪以为是阮星舒和霁林做的手脚,道:“不必管它,走。”
霁泽也想不做理会,可这水触及他的身体,似是在往他体内钻,经脉中传来灼烧般的痛感。
阮星舒察觉到了霁泽的异样,心说这水有什么问题吗?
就见霁林上前一步,声音沉冷道:“父皇,你就不好奇我为何将囚禁之地选在玄月湖吗?”
正与湖水纠缠的霁泽不知想到什么,脸色骤变。
阮星舒心说玄月湖有什么问题?接着他想到少年时听到的关于玄月湖的传说。
传言说玄月湖是上古仙人留下的灵泉,其内蕴含着无边清气,能荡涤一切污浊之物。
魔族至邪,可不污浊嘛。
随着霁林声音落下,霁泽脸上显出惊恐的表情,只见玄月湖的湖水似是受到了某种召唤,疯狂向霁泽涌了过去。
霁泽想逃,甚至还撑起了结界,可他撑起的结界在玄月湖湖水面前一点作用也没有。
湖水钻入霁泽体内,霁泽的身体很快就像是被充了气一般,接着他的口中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痛叫。
“嘭”一声,霁泽化为一堆碎肉,散落进湖中。
霁泽身死,他体内的魔气四散开来,冲击着结界摇摇欲坠。
这一下的视觉冲击可谓极为震撼,若是放在以往,阮星舒一定会“哇哦”一声,可这次他没有。
霁泽“爆炸”的瞬间,阮星舒看向霁林,就见霁林闭了一下眼睛,似是不忍。
阮星舒意识到,霁林其实并不想取霁泽命的——只要霁泽一直老实的待在湖底,可没想到,霁泽被困于此,还是想尽办法同魔族通信。
霁泽这个人极端的自私自利,从来只想自己,沧澜洲的百姓从未入过他的眼。
沈琪距离霁泽极近,自然受到爆炸的波及,只听她痛叫一声,手指捂着的半边脸颊上正不停往下滴着血水。
沈琪被赤晶虫包围中,望着霁林和阮星舒的目光中满是怨毒之色,最终她狠狠一甩手,赤晶虫卷着她逃离了。
白竹喝令一声:“追。”
那些守卫便朝沈琪离去的方向追去。
玄月湖重归于一片宁静之中,阮星舒什么也没说,只是走上前,握住了霁林的手。
他知道,霁林不需要那些苍白无力的安慰,他只要静静的陪在他身边,让他知道自己在这儿就好了。
霁林指尖微微颤抖着,更用力的反握住了阮星舒的手。
第134章
霁泽的事解决了。
阮星舒从白竹口中问出了“禁术”的事。原来霁林修炼的还真不是霁泽口中所说的禁术,而是天影戒中的一份功法典籍。
天影是王者权利的象征,但其实谁都不知道,霁泽并不能驱使它。
这件事若是说出去,只怕会让人觉得十分荒谬可笑,然而不管这件事多么可笑,事实就是如此。
天影并未认可霁泽这个主人,霁泽唯恐别人发现这个秘密,就将天影放在历代皇帝的祠堂里。
在那里,霁泽碰到了天影。
霁泽在天影戒中发现了一本功法,修为进速飞快,皇帝自然以为那是邪术。
这一点,倒跟阮星舒想的差不多了。也多亏了天影中的功法,霁林才能在与霁泽的战斗中活下来,并成功擒住霁泽。
从白竹口中,阮星舒还知道了霁林“手刃”亲兄弟的事情经过。
那日,大皇子摆了一场酒宴,邀请霁林去府上吃饭。
阮星舒眉头一挑:“鸿门宴。”
白竹点头道:“没错,是鸿门宴。”
大皇子,三皇子想要在酒宴上杀了霁林,以此向沈克投诚,也能哄皇帝开心。他们甚至将宫内的精锐都叫上了。
趁着霁林被困,老三自背后偷袭,当时形势危急,霁林的剑护主,将老三捅了个对穿。
阮星舒听完后啧了一声:“活该。”
白竹点点头,确实是活该。
阮星舒原本想问,既然是老三自己作死,霁林纯属自卫,那杀手足的也不是他,为何要这般在意?
