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星舒此时不能使用灵力,陆笙担心伤他,自然也不会用,两人毫无章法的缠斗在一起,从桌边一直打到浴桶旁。
一时间热水泼洒的到处都是,将房间的地面都打湿了,阮星舒,陆笙自然也不能幸免。
陆笙躲过迎面泼过来的热水,从身后一把抱住阮星舒的腰,阻止他的动作,口中叫道:“大师兄我告诉你,别以为你病了我就不敢打你,我若认真起来,你现在可不是我的对……嗷!”
原来是阮星舒踩住了陆笙的脚。
屋子里动静快要翻了天了,只听“吱”一声轻响,房门毫无预兆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霁林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外。
阮星舒一见霁林,就冲他叫道:“娘子,你快来,这混蛋欺负我。”
没想到阮星舒竟恶人先告状,陆笙一口血哽在喉头。
陆笙看向门外满面寒霜的霁林,见霁林的视线落在他抱着阮星舒腰的手臂上,也不知是不是陆笙的错觉,总觉的霁林身上带着一股杀气。
陆笙放开阮星舒,屋内安静到了落针可闻的地步。
陆笙擦了一把额上的水,讪笑道:“我忽然想到房中还煎着药,陛下,大师兄,我……我先走一步了。”说完,半侧过身,想从霁林身侧穿过去,就在此时,霁林开口了。
“精力既然这样好,无需午睡,现在就开始练习吧。”
霁林说完又转向陆笙,语调平平不带丝毫感情,仿佛能把人冻住一般,“二师兄既然这么闲,就留下当陪练吧。”
霁林的这声二师兄把陆笙吓的抖了三抖,他与阮星舒对视一眼,同时蔫了:“遵命。”
第14章
“陛下,我……我真不行了,容我歇……歇会儿。”
九霄云门后山,陆笙再不复当初的气定神闲,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原本整洁的白衣上也沾满了草屑与泥屑,看起来十分狼狈。
他单膝点地,用木剑撑着身体,才没有瘫倒在地。
霁林面无表情地走上前,道:“起来。”
“我不。”陆笙手一松,索性躺在了草地上,他剧烈的喘着气,待呼吸平复了才说道:“小师弟,不带你这么欺负人的。我主修医理,你也不放水,我怎么可能是你的对手。你再这样,我都要怀疑你想给大师兄示范是假,其实是心里早就对我有意见,趁此机会报复我!”
陆笙虽被揍得很惨,但这一架打下来,让他觉得——当然,是他单方面觉得与霁林之间关系拉近了不少。
陆笙也就不叫陛下了,直接以小师弟相称,反正刚刚霁林也承认了他这个师兄的身份。
听了陆笙的话,霁林眉梢一挑,并未否认。
陆笙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他自下而上瞪着霁林,“难道真被我猜中了?小师弟,你不会真记恨着年少时的事吧!那,那都过去多少年了。”
看着霁林面无表情的脸,陆笙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从草地上翻身而起,讨好的冲霁林笑笑:“嘿嘿,小师弟,那都是年少时的事了,那时我不懂事……”
正说着,忽听旁边传来清脆的嗑瓜子的声音,陆笙转头,就见阮星舒盘腿坐在一方矮凳上,一边看着他们,一边惬意的磕着瓜子。
陆笙嘴角抽了一下,有点后悔将瓜子分给阮星舒了。兄弟遭难,竟然不帮,还在一旁看热闹,这个见色忘义的家伙。
陆笙在心里狠狠把阮星舒骂了一顿,然后看向霁林,毫不犹豫的将锅甩给了阮星舒,“小师弟,我那都是迫于大师兄的淫.威才会如此,你若是想算账,就找大师兄。”
顿了下,接着说道:“当然了,如今大师兄有病在身,这笔账你暂且压后,等他病好了再算也不迟。”
陆笙说完忍不住被自己的善良感动了一把,心说自己真是个善良的人,虽然大师兄这般不仗义,他还是不忍心看他被欺负。
——阮星舒现在虽十分听霁林的话,可等他病好了,只怕滑的跟泥鳅一样,那时霁林再想算账,肯定连人都找不到。
陆笙正为自己的聪明点赞,就听一旁的阮星舒道:“那个,我想请教一下。二师弟,你口中所说的大师兄应该是我吧。”
陆笙翻了个白眼:“当然是你,九霄云门还有几个大师兄?”
阮星舒听完沉默了一下,随后只见他起身,拍去身上的瓜子壳走了过来。
阮星舒在陆笙面前蹲下,陆笙莫名其妙地与阮星舒对视,“你那是什么眼神?干嘛这么看我?”