话到嘴边,他猛地意识到,霁林那样的性子,何曾在意过别人的目光,他只是……不想让他发现。
因为是心底最重要、最在乎的人,所以想要在他面前展露出最好的一面,那些阴暗面,永远不想被看见。
想必在霁林心中,不管有再多理由,三皇子都是死在他手里的。
还有囚禁霁泽这件事,霁泽不仅是霁林的父亲,还是沧澜的君主。霁林不想被阮星舒认为,自己是个不忠不孝之人。
阮星舒转过头,看向坐在玄月湖边的霁林,心底是不可思议的柔软。他正想跟白竹说什么,忽然毫无征兆的咳嗽起来。
白竹关切道:“阮仙师?”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阮星舒的脸色有些不正常的苍白。
阮星舒一手掩嘴,另一只手摆了摆,声音听起来虽有些低哑,却带着笑意:“没事,白统领,你去忙吧,我带他回去就行。”
白竹见阮星舒神色正常,只当是自己看错了,他朝霁林所在的位置望了一眼,又冲阮星舒一拱手,带着旁边的守卫离开了。
这个时候让陛下跟阮仙师独处还是十分有必要的。
白竹离开后,阮星舒才将手放下,垂眸看了一眼,掌心中果真有星星点点的血迹,他闭了一下眼睛,唇边露出一抹苦笑,今天这一战,果真是勉强了。
阮星舒若无其事地擦去掌心的血迹,走到霁林身后,没骨头似的往霁林背上一趴,虚弱道:“有点累了,娘子,背为夫回去吧。”
霁林起身,真背着阮星舒往青云殿的方向走。
一路静寂无声,阮星舒伏在霁林背上,忽道:“对不起。”
霁林偏了下头:“嗯?”
“我该陪着你的。”阮星舒认真的说,“一年前,不该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一切,我应该……在你身边的。”
“都过去了。”
过了一会儿,霁林又道:“以后有什么事我们一起商量,我不不会欺瞒你,你也不要瞒着我。”直到现在,他想到阮星舒孤身一人去找沈克,仍觉后怕不已。
阮星舒盯着霁林的发冠,嬉笑道:“哦,你这是怕我跟你算账吧,小师弟,够机灵啊。”
霁林也不否认,温声道:“好吗?”
“好。”阮星舒答完了,捏了捏挂在胸前的香囊,在心里说,再让我耍赖一次。
这次过后,以后什么事都不会瞒着你了。
*
随着霁泽身死,沈琪重伤,沧澜与魔族之间虚假的和平再也维持不下去,全面开战了。
数日后,青云殿内。
阮星舒舒服的坐在藤椅上,一面用木签插/着西瓜吃,一面笑道:“傅国师在前线?难怪这段时间一直不见他的人。这国师上前线,他是头一个吧?可以载入史册了。”
宁宇笑道:“是啊,国师大人脾气倔,一定要去,谁都劝不住。”
宁宇见果盘里的水果快要吃完了,对阮星舒道:“我再让他们切一盘。”
“好。”阮星舒看了一眼天色,“娘子和白统领应该也快回来了,天有些热,让他们多加点冰块,再端两杯西瓜汁过来。”
趴在霁林腿边没什么精神的团团一听西瓜汁,立刻抬头道:“我也要。”
这几天,团团说话倒是越发清晰了。
宁宇笑道:“好,我这就去拿。”
宁宇走后,阮星舒看向坐在不远处擦拭佩剑的清宁,清宁双眼出神的看着蔚蓝天空,低声道:“各仙门都集合起来在前线了,我也想去。”
阮星舒道:“那就去。”
清宁看着阮星舒的眼睛,哀怨道:“我倒是想。”可她不敢。
那日从玄月湖回来后,阮星舒看起来跟往常一样,但清宁知道,事实不是如此。
清宁哀声叹气一番,既担心阮星舒的身体状况,又担心某一天露馅了要面对霁林的雷霆震怒,她觉得自己简直快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