阮星舒道:“你刚刚说我年少时欺负娘子?”
陆笙刚想点头,就见阮星舒起身喝道:“一派胡言,我虽不记得很多事,但也知道我不可能舍得欺负林儿,我疼他护他还来不及!你纯粹是污蔑,娘子,继续揍他!”
陆笙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亏他刚刚还为阮星舒着想,他心一横,说道:“我说的可都是事实,当年趁着小师弟沐浴,是你指使我去偷他的衣服,故意让他听课迟到,你……”
阮星舒瞪大眼睛:“你,你竟然偷窥娘子沐浴!”
陆笙:“……这不是重点!”
“这怎么不是重点!”阮星舒说着从腰间的小包中翻出剩余的瓜子,兜头洒向陆笙,他愤怒道:“你这个……淫.贼。”
陆笙捞住阮星舒砸过来的瓜子准备扔回去,就见阮星舒一蹦,躲到霁林身侧去了。
陆笙是万万不敢丢霁林的,他攥住瓜子深吸口气,最后改变策略走悲情路线,“大师兄,当初可是你亲口说的,你说我们会永远在一起,你还说你会保护我,不让任何人欺负我,如今倒好,你竟然……”
阮星舒道:“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对你说这么恶心的话!”
“怎么不能……”陆笙刚说了两个字,就听霁林冷笑一声,“永远在一起,保护……”
陆笙登时收声,心惊胆战的看着霁林,虽不清楚原因,但他觉得自己今日怕是不能活着走出后山了。
阮星舒见霁林神色难看,忙拉住他的手说道:“娘子,你不要听他的,他随口胡说的。”
霁林将手抽出来,清凌凌、不带什么情绪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陆笙。
陆笙忍不住缩了一下脖子,不知怎地他下意识澄清道:“那个……这话大师兄不是对我一个人说的,当时清宁也在场。”
阮星舒病了也是有好处的,比如说他的注意力很容易被转移。
阮星舒道:“清宁是谁?”
陆笙道:“是三师妹,她被师尊派出去做事了,等她回来,你就能见到她了。”
听了陆笙的解释,霁林脸色稍霁,但目光并未移开。
陆笙吞了口唾沫,只好继续说下去:“陛下,当时宫中有事,急召您回去了,所以你不知道。你走后的第二天,我,大师兄,三师妹三人就下山历练去了。我们经过一个小山村的时候,恰好听闻村子里出了事,说是有妖物强绑良家女子做压寨夫人。发生这种事我们自然不可能不管,不想那妖物十分棘手,我们被困荒山,差点死在里面。大师兄就对我跟师妹说了那番话。”
霁林听完意味不明的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他转身走到一旁,陆笙就知道这关是过了。
对于霁林这突如其来的怒火,陆笙心底是觉得有些奇怪的,但他此时情绪紧绷,再加上阮星舒与霁林关系向来不睦,他一时也没深想,只当是霁林想到了以前不好的记忆,故意发难。
要不人怎么说,帝王不好伺候呢。
陆笙在心底叹了口气,忽然察觉到一股不善的目光在看他,抬头一看,就见阮星舒在瞪他。
陆笙心累的不行,他举手投降道:“行行行,你们一个是陛下,一个是病人,你们都是老大,我惹不起。”
他对阮星舒道:“我没偷看小师弟洗澡,当时你让我去偷他衣服,我念及同门情谊,誓死不从,那衣服是你自己去偷的。”
“不可能。”阮星舒拒不承认,他怎么可能干那么坏的事,“你肯定是欺负我忘了很多事,故意骗我。”
陆笙还想再说什么,就听霁林道:“休息够了?继续吧。”
陆笙一想到刚刚被打的惨状,将木剑一丢,以最快的速度从后山逃离。
——“我忽然想到我药炉里还炼着丹,先走一步了。”
陆笙走后,后山只剩下阮星舒跟霁林两个人。
阮星舒捡起陆笙遗落的木剑,走到霁林身旁,他还是十分纠结陆笙说的事。
“娘子,他肯定是污蔑,我怎么可能偷你衣服。”阮星舒拉着霁林的衣袖,轻声道:“对吧?”
霁林垂眸看着阮星舒,眼底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良久,他才道:“他说的没错,你是偷了我的衣服。”
阮星舒张大嘴巴,呆在原地。
霁林并没有多说的意思,他道:“时间不早了,继续练习。”
现在天大的事,也比不上阮星舒修炼,阮星舒忙收敛心神,“可是陆师弟都走了,我还怎么练?”
恰好一阵微风拂过,卷起几朵不知名的野花,就在这样潋滟的春色里,霁林嘴唇一挑,低声说道:“无妨,我陪你练。”